凭张老太母女俩,拦不住阮林香打饭的手。
俩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捞了一筷子两筷子三筷子。。。
她。。她捞了满满一盆干面。
四个鸡蛋也一个没剩全被她捞到了盆里。
还有那个油汤,她用勺子在锅内一挖两挖三挖。。。
把几勺厚油全挖到那个盆里去了。
张老太扶着盆不让阮林香动,她招呼女儿道:“乖儿,快拿你的碗来。”
无论如何,这一盆东西不能让阮林香都端走。
她们母女一人打了一大碗面在一旁吃着。
又给张正理留了一大碗。
四个鸡蛋她本来想儿子吃两个,自已和女儿各吃一个的。
结果被阮林香拦着不让:“要么咱们一人吃一个,要么四个我一人全吃了,娘你看着办。”
她瞪着一双眼睛是要吓死谁!
张老太不甘示弱瞪向阮林香。
她力气始终不如阮林香大,最终由她败下阵来。
眼皮子几抖,她留了一个鸡蛋给阮林香。
语气不阴不阳:“你吃,养好了身子一家人还要靠你呢。”
对此,阮林香只笑笑没说话。
“张正理呢?”
二弟小叔子也不叫了。
阮林香开始连名带姓叫张家人。
“他进山找他的同窗去了。”张老太还没察觉到这个细微变化。
她放下筷子,殷切地看向阮林香:“好阿香,你去迎迎他们吧。”
“这么久还没回来,我只怕他们遇上了麻烦事。”
阮林香笑了笑:“行,吃完我就去。”
事情与上一世有几分不一样了。
上一世她打到了老虎,背着老虎下山的时候,正好与回乡的张正理几人相遇。
有了她这头老虎,那几个同窗都兴奋极了。
人人都想要买她的老虎。
后来由一个姓周的学子拿出了身上的银子、首饰等物凑了大概三百多两的价格。
然后由张正理作主,这头老虎就以这样便宜的价格卖给了他的同窗。
张正理表现得大方极了,他的同窗对他感激不尽,后来一直对他多有照拂。
这之后他时常会和张正理一起来张家玩。
每次来必不空手,当然走时,也会带上阮林香打回来的各样猎物。
他还带了县里的名医来过张家,说是给张老太治病的。
可看过那一回之后就没了下文。
再后来,张老太就被气没了。
他重情重义,张家所有人包括阮林香都对他感激至极。
可也是这位重情重义的好同窗,差点儿就害得张正理无法去府城考试。
也是他,和一位姓邓的公子还因为张桃英起了纷争。。。
这些记忆久远,但一想起来又仿佛就在眼前。
阮林香慢慢吃着,一边在脑海中想着这些事。
张桃英就不说了,她还要在村里待一段时间。
张正理就不一样了,他再过两个多月就要去府城了吧?
这一去他就没了音讯。。。
再有音讯时,就是他与张正泉相认,从而回来接走张桃英。
时间很紧!
阮林香突然生出几分紧迫之心来。
她要在此之前留下这对兄妹。
然后还要脱离张家。
至于张老太?
各人有各人的命,她心疼银钱不舍得为自已用半分,一厘一毫都要为子女存起来。
那么,等她命数尽时,她该是开心的。。。吧?
想到上一世张老太被气得死不瞑目的样子,阮林香一根面条呛到喉管中差点儿没咳死自已。
“你饿死鬼投胎么,吃那么急干什么!”张老太把碗移到一旁。
“你还吃这么多!”张老太其实不饿,但她宁愿自已撑死也不要阮林香吃独食。
“阿香,吃了这餐饭,好好睡过今晚,明日起你就要忙起来了。”
张老太把鸡蛋留在碗底没吃,那是她打算留给儿子的。
“我身体不中用要吃药,你是知道的。”她挨着阮林香,向她细数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
“还有二小,马上他就要考举人了,去府城考举人那得多大的花销啊。”
“至于三小,她马上也要到说亲的年纪了。”
家里真是时时刻刻都要用到钱。
这阮林香的作用真不是一般的大。
张老太突然就明白了阮林香于自已母子三人的意义。
她有几分愁眉不展:“阿香,你干脆在家好好歇两天吧?歇好了看是不是再上一趟深山?”
必要时,深山是要去的。
她不为张家人挣钱,她为自已挣钱!
于是阮林香仍只笑笑没说话。
“好孩子。”她笑,张老太则只以为她还会继续为张家付出,一下也变得高兴起来。
“你放心,你为咱们做的一切,咱们都记着呢,等老大回来。。。”
阮林香啪一下放下筷子,挑眉看向张老太:“张正泉他还能回来么?现在都在传他被打死在外头了。”
她这一句话就震得张老太回不了神,张着嘴看她,表情里尽是不可置信。
“你。。。”
她抓着阮林香的手臂不让她离开:“你。。。你怎么能信那些传言?”
“他。。。他可是你的丈夫啊,你怎么能?”
“他。。。你。。。”
张老太语无伦次,看着面无表情的阮林香,她心底有恐惧漫上来。
“阿香,不管如何,你是我张家妇,你这一生除了我张家没有地方可去。”
对的,是这样。
“你命格不好,克亲人。”她来了劲儿:“你看你爹娘,你一成亲他们就不告而别离你而去。”
她如鬼上身一样,颇有几分神经质地看着她:“他们走得这么急,就是被你克怕了!”
“还有老大,刚和你成亲第二天,就被征兵征走了。几年来都杳无音讯,都是因为你害的。”
“还有我的病,为何久不见好?那也许都是因为你。。。”
克的。
阮林香听了只觉得荒唐可笑。
她拿开她的手,去端空盆,好脾气应她:“娘你说得对。”
她端着空盆进了屋,极快速地洗了自已吃脏的碗。
又备水备衣,再把药抹上,好好睡它一觉。
在山上这几天,说实话真是苦到她了。
她在屋里屋外忙个不停。
徒留下张家母女在堂屋内面面相觑。
“你说她。。。”
“哼,她终于不装了。”张桃英也把筷子一扔:“她肯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觉得大哥不在,可以不必事事都听您的了。”
就说呢。
上一回山回来她整个人都变了。
哭鸡尿猴要治病,还敢忤逆顶撞母亲。
她还踹门恐吓人!
“娘,她是吃定了咱们离不开她,所以,她要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