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心中苦涩,面上便露出犹豫:“这……自然是行的,只是……”
苏二少爷拧眉:“只是什么只是?”
县令一思索有了主意,说道:“能否让苏二少爷再多等片刻?”
“婆婆妈妈,直接领本少爷去不就成了?”苏二少爷明显不耐烦。
县令道:“是这样的,牢里多腐臭难闻、脏乱污秽,恐惹苏二少爷不适,下官先让人过去收拾一番,这才好叫苏二少爷有个落脚的地儿。”
他朝苏二少爷作揖:“不知苏二少爷意下如何?”
一想到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苏二少爷摆摆手:“行吧行吧。”
县令:“多谢苏二少爷体谅。”
他给身边的师爷递了个眼色。
师爷默默退了下去。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师爷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他在县令耳边低语两句,县令点点头。
“苏二少爷,请。”
县令领着苏二少爷去了牢里。
流犯们并未关在一处。
苏二少爷只想见荣亲王府的流犯,是以县令只带他去了“关押”荣亲王府的牢房。
“商小姐,好久不见。”
一道低沉如音炮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商映仪满脸问号地指着自己,对燕令纾低声说道:“商小姐?是在喊我吗?”
燕令纾:“这里就你一个商小姐。”
“呕~好油腻啊。”商映仪被那道声音的语气整得有些反胃。
那人没有得到回应,再次开口喊道:“商小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惊喜我的出现?”
商映仪:“?”
苏二少爷继续说道:“我知道的,商小姐一定很感动吧!”
商映仪:“??”
苏二少爷整理了一下衣襟,一脸自信地微笑道:“商小姐,虽然你一定会怨我当初没有第一时间解救你,但是我相信你现在一定会很感动我来拯救你的!”
商映仪:“???”啥玩意儿?
“其实当初我也是想要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但是我爹我娘他们不同意,我被他们禁足了,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吃这么多的苦啊!”
苏二少爷捂着心口。
他说:“我这心里满满的全是商小姐,一想到你受苦受难,我就吃不好睡不好啊!”
商映仪:“…………”
【@沉稳羡:噗哈哈哈哈哈,我服了,这人怎么这么搞笑啊?也没人说流放路上还能看喜剧片啊!】
燕令纾憋笑憋得极为难受,已经把脑袋低了下去,根本不敢去看那位“演员”深情的眼睛,不然怕自己会不给他面子。
【@暴躁央:但是我觉得好丢人啊怎么办?而且他真的很油腻啊,待会儿回去都要吃不下饭的程度。】
一想到刚才,她吃得正高兴呢,谁知道师爷突然回来跟她们说,有人要去牢里看她们,想要她们准备一番到牢里去做做样子。
都没吃饱,她一点都不开心。
商映仪面无表情地看向苏二少爷,对上那张脸的瞬间,她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吏部尚书的嫡次子,苏家二少爷苏旭嶂,也是原主的追求者。
因着原主是荣亲王府的养女,所以苏旭嶂总以为自己有戏。去年曾让媒婆上门求娶,奈何原主是真没看上他,喜欢的便不是他这种内里外表都空无一物之人。
因求娶被拒,苏旭嶂对原主更加念念不忘了。
对于他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举动,商映仪表示一点都不感动。
她觉得以原主的脾气,要是知道“自己”被苏旭嶂这么表白,怕是要呸他一脸。
“商小姐是不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苏旭嶂一脸期待地望着商映仪。
商映仪:“那没有。”
苏旭嶂伤心道:“即使商小姐这么落魄了,也还是不能接受我吗?”
他想不明白。
明明他的身份不差,他长得也不差,为什么商小姐看不上他呢?
要他说,明明他们也算是门当户对的。毕竟商小姐只是王府的养女,并非王爷王妃亲生。
再者说,她现在已经是流犯,而他愿意在这个时候拉她一把,她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求他带她走吗?
难道是因为他还没说要带她走这件事?
想着,苏旭嶂说道:“我会带你走的。商小姐本也不算荣亲王府的一份子,只是被王爷王妃收养而已。少了商小姐一个流犯,想必天家也不会在意。”
“苏二少爷对央央姐可真好啊,竟想着带央央姐走。”瞿照萤在一旁酸溜溜道,“央央姐好福气,前半生无忧无虑当王府小姐,现在还能得尚书公子的眼,免了流放之苦。”
燕令纾觑了眼瞿照萤:“看得出来,萤萤是很想跟苏二少爷走了。”
瞿照萤瞬间面红耳赤:“大嫂休要胡说!我可没有这种想法!”
商映仪翻了个白眼:“没有这种想法你叫什么?”
瞿照萤怒道:“你…我也是为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
商映仪无语:“我不用你烂好心,你喜欢的又不是我喜欢的。”
瞿照萤气得直跺脚。
“苏旭嶂。”
有人喊了一声。
苏旭嶂看过去,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安国公府的流犯吗?”
兰祝余扬唇:“我们两家关在一处呢,小爷我自然该在这里咯。”
苏旭嶂:“切,你都成流犯了,还小爷呢?”
兰祝余并不恼:“没事,你不是流犯,但是我央央妹妹一样还是看不上你呀。”
犹如被踩了尾巴一般,苏旭嶂差点跳脚,他怒意骤升:“兰濯池!你现在是流犯一个,可不是上京城那个不可一世的世子爷!本少爷现在可不怕你!小心本少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最听不得的话,便是商映仪瞧不上他。
兰祝余双手抱臂,懒洋洋笑着说道:“小爷还挺想知道你要怎么我的?”
苏旭嶂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转头对商映仪笑道:“商小姐,我是认真的,我方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可愿意跟我走?”
商映仪毫不犹豫道:“不愿意。”
瞿照萤撇撇嘴:“有这种好事还不愿意呢?本来就是……”
后头的话她没敢往下说,因为燕令纾正盯着她看,那双漆黑的眼眸好似在看死人,很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