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令纾笑着回道:【他问我昨晚是谁绑架的我。他没什么不对劲的,应该只是借口来问我这个事。】
这么说来,好像是没什么不对劲的?
商映仪遂不再纠结,没有在微信上面回复,而是凑到燕令纾身边问:“中午吃什么?”
听到这种无比熟悉的问话,燕令纾觉得她们好似不在流放路上,而是在放学路上。
燕令纾突然鼻头一酸。
她们穿越前也只是个刚满十九岁的大二学生啊!
正值美好暑假呢!
燕令纾吸了吸鼻子,说道:“想吃炸鸡和可乐……”
“炸鸡?可乐?”
清润的嗓音满满困惑。
燕令纾身体一僵,这才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抱着某人的腰,她仰头冲瞿非澄微笑:“夫君听错了,我说的是想吃家鸡很快乐。”
“看来是饿馋你了。”
瞿非澄凤眸含笑,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他眼里闪过一丝微光。
商映仪看了看瞿非澄,选择在脑海中和燕令纾通话:【我看你真是饿了,炸鸡可乐就那么水灵灵地说出来了。】
燕令纾没有反驳:【对滴,我现在尊嘟好饿好饿,给我送一只炸鸡,我能吃掉一只炸鸡和一只烤鸡并一杯可乐还有一杯桂馥兰香!】
商映仪差点哭出声来:【你不许再说了!再说我就破防了!呜呜呜呜呜我的伯牙绝弦!我不能没有你啊!】
燕令纾空着的手一把抓住商映仪的肩膀,面无表情道:“别说了,我眼泪真的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商映仪:“……”
好你个大馋丫头。
她在脑海中扣字过去:【你惨了,你就馋着吧。现在青天大白日的,除非躲到草垛子里头去偷吃,不然咱想吃的都拿不出来。】
燕令纾不争气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回复商映仪:【我知道的,而且凝凝昨晚还熬穿了,中午指定还在补觉中。呜呜呜,等着我们的只有那啃不动的窝窝头啊。】
一般来说窝窝头是不硬的,但是她们流放路上的情况怎么也不能用一般来说。
头顶上传来诧异的声音:“方才还突然说要流口水,怎的这眼泪先落下了?”
瞿非澄的话让忙着敲字的商映仪拉回思绪,她侧头看向燕令纾的脸。
那张灰扑扑的脸蛋果真是滑过浑浊的泪水。
商映仪扯着嘴角继续扣字:【羡羡你小汁现在真的是演技拿捏得死死的啊,那眼泪说流就流,比吐口水还简单。没有去混娱乐圈真是浪费了。】
【沉稳羡:痛到深处自然泪流满面,我对美食爱之深呐!】
商映仪:“……”
【暴躁央:好好好。】
燕令纾随意地擦了擦脸,这才回答瞿非澄的问题:“若说甚么风沙迷了眼许是太假了,我只要一想到往日里的富贵,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她这话不是假的。
她从前不觉得她们燕家家大业大的,只觉得一切都很普通很平常。直到来到了大顺朝,她才知道她那练完功后能躺上去的柔软大床是多么难得的奢侈品。
好了,这下她不止是想念家乡的美食了,还想念家里的大床。
燕令纾再次崩溃,眼泪又落下,如雨一般哗啦啦地下。
商映仪这回没有调侃她,而是同瞿非澄说道:“大哥,你这会儿可好一些了?能不能先自个儿走着?”
瞿非澄颔首,随后直起身松开了燕令纾。
见状,商映仪把燕令纾搂到怀里,“羡羡别哭啦,我也要哭呜呜…了呜呜呜……”
话都没说完,商映仪已经哭了出来。
她们俩本身不是那种矫情之人,只是有时候的情绪容易失控。
说起来,从穿越到现今,她们除了认命或是振作以外,还从未像这会儿一样真正痛哭一场。
本身穿越而来的灵魂也不过是两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对于穿越这等几乎是危言耸听的事情,又初来乍到这陌生的皇权时代,便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强大,又哪有不怕的?
看着姑嫂俩骤然间抱头痛哭,瞿非澄在一旁有些无措。
哭声引来了周边人的注意,杨灵靠过去,先是看向瞿非澄皱了皱眉。
瞿非澄扯着嘴角:“不是我弄哭的。”
杨灵眉间舒展,遂拉着两个姑娘柔声问道:“羡羡央央,这是怎啦?”
燕令纾和商映仪对视一眼,皆有些尴尬地擦了擦眼角,不约而同道:“饿了。”
杨灵愣了一下。
她想过二人许是谈到什么伤心事了,也想过是不是她儿子惹哭的,就是没想到竟是饿肚子。
杨灵看了看天,宽慰了一句:“再忍忍,马上到午时了。”
她深知“忍”字的无奈,可她眼下实在无法给予有用的帮助。
杨灵心里是歉疚的。
她与央央的生母有私交,当初接受托孤时,她同对方保证过不会亏待央央。哪知她们荣亲王府竟累得无辜的女儿落到这般境地。
对于羡羡这个儿媳妇,她是有种浓郁的无力感的。若非那是圣旨赐婚,早在被抄家时,她定是会让儿子给一封和离书叫羡羡家去,莫受这无妄之灾的。
可惜她没有先知,亦无抗旨的本事。
燕令纾朝杨灵笑道:“母亲,我和央央没事的,我俩只是发一下牢骚。”
杨灵点点头。
“大嫂和央央姐也真是的,再饿也不能哭得那般大声啊。”瞿照萤又一脸嫌弃的小声说了句:“真丢人。”
商映仪叉腰看过去:“我们哭我们的,怎么的,碍着你走路了?”
燕令纾也看向瞿照萤:“我们也没停下来哭啊,还能叫你走不动道了?”
两人相视一眼又纷纷去看瞿照萤,异口同声道:“那我俩可真是厉害得很。”
瞿照萤气得不轻:“你们大庭广众之下不嫌害臊还有理了?”
商映仪也气笑了:“甚么时候难受也成了羞人之事了?”
瞿照萤争辩:“什么难受羞人?我说的是你同大嫂当众哭哭啼啼!”
商映仪怼回去:“我和大嫂自然是心里难受才会哭,哪像你没病还跟有病似的非要叫那两声?”
“我叫什么……”
“怎就又开始了?”
一道雄厚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各自又安静下来。
瞿和怒道:“老夫前头怎么说的?叫你等休要争来争去争红脸,当时应得好好的,看看你等眼下又是如何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