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姑姑。”
“哎!”
“你今日起迟喽。”
“那你起迟没有?”
“我也起迟啦,哈哈哈~”牛牛哈哈笑完,想到什么,又敛了大笑,神神秘秘趴到阮林香背上和她嘀咕:“哥哥羞羞脸,他尿床了。”
哦?
阮林香连忙歪过头去看,果然墩墩板着张小脸鼓着嘴很别扭地站在那儿。
“你们都快点,已经迟很久啦。”林晋文难得没起迟,开始理直气壮地催人。
今天阮林香要去太子府上工,大家一齐去送她顺便带两个孩子去看望一下白虎。
出得门去,一阵凉风就迎面吹过来,孩子们嗷嗷叫着缩回了车内。
天也不好,今日没太阳,黑云布满了天空,眼看得又要下雪了。
阮林香仍坐在车外头,不管是暖阳照射还是冷风吹拂,都让她觉得很喜欢。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巴巴望着路口的孟祈氏。
她身边一个人也无,也不知在冷风中站了多久,等了多久。
阮林香叫停了马车,母女两人互相望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我。。我来送送你。”
最终孟祈氏先开了口。
“您不必送的。”眼见得孟祈氏神色都低落下来,阮林香连忙改口道:“天不好,若是吹风受凉,您身体也难受。”
孟祈氏只当她在关心自已,笑容又回到脸上,刚想和她说点什么,就见自已面前伸出只手来。
“外头风大,您先上车。”
“好。”
孟祈氏的手接触到阮林香温暖又粗糙的手时,她眼眶一湿又要流下泪来。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的孩子肯定受了很多苦。
她没受过好的教养,被自已的亲生父亲所嫌弃。
该属于她的奴婢、华服美食、朋友人际全被一个冒牌货给占领了。。。
偏偏我也糊涂,竟然被冒牌货叫了这许多年的‘娘’。。。
她兀自想得多,情绪也不如何好,车内的一大二小就有点拘束起来。
“这位夫人,您都冻哭了?”牛牛拘束不了片刻,注意到孟祈氏雾蒙蒙的眼睛时,都诧异了。
呃。。。
“我。。。”
我不是冻哭,我只是有几分难受罢了。
孟祈氏被他天真的眼神看得生出几分窘迫来,连忙擦了擦眼角。
牛牛注意不到孟祈氏的尴尬之处,将小暖炉递到她手上,稚语安慰她:“暖炉给你用,你别哭。”
说完也不等人家同意,就将小暖炉塞到她手上。
孟祈氏心中感动,正想好好好夸夸他。
就见他小脸咧出笑来极快地钻到车外头。
“阿香姑姑,我都冻坏啦~”
脆嫩清甜的声音传进车内,孟祈氏抱着暖炉不由失笑。
“您看到了,阿香不一定要回孟家的,我们有的是人喜欢她,想要留下她。”
孟祈氏听林晋文这样说,顿时收了脸上的笑,心里头又难又苦。
“她不回孟家也好。”孟祈氏昨天也没回孟家,在自已的旧闺房内睡了极难熬的一夜。
她的两个儿子下朝时见她没回,又连夜赶到祈家来劝她。
儿子们在外祖家知道了所有实情,两方表现又各有不同。
大的随孟伯爷,觉得孟珍珍有孟珍珍的不易,他主张息事宁人,希望两个妹妹能友好相处。
小的随祈老,认为假的就是假的,大家没发现就当大家糊涂,此刻发现了就该各归其位。
他主张迎阮林香进门,赶孟珍珍出门。
为此,他们兄弟俩昨天都吵了起来。
想到此,孟祈氏更是不想让阮林香回孟家了。
但她也不希望自已的女儿留在武家。
没了孟家,还有祈家等着盼着要她去住呢。
“老师,你一大早就敲响了孤的府门,话说得牛头不对马嘴,棋下得乱七八糟,您是有事?”
祈老立马斜眼看他:“不管有事没事,我不能来你府上?”
“来倒是能来,但。。。”羿宁琛探究地看向眼前这个老头子,春风满面喜气洋洋一脸期待。。。
“您家有喜事?”
“略有一点,小事一桩,不值得提。”说完就喜滋滋抿了一口茶。
哦?
“是何喜事,说出来让孤同喜。”
祈家的事才过去一夜,目前还没有传出来。
是以,连太子都不清楚,几年前被认回来的孟家千金已于昨天被认定为冒牌货。
祈老惯会卖关子,尊贵如羿宁琛也不配听他一句及时话:“不急,不急。”
孤倒是挺急的,挺喜欢听些喜事来分散郁闷无聊的心情。
说起喜事,其实朝中倒确实有一件喜事。
“有信传来,西北军不日就要入京受封了。”
西北的兵是羿宁朝在带。
西北军此番回京受封,羿宁朝声望立马水涨船高,又会多出很多人来为他请命,求陛下改立太子了。
喜事确实是喜事,但更准确地说其实是羿宁朝的喜事。
“四皇子深耕西北多年,他有军权有名望地位,也难怪他如此野心勃勃。”祈老看向自已这个学生,真心关心道:“年关已近,你出门的时候就多了起来,务必要小心再小心。”
“朝中如今支持四皇子的人是多,但好在陛下仍初心不改,他稳住了您便仍是稳的。”
羿宁琛点头,刚想和他说句什么,就隐隐听见一声虎啸。
羿宁琛看向正往这边跑的管家:“怎的了?”
管家应道:“是阿香带着武家的。。。”
“哎哟,阿香来啦。”祈老耳中一听到阿香的名字就扔了茶杯往外跑:“我见见她去。”
嗯?
羿宁琛和老管家面面相觑,不明白这老先生怎么就认识阿香了?
“他们竟也认识?”
“奴才也不知。”管家说完就不想了,转头劝起太子来:“您要不要也去看看?”
多好多热闹啊,府里来了两个小毛孩子,一下就有过年的氛围了。
“武家三房的两个小子也来了,长得圆胖可爱,瞧着分外可人疼,老奴瞧着可喜欢。”
哼!
羿宁琛没他想的那么欢喜:“谁允许他们来的?”
“是阮林香?她未免也太莽撞不懂规矩。”
“是老奴!”管家敢做敢当,立马就出来认了这桩事:“去前阿香问过老奴,问能不能常带小孩来看看白虎,老奴觉得家里偶尔有几个外人来热闹一下也挺好,于是就同意了。”
羿宁琛看他:“府里还不够热闹么?”
他好歹是堂堂一朝太子,府里人来人往就没有冷清的时候。
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自已在家养伤,日子才冷清下来几分而已。
管家懂他说的意思,毫不客气回答:“都不是一样的热闹法儿,比不得。”
说完又问太子:“您去不去看?不去我可去喽。”
羿宁琛深深看向他,无奈着起了身。
“您还没见过武家两个小崽子吧?他们每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乡下陪着武县令,许是因着这个原因,养得与京里所有小孩儿都不一样。”
“鲜活热闹可有意思了。”
嗯,人家小孩儿哪有你有意思啊!
太子难得见他如此活泛激动,倒是没再说什么。
这个老管家是先皇后留给他的,也出身武家,说是仆人,其实情感上比某些亲人还要亲。
两人私下里相处时,像主仆时候少,像亲人时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