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阮林香高估了自已,野猪冲下来的时候劲道太大,她差点就没拦住。
加上她拦的时候牵扯到伤口,痛得她一个恍神,野猪挂着涎水的獠牙就顶到了她的脸上。
腥臭无比的一张嘴。
阮林香忍不住干呕一声,稳住心神、蓄好力握着它那两个獠牙一个大翻身,就把野猪翻了个面。
不等野猪挣扎反应,她迅速跪骑在野猪身上,手始终牢牢握紧它的两个獠牙,其模样竟是比野猪还要凶狠几分。
野猪似是察觉到危险,连哼叫声都滞了一瞬。
随后就是一声紧过一声的嗯嗯叫。
开始拼命挣扎动弹。
它不允许自已被自已的菜谱打败!
阮林香此时占了先机,她更不可能松手啦。
龇着牙平地一声吼,两只手猛地一用力,
‘咔’一声响。。。
她就这样硬生生地掰断了野猪的牙齿。
有血飙了出来,溅到阮林香脸上身上,甚至嘴里。。。
腥臭至极,阮林香‘呸’一下吐了出来。
野猪瞬时就痛得发了狂!
疯狂扭动挣扎,阮林香被它颠了下来。
它翻过身子撒开四蹄往下奔。
这一奔正直往村民那里而去。。
然而村民们此刻都呆着,他们被阮林香徒手抓野猪的画面震惊刺激到无法言语。
包括另外几头野猪,见识到阮林香的凶残模样后,突然灵性大发,四散着逃到一边快速地消失不见了。
唯留下这头没了牙的野猪,跌跌撞撞连逃命都不会了似的。
最后还是几个滚滚到了村民堆里,被他们一拥而上捆作一团,成了一盘菜。
不过这盘菜。。。
“阿香,这野猪是你打的,我们帮你抬到你家里去。”
“是的是的,野猪归你,我们不要。”
见识过阮林香的凶残模样,没人敢提出分野猪这件事。
面对如此懂礼好说话的村民,阮林香自然不会霸着野猪不肯分。
她高声应道:“怎么能说是我一个人打的?大家都出了力,这头野猪应该咱们一起分。”
那敢情好!
大家也想着能吃顿肉打打牙祭呢。
于是推让了两回后,欢天喜地抬着野猪、簇拥着她就要下山去分肉。
“不行不行,我们还有一个同窗在上面。”
说来说话的不是张正理,而是另一个还没走的同窗。
这几个人被野猪吓破了胆,见到了村民后他们又都来了精神。
跟上山是不敢了,都挤在山脚下等他们的信儿。
唯有这个人胆子略大些,坠在村民的后面又跟着上了山。
他出声求救道:“还请随我一起上去看看,救我同窗一回。”
凭他一个人是不敢上去的,怕上面还有野猪。
他说完挤到阮林香面前,冲她行了个大礼,态度极其殷勤:“这位大姐,还请你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这谁家的大姐啊,力气怎的这般大!
阮林香瞄了一眼没看到张正理。
她于是也没多说,和他还有三个热心村民一起往山里找人去了。
这三个村民此刻也对阮林香惊奇不已,眼神总往她那边扫。
一副想和她说话但又有几分难为情的样子。
在此之前,他们甚至不知道阮林香是谁。
但自从她硬生生拔下两颗野猪的獠牙后,他们算是认识了她。
待这件事传出去后。
阮林香这个名字在十里八乡也算有几分名气了。
周至坤没死。
但他受伤颇重,村里的大夫治不好,只能往镇上送。
因着他这件事,村民们分食野猪肉的开心立时就少了大半。
他们在为阮林香担心。
这人是张正理的同窗,他出了事,只怕张家少不了要因此承担干系。
对此,阮林香只笑笑没有说话。
此时的她,只是张家一个随意使唤的驴,轮不到她当家作主为张家人出主意。
天已黑透,堂屋里点起了灯。
“阿香,你倒是越来越大方了。”
张老太坐在黑暗处,只能看出个大概轮廓。
“就是,一整头野猪呢,拿到镇上去卖总能换得几十两银子吧?”张桃英有了黑夜的遮掩,她于是胆子也大了点儿。
“这些银子拿来给娘买药请医多好。”
做什么非得分给那些无关之人呢。
后半句她嘀嘀咕咕的说,阮林香没听到。
“娘,妹妹,不大方点,没人愿意帮忙上山找正理的同窗。”
阮林香洗了澡擦了药,正坐在堂屋前吹风。
家里只有她们三个人在,张正理并几个村民则陪着那几个人去了镇上。
这个时候那位被撞的同窗应该已经躺在医馆里接受治疗了。
见到人时,她就认出来了。
被野猪撞得昏迷不醒的人就是上一世那个买了老虎的周同窗。
依着她对周同窗浅薄的认知,张家这回肯定免不了要被周家赖上。
她这样一说,张老太心里就起了几分忐忑。
她也在担心周同窗,怕自家会被牵连。
“我问你 ,前头叫你一起送人去镇上你为何不去?”她坐得难受,找个由头就发作阮林香一番:“这黑天瞎火的,你怎么就敢让正理去?”
“正理是什么人?他可是。。。”
“他可是有学识懂道理的读书人,他带来的同窗受了伤他不去,他怎么好意思的?”
张老太逮着机会就训人,阮林香听得没意思,起身准备回去睡觉。
她有预感,明日的张家只怕要翻天了。
“娘,此事你怪不到我头上 。”
“一来,那些人都是男人,我去不合适。”
“二来,乡亲们体恤我受伤,叫我在家歇着,他们愿意替我送那几个人去镇上。”
黑暗中的阮林香,胆量也变得更大:“外人尚且知道关心我,可娘你呢?”
竟是连一句暖心的话都没听到过。
她说完就回了房,她的房在屋外头。
原先的婚房早两年她让出来给正理住了。
而原先正理的房逐渐又放了粮食、杂物进去。
她在那里住得不舒服,于是抽着空自已在墙外搭了个小间出来。
里面堪堪能放一张床。
地方虽小,但睡得自在,算是她在张家最喜欢待的一个地方。
她精神显然已经累极了,闭上眼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