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亲眼见到,光是想想就已经足够让人不寒而栗了。
“放心,胖子没事,那东西吐出来就好了。”张杌寻将胖子安置在一旁。
见吴邪忐忑的不行,便宽慰他道,“那些东西对我们其实没有太大恶意,可能也就是被拘在这里时间太长了,无聊戏耍我们。”
吴邪听得有些呆,“这听着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张海客来回跑了十几趟,总算给这俩没心没肺还爱点火的家伙把屁股擦了。
他把青铜头盔往原来的地方一抛,伸着懒腰走过来,叹息一声道:“本来就是意外早夭的小孩子,很单纯的,死了没法入祖陵,父母就会寻一块地方举行小天葬,然后捡回骨头安葬在有高僧法师篆刻念诵过经文的地方,以祈来世安康。”
“我刚进去看了,木塔群是个迷阵,这儿应该是上一任拉哇族长专门挑选后建造起来的吧,既为养灵,也是守墓。”张海客合理推测道。
张杌寻点点头,“这里应该已是属于,康巴落人的群葬墓最边缘区域的山峰地底了。”
他解释道:“康巴落人的群葬峰有五座,我们所在的活火山葬峰属于麦姆鬼峰,和山外的冰葬崖是一体,住在里面的都是因为某些诡异事件而非自然死亡的人,比较邪。”
“所以这些小孩子的灵不断汲取阴尸之气,百年后都变成了魑,也叫婴骨魑,是一种像雾一样会变换形态的阴物。”
“它们杀伤力不强,只会在你不留神吸入骨粉的时候趁机变成你熟悉的样子来骗人,倘若没能发现破绽的话,就会像胖子一样中招,吃了属于它们身上骨头的一小部分,然后被永远困在这里,陷入迷阵,最终死掉。”
张杌寻说到最后竟然还笑了笑,仿佛这是一件什么有趣的事情。
“都能弄死人了,还叫杀伤力不强?”吴邪扯了扯嘴角,实在有点笑不出来。
“比起一上来就要你小命的那种,这些小朋友手段已经够温和的了。”张海客轻描淡写的说道,“能到这种地方来的人,哪个不是罪有应得,能活下来都属于是赚了。”
吴邪感觉自己被嘲讽了,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扭头对张杌寻道:“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你再给他一枪试试。”
张海客脸上仿佛已经看透这世界的操行的表情顿时一收,一本正经道:“开个玩笑,咱不提这茬了哈。”
张杌寻被吴邪脸上想要回呛,却没能呛起来的不服气表情逗的笑出了声。
吴邪情绪刚到位,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呢,叫他这一笑给笑没了。
张杌寻清了清嗓子,简单解释了几句,“婴骨魑一般是有记忆的,虽说是邪术,但也有人求神告地的想要求来一座骨塔保住早逝的孩子,尤其在东南亚那边,一座魑塔价值万金。至于最后求回家的是邪还是灵,可就说不准了。”
吴邪有些理解那些求塔的人的心态,但却无法苟同,尘归尘,土归土,极尽繁华又怎样,大道归至,到头来还不是一掬细沙一抔尘。
胖子还在昏睡,张杌寻便提议他们暂时在原地休整一阵,等胖子醒来。
“你在魑里看到了什么?”他整理着装备,问张海客。
魑可以让人们见到他们所思百想中最想见到的东西,以达到诱引的目的。
他本以为张海客会说妹妹或者祖铃。
未料张海客只是侧头看着他,想了想,道:“我看到悬崖边站着一群小孩,其中最木最小的那个孩子被他们推了下去,我就站在崖底,我以为我伸手接住了他,可一转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那个小孩就摔在我面前,雪把他埋住了。”
张杌寻擦拭刀刃的手微顿,过了很久,才很轻的笑了一声,将擦干净的猎刀归鞘,低声说了一句,“假的。”
根本没有人去救那个小孩,小孩在崖底躺了很久,没有人会发现他不见了。
吴邪在他俩之间左看右看,有些迷茫,他好像莫名意识到了些什么,又好像意识到的只是一点错觉,但从木鱼的反应来看,这段螭中的记忆似乎是真实的,那个小孩或许活下来了。
虽然不解且好奇,但木鱼不想提,他便不问。
“那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认出它不是我的?”张海客开口反问,缓和了一下气氛。
吴邪打了个哈欠,一直绷着的神经缓和后他感到了困倦,他搓了搓脸,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和木鱼看到的人是你的。”
“我从迷阵里出来,一看你们的表情就能猜得大差不离了。”张海客说的毫不谦虚。
吴邪也知道自己是个情绪很容易上脸的人,有点不爽的撇撇嘴。
他其实也疑惑为什么木鱼一个照面就能分辨出张海客的真假,明明他们和张海客持续接触的时间只有短短几个小时,还没到听语气看身形就能分出真假美猴王的地步吧。
张杌寻闻言,有点难评的皱眉,“因为,我看到它在转身的时候冲我抛了个眼钩子,怪怪的,像唱鬼戏的娃娃,有点变态。”
“哈哈哈……”吴邪捂着肚子嚣张的大笑起来。
张海客狡狐似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怎么也没想到破绽居然是这样,顿时有些无言以对。
吴邪笑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在张海客看傻子的眼神下收起笑容,寻了个地方靠好闭上眼睛打算稍微眯一会儿。
周围很安静,张杌寻两人也在闭目养神。
吴邪闭眼的下一秒就睡了过去,在睡梦里,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一粒蘑天菇成熟后散落的孢子,随风飘啊摇的,挂在骑鹅旅行的尼尔斯的帽檐上,飞到了云端,在遨游,在畅快。
就在他欢喜的忘乎所以时,暴风雨突然来临,一道巨蛇般的闪电将尼尔斯从鹅背上劈落,帽子也被狂风吹飞,坠下云端,渺小的孢子眨眼间被暴风雨撕碎,美梦破碎。
一脚踩空,吴邪从梦中惊醒。
心脏在胸膛里惊跳,吴邪猛地坐起身,大大的喘了几口气,捂着心口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一只微凉的手背贴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没烧,做噩梦了?”
吴邪愣愣的,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们在这里会遇到蛇。”
张杌寻微怔,神情凝重了些,问道:“那蛇长什么样?”
他并没有怀疑吴邪话里的真实性,早在见到青铜神树的那时候他就发现了,吴邪是特殊的,他会在某些特定环境中,与一些同样特殊的诡灵之迹产生共鸣。
“白色的。”吴邪轻轻道,“那是一条白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