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桉端起桌上的茶杯灌了几口,努力平复内心的复杂情绪。
“彬彬的妈妈叫舒蕴,是我的大学同学,我追求过她,不过没追到……”
大学时期,姜清桉对一个名叫舒蕴的姑娘,一见钟情了。
他长相俊美,家世良好,刚入校就被评为新生校草。
想要追他的女孩很多,却唯独对冷美人舒蕴动心。
舒蕴的追求者也很多,且追求方式花样百出,姜清桉看在眼底,坐不住了。
他非常老土的写了一封情书,让人转交给舒蕴。
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他收到舒蕴的拒绝。
第一次追人,结局以失败告终,姜清桉伤心又难过。
他在学校看了舒蕴整整四年,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在他们临毕业的前一晚,是舒蕴的生日。
那一晚,距离学校最近的海河边上,姜清桉为舒蕴放了一夜的璀璨烟花。
每一束绽放的烟花,都是舒蕴我喜欢你,生日快乐。
在彼此即将分道扬镳前,姜清桉为这场无疾而终的恋爱画上句号。
年少时期的他,骨子里的骄傲不容人践踏,既做不到死缠烂打,也无法向喜欢的人折腰。
他不愿被舒蕴看轻,那封情书用尽了年轻时的姜清桉所有的勇气。
姜清桉以为八年前,那场无人得知的烟火告白,是他跟舒蕴的最终结局。
直到五年前,在公司举办的庆功宴上,他遇到穿着职业装的舒蕴。
她还是那么好看,褪去在学校时的稚嫩,多了几分优雅知性的温婉。
那一天,姜清桉做了一件非常不耻的事。
他持酒行凶,借着酒意赖在舒蕴身上,终于抱住了心上人。
年近三十的他,抱着喜欢的人蠢蠢欲动,磕磕绊绊的有了一夜情。
姜清桉没想到仅一晚,舒蕴就有了孩子。
等他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了。
是薛丹妮把刚出生不久的彬彬抱回了家。
舒蕴不想要这个孩子,她要出国进修,孩子只会是拖累。
说起从前的事,姜清桉浑身都散发出来哀伤,声调都透着难过。
苏晚棠笑眯眯地打断他:“姜先生不觉得前后矛盾吗?”
“嗯?”
沉浸在悲伤中的姜清桉,发出疑惑的鼻音。
苏晚棠嗤笑道:“舒蕴不想要孩子,为什么不直接把它打掉?”
姜清桉凄然一笑:“她发现孩子的存在时,月份已经大了,打不了胎。”
“你错了,月份大了可以做引产,生孩子对女人的危害很大,相当于在鬼门关走一圈。”
姜清桉闻言表情愣住了,双眉纠结地拧在一起。
薛丹妮瞧着他脸色不对,眼神不悦地瞪着苏晚棠。
“是舒蕴的体质问题,做引产十分危险,她都把彬彬扔给清桉哥了,再说从前又有什么意义。”
“的确如此。”苏晚棠神色恍然地点了点头。
在薛丹妮明显松口气时,她又道:“薛小姐当年真的把情书给舒蕴了吗?”
当年,姜清桉写给舒蕴的那封情书,是由薛丹妮送去的。
薛丹妮眼底瞳孔剧震,脸上伪装的温婉差点裂开。
“你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去看姜清桉,对上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瞳。
苏晚棠没理会薛丹妮,而是看向趴在她身上的女鬼。
“还满意你听到的吗?”
偌大的客厅,凭空刮起一阵阴冷。
姜清桉、乐夫人、薛丹妮,感受到阴风穿透衣料的森冷触感。
三人的表情十分精彩。
尤其是薛丹妮惶恐不安的眼神,让人心情愉悦。
苏晚棠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叹息道:“姜清桉你真可悲。”
在姜清桉出口之前,她不顾对方的承受能力,直接开炸了。
“被一个女人耍了十二年,你错过了一场本该美满的感情。”
“从你住进这栋房子起,你所喜欢的人,每分每秒都身在地狱。”
“知道什么是心碎吗?它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动词,是叙述词。”
“舒蕴挺过了所有折磨,看到你喊着她的名字跟仇人上床,她彻底心碎了。”
“舒蕴死在一个月前,你跟薛丹妮翻云覆雨的那晚,你儿子不是撞邪,而是看到了他妈妈。”
“你房间的那面镜子后面,就是囚禁舒蕴的牢笼,她苟延残喘陪在你身边五年,是你间接杀了她。”
苏晚棠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嗓音又轻又柔,尾音夹杂着浅浅的嘲意。
她的每一句话都化作一把利刃,狠狠扎在姜清桉的心上。
姜清桉的脸色煞白,眼底浮现出痛楚,双唇颤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根本无法想象,苏晚棠言语中的深意,稍稍一想都感到窒息。
一双手揽住姜清桉的胳膊,薛丹妮不顾形象地拔高声音低吼。
“清桉哥,你不要听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胡说八道!”
“舒蕴已经出国了,她在国外过得逍遥自在,根本不记得你跟彬彬。”
姜清桉盯着薛丹妮,把她脸上的慌乱与眼底的心虚看在眼中。
他的心被重锤猛击,口中涌来腥甜,刹那间气血翻涌。
心底的半信半疑,也在这一刻化为实质,狠狠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认识薛丹妮二十多年,此刻看着她感觉竟如此陌生。
“不会的,这不可能……”
姜清桉强忍骤然停顿的心跳,嘴上极力否认,起身朝楼上踉跄地冲去。
他脚步凌乱,狼狈地跌倒在地,努力爬起来迈着不稳的步伐前行。
薛丹妮追了上去,用力拉扯着姜清桉的胳膊。
“清桉哥!你清醒一点!”
她抱着姜清桉的腰,哭着哀求:“舒蕴已经出国了,你不要这样,我的心好痛,你正常一点好不好,不要被人利用了。”
姜清桉眼神陌生地盯着她,用力掰开她的双手,把人狠狠推开。
他眼神阴森地睨着薛丹妮,声调颤抖透着凶狠。
“丹妮,你最好没有背着我伤害舒蕴。”
否则,他会控制不住杀人。
杀了眼前从小到大跟在身后,喊他哥哥的女人。
从大学到现在,整整十二年,姜清桉从没有忘记过舒蕴。
他不敢想象,心上人一直陪在他身侧,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悄然死去。
姜清桉跌跌撞撞地冲上楼,背影慌乱,急着奔赴一场已知悲剧。
很快,楼上传来玻璃被砸碎的动静。
“啊——!”
摧心剖肝的哀嚎哭声从楼上响起。
让人听着都感受到,姜清桉心碎到极致的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