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看那个药的厉害程度。”商映仪说着顿了下,“你是觉得苏旭嶂若是今晚有所行动的话,估计要给咱们放迷药?”
“对。”燕令纾没有否认。
商映仪皱了下眉头:“如果是普通迷药的话,口罩还是有用的。但是乙醚含量高的迷药,那应该是顶不了什么用。”
“这样啊。”
燕令纾可惜道:“我还想着让凝凝给咱们发点口罩过来,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因为站在苏旭嶂的角度来看,他很清楚,他若要轻易带走商映仪,一定得保证瞿和这个武功高强之人无法出手阻止他的行动。
而能让瞿和出不了手,唯有不动声色将他药晕,能一下把瞿和药晕的份量,那迷药的剂量定然不小。
“不用太担心,乙醚有特殊刺激的气味,很容易分辨出来的。咱们警惕一点是不会中招的。”商映仪说道。
燕令纾笑了笑:“对哦。”
没再纠结这个,又在群里水了会儿群,两人靠在一起闭眼休息。
燕令纾没有睡死过去,一直有注意着周边动静。
商映仪本也想坚持的,但实在是没有那个毅力,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耳边是外头风声呼啸,以及旁人的呼噜声。透着月光能看清堂内的景象,唯有暗处漆黑一片。
燕令纾脑海中的时间显示着十一点半。
“嗒嗒——”
忽然前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果然来了,燕令纾在心中默念着三个数。
三。
二。
一。
燕令纾睁眼间抬手一掌劈出去,却在手掌正要落于那人面中时,她错愕间而艰难地拐了个弯,只堪堪劈了一下旁边的空气。
“大半夜的你做甚呢?”
她有些恼怒地看向来人。
瞿非澄无辜地看着她:“姨父的呼噜声有些大,我在他旁边睡不着,想着来你这儿躲躲清静。”
“……”
燕令纾瞬间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有些梗在心间不上不下的。
“你以为我是谁?”瞿非澄自然地坐到她无人的另一边,“苏旭嶂吗?”
兰祝余提醒商映仪的话,他自然是听到了的。
燕令纾瞪了他一眼:“你可知我方才那一掌落下来,你可是要没命的?”
她若是没有收回来那一巴掌,她今夜就该丧夫当寡妇了。
燕令纾不认为这么病弱的瞿非澄能承受住自己那一掌。
“多谢世子妃手下留情。”瞿非澄弯了弯唇。
说实话,他是真没料到她能收得住手。
燕令纾没好气道:“下次你看我扇不扇你就完了。”
说着,她没忍住还是上了手。只是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脸上,觉得手感不错,她下意识又捏了捏他的脸。
瞿非澄:“……”
见他一脸难以言喻的模样,燕令纾轻声笑了:“对不住,没忍住。”
“……无妨。”
她又捏了一把,故意问道:“真没问题?”
瞿非澄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故意的。”
燕令纾狡黠一笑:“对,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着吧?”
瞿非澄没说话。
半晌后,他说道:“快到子时中了,歇息吧。”
燕令纾摇摇头:“我得再守一会儿,万一苏旭嶂真来了……”
“他今晚不会来的。”瞿非澄肯定道。
燕令纾疑惑:“你为何如此肯定?”
瞿非澄道:“他若今晚来,他绝对带不走央央,甚至无法脱身。”
“你跟他很熟吗?好似比兰祝余还要了解他。”
“非也,这是我的猜测。”
燕令纾对他的猜度很感兴趣:“哦?能说说你是怎么猜的吗?”
瞿非澄看了看她。
他叹了口气说道:“很简单,咱们落脚的村子不小,此处祠堂又离得村民家中不远,这边有何动静都有可能惊喜村民们。而且——”
剩下的话他没说,他知道燕令纾懂。
燕令纾也确实懂。
若在这里动手,哪怕是放迷药或者迷烟什么的,势必是会惊醒瞿和的。
先不说瞿和的武力值如何,便是这祠堂里的流犯们皆是武将出身,不可能让苏旭嶂神不知鬼不觉的得逞。
“歇息吧。”瞿非澄道。
燕令纾看着他:“你先前可睡了有一会儿?”
瞿非澄不明所以地摇头。
燕令纾骂他:“身体有病你脑子也病了?”
瞿非澄:“啊?”怎么突然骂人?
燕令纾微微一笑:“没关系,寡妇挺好的。”
“……”
瞿非澄沉默了一瞬,道:“对不住,我并非有意晚睡,实在是姨父的呼噜声太大了。”
燕令纾:“哦。”
她没再说什么。
她们俩本身并无什么感情基础,其实也谈不上熟悉。只是她觉得这人的脑子在大事上还是挺好用的,若他不是病殃殃的身体,谁知又是怎样的人中龙凤。这样的人才不能好好用一下,实在可惜。
见他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央央明显已经对他的病情上了心,非要搞出个所以然来并扬言治好他。
燕令纾就有些看他不爽。
但各人有命,有些人就是不爱自己,劝也没用。
燕令纾这般想着也就想开了,往商映仪身上靠了靠,闭上眼睛睡过去。
不知何时进入的梦乡。
她更不知,在她沉沉睡去时,有人如清潭般的目光灼灼盯着她看。
次日卯时天际渐渐泛白,有人慵懒地翻了个身。
没有长鞭的声音,却有人扯着嗓子大喊:“赶紧的起来了,收拾收拾要赶路了。”
燕令纾锁着眉头,有些起床气地嘟囔了一句:“又催命上了。”
她伸开双手,右手却触碰到一处地方,先是微软的触感,接着是硬邦邦的东西。
燕令纾有些疑惑地拍了拍,眯着眼嚷道:“啥啊?”
瞿非澄的声音幽幽传入她耳中:“醒了?”
燕令纾立刻睁开了眼睛,下意识抬起头来,就见自己的手撑在他的下颌线上。
她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这下子是真的清醒了。
“是你的下颌线先勾引我的。”燕令纾不假思索道。
话音落下,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她清醒了,又好像不是很清醒。
人有的时候嘴瓢不是个好习惯,燕令纾此刻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藏一辈子。
瞿非澄陷入冗长的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