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苍劲的松树,穿过白色的假山,袁定山犹如黑夜中的一只蝙蝠魅影,轻手轻脚的来到了落云欢安睡的门前。
殿门前有几根大柱子,是用作支撑的,并不是常见的朱红大漆,而是乌木色的柱子,柱子上雕着腾云蟠龙。
袁定山穿着一袭黑衣,虽然知道自已贴了隐身符,但还是下意识寻找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
他用手指挑破窗户,这房间内是布下阵法了的,倘若不会一点破解阵法的基础知识,是很难在阵法上划出一个小洞来,窥探屋内的情况。
但是,符箓师会画非常复杂的符文,所以对阵法也是要有一定了解的。
如果是落云欢,一定要感叹一句,数理化不分家,符箓和阵法自然也是一样,本就是同根同源。
都是依靠符文运行。
可此时此刻的她却醉得不省人事了,四下寂静,袁定山取出迷魂香,点燃之后,对着自已戳破的窗户纸吹了一小口。
似乎是担心还不够,他又吹了一口。
这才将玉盒中的钟情蛊放了出来。
“去吧。”
袁定山压低了声音,看着红色的小虫,顺着窗户洞爬进房间。
它爬过厚重的地毯,然后纵身一跳,跳到了落云欢白嫩的手背上,圆溜溜的眼珠转了转。
找到青色的血管,然后张开尖锐的牙,对着其中一条血管狠狠扎了下去,紧接着扒开皮肉,如同蜱虫那样,头部扎进血管之中,缓缓的往里钻。
酒是能够麻醉人的,有些人喝醉了,摔个大跟头都不会觉得特别疼,再加上迷魂香的作用。
几乎是双重麻痹。
落云欢感觉不到疼痛。
鲜血顺着手背流下,滴到了食指处,在食指处汇聚成一滴血滴,最后滴在地板之上。
袁定山眼看那只虫子要钻进去了,心情激动,往后退的时候撞到了乌木大柱,这动静不大,几乎要被风声掩盖。
但是在蒲团上打坐的秦意秋却感知到了意外。
“谁!”
人未到,剑先至。
一柄通体冰蓝色的长剑破门而出,朝着袁定山所在的方向扎了过来,袁定山狼狈躲避。
但手臂和袖子却依旧被斩下一劫,他不得不贴了一张高级的遁地符逃走,秦家的土地都是设了禁制的,如果符箓不够高级是逃不掉的。
秦意秋紧接着破门而出,她来到了本命剑所在的地方,那儿只剩下一滩血迹以及一片褐色的衣袍。
这个方位……
秦意秋眯着眼睛。
不好!那些人是冲师妹来的!
虽有追敌之意,不过眼下还是落云欢更加重要,秦意秋取出令牌,通知了秦家的诸位长老。
这才往屋内走去,一走进去,她就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气息。
秦意秋脚步有些慌乱,害怕落云欢已经出了什么事儿,但走到跟前,才看清楚,落云欢手背上有一个红色的口子。
像是被毒虫蛇蚁啃咬过后的痕迹。
而那口子处还有最后一条腿,尚未钻进去,这是蛊虫。
秦意秋在外历练那么多年,第一眼就能判断,而且这不是毒蛊虫,是改变人心志的蛊虫。
如果是毒蛊虫的话,不需要钻入人的体内,咬一口,以师妹的修为,就已经可能坚持不住了。
秦意秋抬手,掌心凝聚出一柄短小的冰刃,刀尖割开手背的血管,她此时也不能管师妹还疼不疼了。
必须先将这只蛊虫给抓出来,否则就麻烦了。
但似乎是感觉到危险将近,蛊虫钻的更厉害了,秦意秋又只能抬手,手指紧紧掐着手腕上方,防止蛊虫顺着经脉钻进心脏。
“师姐…你割我手干什么?”
落云欢迷迷糊糊睁开眼,还以为自已做梦呢,下意识询问出声。
“有虫子要钻你手里去。”
怕师妹慌乱,秦意秋没有说那是蛊虫,刀刃割得更开一点,终于看见这只蛊虫的屁股了,也看见了它那鲜艳的花纹。
师尊常说,要战胜敌人,必须要了解他。
这话不仅应对于各大门派,也应对于魔教以及毒虫妖兽,如果被不知名的东西咬了,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猜测是什么样的毒虫。
这是浪费最佳的治疗时间。
秦意秋为此熟读书籍,魔教妖教,包括其他门派的各种招式都记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包括这些蛊虫。
她一下就认出来,这是蛊虫中厉害的情蛊,背生徘徊花纹,此乃钟情蛊。
究竟是谁想打师妹的主意?
落云欢:!
她一下就坐起身,酒意全无。
可这只蛊虫实在太过厉害,若是强行拽出,师妹这条经脉,只怕要废。
秦意秋最后只冻住了一条腿,蛊虫的腿在她掌心处,被冻成了齑粉。
手紧紧攥着,秦意秋心底闪过一股难受,她不知道是谁要这么做的,师尊…秦家的长老,还是另有其人?
但那些人无非就一个目的,将师妹从自已身边带离。
落云欢看着自已鲜血淋漓的口子,以及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蛊虫,心里莫名的慌乱。
“大师姐,我会不会死啊?”
完蛋了,完蛋了!
自已现在已经过了新手保护期,这要是被蛊虫入侵神智,那真的可以挑选棺材的样式了。
“不会。”
“这蛊虫没毒。”
秦意秋想了想,神识在储物戒指中搜寻,可惜并没有找到有用的解药。
解毒丹她倒是有,治疗其他毒蛊虫的解药,她也有一些。
可唯独这情蛊,没有解药。
“没毒?”
没毒,那这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给自已下一只无毒蛊虫?
“此乃钟情蛊,被下蛊之人,灵魂处会多出几条情丝。”
“这情丝会勾连上蛊虫的主人。”
“什么!”
她怎么不知道还有人会看上自已?
这肯定是那群人的奸计,见自已在大师姐身边,所以想把两人拆开。
因为不敢对秦意秋下手,所以找自已对吗?
“大师姐,我会喜欢上别人吗…”
落云欢狠下心,自已取出一柄匕首,tmd,自已今天就是把这条血管完全剖开,也要把这只臭虫子给抓出来!
锋利的刀尖抵在皮肤之上,落云欢一咬牙一跺脚,把心一狠,就要沿着秦意秋没割开的地方继续割。
“没用的。”
手腕被握住。
秦意秋摇了摇头。
“如果师妹你继续割下去,也会损伤自已的经脉,这样不行。”
秦意秋抬手,掌心冒出淡蓝色的光芒,将手背处的伤口全部愈合掉。
冰凉的唇落在了落云欢额头。
“师妹,相信我,我会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我也有法子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