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对人家?”爸爸有些不悦地质问裴玄。
裴玄委屈地抿了抿唇:“这小贱种说我坏话嘛。”
见爸爸无动于衷,裴玄继续补充道:“而且他还嘲笑阿宁是个瞎子,爸爸,我和你是一样的,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阿宁。”
果然,爸爸听到我受了欺负,立马扬起赞许的笑。
“你做得对,任何人都不能欺负阿宁。”
我拼命呼喊,想告诉爸爸,那眼珠是从我脸上挖下来的,是他最爱的儿子的眼珠。
可爸爸听不到我的呼喊。
裴玄的跟班们也纷纷火上浇油道:“这人不仅辱骂裴少有妈生没娘养,他还说阿宁少爷是个野种呢。”
“裴少虽然教训得狠了些,但也是为了杀鸡儆猴啊!”
爸爸拧着眉没说话,裴玄见状立马委屈的摇了摇爸爸的手臂:“爸爸,我也是为了您和阿宁着想呢。”
爸爸轻轻拍了拍裴玄的手背,看向花束的眼神冰冷。
“你没错,只是对付这种垃圾还该更狠一点。”
爸爸招来管家吩咐道:“丢去喂狗。”
我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残肢被丢进了狗窝里,野狗们欢快地分食我的身体。
可爸爸却立马恢复了谈笑风生的模样,拉着裴玄去招待来往的宾客们。
“看时间,阿宁也该到了。”
“咱们去门口等着他吧,他还说要把妈妈的遗物还给你,你以后也好好对他,阿宁是个乖孩子。”
裴玄假装乖顺地点点头,把头靠在爸爸的肩上。
“爸爸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阿宁的。”
“保证让他说不出一句不满意。”
我已经被野狗分食,死无全尸,当然说不出一句不满意。
爸爸满意地点头:“这次你就做得很好。”
“下次如果再遇到欺负阿宁的人,你只管出手,爸爸给你撑腰。”
裴玄的指甲掐进了手掌心,可还是挤出微笑应道:“爸爸放心,我都记下了。”
他这副乖巧的模样终于让爸爸露出了微笑。
两人一副父慈子孝的温馨模样。
我飘在空中,悲伤地看着爸爸被蒙在鼓里的模样。
爸爸,如果你知道惨死的人是我,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无知无觉吗?
如果你知道被挖去双眼,拔去舌头的人是你最爱的儿子,你还会宠爱你身旁这个恶毒的亲儿子吗?
这事仿佛只是吃饭喝水般寻常,很快就被两人抛在脑后,他们继续接待着赴宴的宾客们。
裴玄换上一套白色高定西装在爸爸面前踱了几步,温润如玉,和天台上虐杀我的那个男人判若两人。
爸爸满意地打量了他一番。
“我给阿宁也准备了呢,和我是同款,他一定会喜欢的。”
爸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阿玄乖,以后阿宁多你这个哥哥,一定会更幸福。”
“爸爸有你们这样两个优秀的儿子,也感到很欣慰。”
我恨得牙痒痒。
这个他口中优秀的儿子,残忍地夺走了我的命。
宾客已经到齐,爸爸焦急地看向门口,却始终没有看到我的身影。
裴玄扬起假笑,适时地提醒道:“爸爸,客人都来齐了,咱们要不先开始认亲仪式吧?”
他的语气有些急切,似乎想要立马完成认亲仪式。
爸爸却没有听他的话,而是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我的电话。
话筒里一直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爸爸按屏幕的力气越来越大,我知道这是他躁狂症发作前的预兆。
也许是想起我对他的劝告。
他一直喃喃自语地安慰自己。
“阿宁也许是开了飞行模式,所以没接到电话。”
“也许他已经在路上了,没事的。”
“他那粗心大意的性子,把自己的手机弄丢了也说不定。”
可越是这么安慰自己,爸爸越是暴躁起来,他把手机砸向墙面。
“去查!宁少爷究竟去哪了。”
手下匆匆离去,连接了电脑的大屏幕上却突然跳出了一则新闻。
【最新报道:新业大厦天台出现一具无名男尸,初步判断年仅二十岁,男子被挖去双眼,拔去舌头,十指尽断……】
爸爸紧紧盯着屏幕上被放大的文字,双手颤抖不停,满脸的不敢相信。
他宛如一阵风般奔出了会场,连脚上的那双定制皮鞋,都来不及管。
爸爸这样疯狂的样子,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他把车子开到飞起,连闯好几个红灯,差点和别人相撞也毫不在意。
尤其是属下把我的航班信息发给他时,爸爸的眼睛瞬间赤红。
我早在下午就落了地,却迟迟没有到会场,也没有联系他。
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爸爸把油门一踩到底,这股子狠劲,我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了。
他答应我会好好调整心情,不会动不动就发飙,因为我看见他疯狂的模样会害怕。
车子又来了个急转弯,爸爸的电话响了起来。
“裴总,请您来一趟中心医院。”
“怎么回事?难道阿宁受伤了?”爸爸着急地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沉声道:“您先做好心理准备,再打开我发给您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