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佑穿着一身深紫绣金花的衣裳,这种颜色本难以驾驭,而他吊儿郎当的气质却意外贴合,身高而体瘦,体瘦而不薄,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双丹凤眼醋意十分的打量着姜轻鱼。
好像画里的傲娇少年走了出来似的。
可现在,这位傲娇心里头极为不爽!
虽然不知道姜轻鱼最近到底遭遇了什么,可能够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那么大的事情竟然不跟他这个哥哥说,她如果自已一个人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姜轻鱼可别想轻而易举哄好他!
他瞥姜轻鱼一眼,姜轻鱼却双手背在身后一语不发,扭扭捏捏的偏过头,有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朝着他看。
那眼神跟犯错的小猫小狗似的,看的人心痒痒,好像在说“哥哥你真的这么狠心不理人家吗?”。
姜承佑果断没忍住:“姜轻鱼,你又是半夜敲我门,又是半天不开口,你到底想怎样?”
见姜承佑率先开口,姜轻鱼就知道自已又把他给拿捏了,简直易如反掌!
她今天必须拿下三哥,不管三哥他到底是什么身份……都将成为她们姜家最强大的自保能力!
如果能让姜老三与她统一战线,她也算是多了一份属于自已的倚仗。
所以,她装!
姜轻鱼与方才那般智慧强势的模样截然不同,人软声娇的辩解:“我这不是看你生气嘛……不敢开口,随便你骂。”
完蛋了,这真是完天下之大蛋了!
此刻的姜承佑表面看着正常,实际上人已经抱着自已脑袋疯狂敲地了。
姜轻鱼竟然说“不敢开口,随便你骂”,她以前可是一点儿也说不得,说一句怼十句的!
如今竟然找骂?他那蠢蛋似的小可爱妹妹到底去哪里了!
可……这反而让姜承佑骂不出口了,心里头更憋屈了。
他想拿假装扇姜轻鱼一下,结果巴掌刚刚抬起,结果下一秒那口口声声说着“任打任骂”的妹妹竟缩着脖子俏皮的对他眨眨眼,而后迅速伸手,手里端着一份香香软软的小糕点。
“别生气,看小枣糕!我亲手做的呢。”
那香香软软的小枣糕还弹了一下,看上去极为美味。
姜承佑看了看小枣糕,又扫了姜轻鱼一眼,瞬间像泄了气的球,抿着焉巴了:“姜轻鱼,你用小枣糕收买我,怎么这么狡猾?”
他是真拿姜轻鱼这个妹妹一点办法也没有!
姜轻鱼笑呵呵的回应:“晓得你不舍得打骂我,故意做戏给你看呢。”
说话时那漂亮眼睛还眨巴眨,吃准了姜承佑的心软。
姜轻鱼跟姜承佑一起生活了十几年,那骨血都是亲密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如何拿捏姜老三?
姜老三心里惦记着他瞒她,可始终不会狠下心放下她,心里闹着别扭,却只要一枚小枣糕就能哄好。
以前姜轻鱼不觉得难能可贵,后来才晓得哥哥的爱是天底下独一份的。
离了哥哥,没人把她当小孩。
两人进了屋子,姜承佑倒了茶水,三下五除二的吃掉小枣糕,吃完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不错,手艺见长啊。”他一边擦嘴一边赞美,擦完嘴后看向姜轻鱼:“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现在小枣糕已经吃完了,你得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知道没?”
姜轻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知道啦,本来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我还要找你帮忙呢。”
姜承佑后知后觉,一拍腿:“好你个小鱼儿,果然是有事才知道献殷勤!”
“那怎么办呢,你要我吃白食也行?”姜轻鱼摇头晃脑,那明媚漂亮的脸蛋儿显得格外可爱。
姜承佑轻哼一声:“你先讲讲到底怎么回事我再决定要不要帮你。”
姜轻鱼点点头,说出自已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我前些日子不断做同一个梦,梦里……我们姜家被人盯上,不,准确来说是整个大幽都陷入一场风暴旋涡之中,大幽格局四分五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我们姜家被构陷通敌外族,意图谋反,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而其他世家也各有损伤,”
“这个梦实在太真,每每醒来我都会感觉到怅然若失的痛苦……我不能等那一天到来,因此必须有所行动!”
姜承佑并没有完全把姜轻鱼的话当做玩笑,因为发生在姜轻鱼身上的变化实在太大。
但他自已却又觉得这太过浮夸。
“可这只是一个梦。”
“可若是梦中的事情真实发生了呢?”姜轻鱼定睛,直勾勾的盯着姜承佑:“我梦中……是你面见陛下之后让陛下将抄斩延迟,延迟了足足一个月。”
“三哥,谁都有秘密不是吗?”
姜轻鱼语气清淡,意有所指,说完后便拿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表示自已没有要深入调查的意思。
姜承佑的脸色果真发生了变化,出现了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沉稳冷静,同时又有一滴冷汗迅速冒出额头。
于是姜承佑也抿了一口茶,两人不言而喻将话题别过。
“小鱼儿,真是我小看了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句话就能让他完全相信姜轻鱼的这个“梦”或许会真实发生。
“可这些话你为何不告诉爹娘?”
姜轻鱼摇摇头:“告诉爹爹爹心有余而力不足,告诉娘也不过是给娘徒增烦恼,还得亲力亲为才是。”
姜承佑认可的点点头:“的确,爹能力不太行。”
姜轻鱼:“……”
好直接啊,爹那个老哭包听见不得又假装上吊?
姜承佑:“所以你就去丞相府前跪了三日?”
姜轻鱼“嗯”了一声:“是,丞相府……当时那么大的动荡,各方各面唯有丞相府安然无恙。”
姜承佑沉默片刻,并不质疑这个说法,因为他比绝大部分人都清楚丞相府里住着的那位“煞神厉鬼”谢沉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通天手段,鬼神避舍。
姜承佑:“那你可从他那儿获知什么?”
姜轻鱼:“知晓了他有能力助我,也知晓了姜家……已经深陷漩涡。”
她手指握紧茶杯,双眸愤怒微微颤动。
“我长跪三日的消息出去,就马上有人慌了神想试探虚实,可见我姜家入人眼线已久,对方才能对症下药。”
“如今去查那药铺不但打草惊蛇,还很有可能一无所获,与其如此……倒不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装疯卖傻松人警惕才好。”
姜承佑:“可你丞相府前长跪三日的事情已经传开。”
姜轻鱼笑了笑,眼眸里神采奕奕,流转着几分精明:
“这好解决,我已经吩咐下去让让怡翠去散播消息了。”
“就说我长跪三日,是我仰慕谢相已久,已经到了思念成疾的地步,才跪门求见解思疾。”
“大家一定把我当作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