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香出了门,脸就放了下来。
她寒着一张脸通身气势很有几分吓人,人人见到她这副模样都自觉避到一边。
唯有林晋文不惧她这副面孔,见她一出现,连忙迎上了她。
原来他去而复返,一直在楼下候着她。
“她们有两个人,我担心你被欺负。”
阮林香不由失笑,整个人都回暖不少:“现在的我,不会被她们欺负的。”
林晋文马上问道:“那以前你被她们欺负了?”他犹记得她在太子府说的话,问道:“你想当官就是想气她们?”
阮林香看看他,停了片刻才说道:“她们就是我的娘和妹妹,在我成亲后不久就悄悄离开的家人。”
林晋文怔住了,也低头不语。
两人沉默着往家的方向走。
“那你要和她们回去么?你不住在家里了?”
他何以这样问?
阮林香一时都不知要如何应他,于是看着他没说话
果然。。。
他心下一沉,甩开她黑着脸独自往家赶。
他气冲冲腾腾腾鼓捣着双腿走得飞快,阮林香心里想着付三云孟家的事在后面慢慢跟着。
他率先进的家门,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进屋后将门重重一关差点没将后面的她鼻子给拍扁。
“你疯了不成?”阮林香心里头也莫明不已,倒是没计较他突然发疯的行为。
屋里林晋文已经吆喝开了:“牛牛墩墩快来,你们阿香姑姑要走了,她不要你们了。”
“你们快来见她最后一面,以后这偌大的京城你们想要见她一面就难喽。”
可不就是难么?她认了亲人又去太子府上工后,再碰到她真就十分难了。
想到此,他心里也升出许多难受来。
啊?
不行!
牛牛有点儿爱哭,闻言声音没来泪先流,扔下手里的东西哐哐冲到外面去抱阮林香。
“阿香姑姑你不走,我不要你走。”
墩墩素来稳重,此时也跑得急,扒拉着阮林香的另一只腿,他不说话,只抱紧了她的腿不让她动。
邓湘裙就跟在孩子们后面,也巴巴看着她。
阮林香被一双儿牢牢控制住走不动路,她无奈极了:“我几时说要走了?我不走!”
“走?谁要走?”武靖进了门,他身后还跟着两人。
这时家里都已经掌起了灯,也不知他还带人回来做甚?
阮林香只瞟了他们一眼就没再看了,专注于对付家里的两个小缠人鬼。
“不走不走,真不走。”她蹲下身子,拍着孩子们的小脑袋安抚他们的心情。
随着她抬手,她手间挂着的玉玦一晃一晃的在灯下闪着温润的光。
这是适才从孟珍珍怀里抢下来的玉玦,她一时没地方放,就先系在手腕上。
孟乔文一眼就看到了她那个玉玦,他也没声张,只是细细地盯着阮林香看。
阮林香何其敏感一个人?
他若只是略微瞧一瞧也就罢了 ,偏他看得这般细,她立马就察觉了,歪过脑袋目光直直射向孟乔文。
对于这些意味不明的打量,阮林香回以的目光也多是凌厉不善的。
孟乔文被她看的一顿,下意识就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心口微跳,口中呢喃出声:“舅舅?”
他们是有个庶出舅舅的,但那个舅舅身子不好,早早就去了。
如今也只有极亲的几个人还惦记着那个短命的亲人。
孟乔德被他喊回了头,轻轻一推他:“什么舅舅?”
孟乔文看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没有声张什么,兄弟俩在武家略坐了坐饮了几回水说了些朝堂上的事他们就回了家。
回家顾不得天晚,孟乔文找理由去见了孟珍珍。
他没空关心别的,眼睛只顾着看她的脖颈。
那里不见了常见的那截红绳。
他没有急着问玉玦去处,温声细语关心了下这个妹妹,又不动声色回了房。
他走后,孟珍珍就关紧了院门,和付三云双双挤在床上商量办法。
“还要试她么?”
付三云摇头不语。
“她竟一来就攀上了太子府?还有武家,她哪里来的能力认识他们的?”
付三云仍是摇头没有丝毫头绪。
眼前这个阮林香完全脱离了她认识的阮林香。
这像是个全新的人,除了她的名字除了她的那张脸,对于京城这个阮林香,她找不到印象中那个阮林香半点相似的地方。
“你说话!”她总不说话,孟珍珍心下焦躁不已。
“我们不能叫她认上门来。”玉玦已被她抢走,至于身上的印记,要发现其实也很容易。
想到这儿,她又连忙去翻首饰盒,想找出一枚一样的玉玦来。
找不到找不到根本就没有一模一样的玉玦!
普普通通一块玉玦而已,竟然也这么难找!
她气得一下就摔了首饰盒,盒子里的玉器首饰叮叮当当瞬间碎了一地。
付三云看着方寸大乱的女儿心下发了狠。
“等我替你去除了她。”
孟珍珍回头看她:“她是太子的人,你怎么除?”
“一个人人都能取而代之的奴婢而已,太子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且她才来京城,又能在这些人面前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呢?此时才是除去她最好的时机。
一定不能让她留在京城,不能让她接近孟家人,不能让她留在很多人心中。。。
这一夜,她们母女注定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