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在屋里密谋得连饭都不记得吃。
正好就便宜了阮林香。
厨房门一关,她一个人三下五除二把只大肥鸡给干到肚子里去了。
吃得有几分意犹未尽,她还想出去寻找点儿吃的。
一打开门就与那三人来了个照面。
“饭都做好了?呈上来吧?”
阮林香眨眨眼:“我叫您的时候,您说不吃呢,于是我这。。。”
张桃英听出她话里未尽的意思,连忙跑到厨房去看。
好干净的灶台,竟是连根鸡骨头都没看到。
“娘!”张桃英咧着嘴撕心裂肺地嚎出了声儿。
她正是爱吃的年纪,这只鸡她都已经想好吃多少了。
没想到,没想到。。。。
“妹妹别哭,你要喜欢吃自已再去杀嘛。”阮林香好心问道:“要我帮忙捉鸡不?”
“不需要!”张桃英推开阮林香,竟然真自已跑到院里去抓鸡去了。
今天她不吃到这只鸡,这辈子她都没办法过去这个坎!
张老太看着闹起来的院子,拉着柳神婆的手下了决心:“我要杀!”
柳神婆拉着她避开阮林香:“杀是最好的,但可能会害你失去这个儿媳妇。”
失去就失去。
这种东西,她张家根本就不稀得要!
“那我回去做个准备,你明日让她去我那儿。”
“如果她不去。”柳神婆似乎看出了张老太的为难,从身上摸了一个药丸给她:“把这个喂给她吃,到天黑的时候我自已来接人。”
张老太看着廊下的阮林香,她接下了这颗药丸。
“娘,叫柳神婆来做什么?要害我?”
阮林香跟着张老太回了房,贴在她背后如鬼魅一般:“你当心点,别害我不成,反而害到自已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张老太被她惊得魂都差点儿飞出来了。
慌乱之下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红口白牙的,你她娘的说谁害你?”
“你真是丧了良心,好赖不分了是不是?”
“是谁给了你一个家?是谁让你吃饱穿暖给了你好的生活?你竟是连我张家的恩都忘光了是不是?”
“你看看你?你还是你么?我只怕你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阮林香了?”
那确实不是。
阮林香心里应着。
她一把握住张老太的手道:“娘你糊涂了,我不是阮林香我是谁?”
“你仔细看清楚,我就是为你张家当牛做马几十年的阮林香啊。”
几十年?
她明明嫁过来不过六七年而已。
“怕真是个邪祟,我必除了她不可!”由此,张老太下定了除去阮林香的决心。
阮林香看了看她没说话,静悄悄出了她的屋。
院里张桃英终于捉到了一只鸡。
她提着鸡不敢杀。
“你给我杀。”看到阮林香,她把鸡提到她面前命令道。
阮林香没接。
“妹妹,要杀鸡就自已学着杀,我不能一直都帮你做事情的。”
张桃英眼一鼓,就想叫一声‘娘’开始告状。
也不知她想到什么,突然又歇了气。
只能不甘心道:“不杀就不杀,说那么多干什么?我去叫娘来。”
张桃英抱着鸡进了屋。
阮林香没回头看,她快步出了张家,一路坠在柳神婆后面,跟着她回了家。
说起这个柳神婆啊。
那可真不是个东西!
此人骗钱骗物也就算了。
她私下里竟还做着贩卖人口的勾当。
上一世曾有官府的人在柳神婆死后到她家来抄过家。
更是四下里打听柳神婆的名声。
也就在那一刻,人们才知道这个跳大神的婆子竟然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人贩子!
那时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附近几个村落的村民人尽皆知。
阮林香也跟着听了一耳朵这些事,也附和着人群骂过柳神婆。
若不是这回张桃英引了人回家,她差点儿都忘了这号人物。
柳神婆的家安在山脚下,是整个村仅有的一座青砖大瓦房。
她家屋背后就是茫茫大山。
人一旦进了那山里头,除非熟路,否则很难走出来。
阮林香没有现身,先打探了一番村里的情况,主要是认准了几处出口。
然后又观察了一遍柳神婆家四周的情况,在即将要引得邻居过来问候的时候,她敲响了柳神婆家的大门。
“你是谁?”
开门的是个一脸凶相的大汉。
“我来找柳神婆看事的。”眼前这人不像个善茬儿,阮林香便也敛了神色,作出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来。
大汉的眼神极快速地在她身上巡视了一番,最后眼神落到她年轻的脸庞上,虎声虎气道:“今天不看了,你明天再来吧。”
说完就把门给关上了。
阮林香犹豫着没走。
趁人不备她悄悄摸到了柳家的屋后。
屋内加上柳神婆和这个壮汉。
还有一个瘦小的汉子和一个年纪轻点的女人。
他们是约定好来柳家提货的。
想到明天到手的阮林香,柳神婆一捶定音道:“迟一天再走。”
年轻妇人有点犹豫:“晚了怕生事端,外头已经戒严了。”
“怎的?捡到硬货了?”
想到这回确实有一对儿白胖可爱与众不同的双胞胎。
柳神婆心领神会:“惊动官府了?是哪家的孩子?”
没人说话。
柳神婆又问了一句。
最后由瘦男人虚着神色开了口:“就。。就是县令家的。”
这群胆肥的!
怎么捡到官府的人身上去了?
柳神婆差点儿被呛到,稳了一会儿她才说道:“那就更得等了,等明天吧。”
接着她说了下阮林香的情况。
那壮汉想到阮林香的模样,马上就同意了:“眼前瞧着是粗糙了些,但我看出来她底子好,养养能养回来,可以卖个好价钱。”
阮林香趴在院头听不清楚他们的话。
慢慢的她的身子就越探越向前,一个不注意,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
院里的那只大狗正趴在地上摇尾巴呢。
一转眼,就见到地上投下来的那片阴影,影子一动一动的特别引狗注目。
再顺着阴影往上一看。
立马就和阮林香来了个眼对眼。
她呆住了。
它立起来了。
她龇牙咧嘴摇头,示意不要不要。
它则龇牙咧狂吠,汪!汪汪汪!
这狗东西!
阮林香吓得缩回了头。
“什么人!”窗户打开壮汉的脑袋探了出来。
院子一眼就能看到头,除了那只大叫的狗之外,其它都是死物。
他又循着狗的叫声朝上望去。
只看到刺眼的太阳。
他回头问屋里其他三人:“门都锁了的吧?”
“锁得严实着呢,连只苍蝇都进不来。”
那就好。
壮汉把身子退回去,重新关上窗,抱怨道:“这狗一惊一乍的,忒会吓人。”
阮林香吊着双臂挂在院墙中,心口处则呯呯跳个不停。
这家有只护院的狗,这可咋整?
她也没回去,就绕着柳家院外四处转。
奈何院墙太厚,她也听不出个什么来。
“哎!”有人拍她的肩。
阮林香吓都魂都飞出来了,连忙转身大喝:“谁!”
是瘦男人出来方便,看到了贴着院墙鬼鬼祟祟的她。
他表情探究带着怀疑:“你干什么的?”
“我。。”阮林香认出了他的声音,急着在脑海内找补:“我来沾沾这家的福气。”
“青砖大瓦房,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拥有一套这样的好房子?”
瘦汉子眼神落在她破旧的衣裳上,心里不屑。
刚想耻笑她一番,就又看到了她的脸。
心思一动他说道:“妹子你这么年轻,只要找对了路,挣钱很容易的。”
阮林香好奇:“哦?”
他没说话,像是才注意到她的妇人发髻,沉着声问道:“你嫁人了?”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一下就放了下去。
不屑不耻鄙视之情溢于言表:“既然嫁了人就老老实实和你男人过日子去,别瞎起花花肠子。”
阮林香已经迫不急待要走了,她听到了壮汉子叫人的声音。
怕人家突然出来认出自已。
作出一副难堪的样子来,她迅速奔逃出了瘦男人的视线。
等壮汉和柳神婆出来,也只看到远方一个小小的奔跑中的身影。
“和谁说话呢?”壮汉子性格比较谨慎:“有什么话和咱们说就是了,少和外人闲八卦。”
“要你教我?”瘦男人不服他,怼了他一句朝屋内走去。
他们俩已经吵着进了屋,柳神婆还站在原地望向阮林香逃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