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萱听罢,头皮发麻,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她绝不能嫁。
从前倾慕三皇子,一是因着三皇子自身条件优越,初见时她就曾为这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所惊艳,后来得知他与裴筠庭关系匪浅,也将他对裴筠庭独一份的纵容和偏爱收入眼底,说不羡慕那是假的,所以其二也是存了与裴筠庭作对的心思。
然而如今情势不明,她却还连三皇子的边都摸不着,即便想嫁与他作妾,依照眼下的进度,不过痴人说梦罢了。
最使她难以接受的,莫过于从前被他们所欺凌、瞧不起的温璟煦,摇身一变,成了大齐最年轻也最有能力的国公爷,受千人敬仰,被百人赞誉。
她倒想堪堪将旧事揭过,以少不更事,童言无忌为由,认为温璟煦在乎名声,定会给她一个面子,不想却铩羽而归。
更可恨的是这小子对裴瑶笙情根深种,一副非她不可的恶心模样,温璟煦不顾旁人眼光,对裴瑶笙无微不至的关照,以及独一份的宠爱,皆使她对两人的憎恶达到顶峰。
裴萱妒忌得眼红,也恨得牙痒痒,无法接受同为裴家女,命运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偏差。
她深感老天的不公。
大房生的两个女儿,真是一个接一个的好命,而她们除了这避无可避的出身、因庶支身份而处处受制的人生,又剩下了什么呢?
妒恨在心中无限发酵,连同新仇旧怨一起绽开。
既已无路可退,不若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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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年:吃得狗中粮,方为友上友
0046 第四十四章 迷雾重重
通衢越巷,街市繁华,琼玉阁门前人烟阜盛,客流不息。
被燕怀瑾扶下马车后,裴筠庭瞥了眼他身上的皇子朝服,问道:“这样未免太过显眼了?”
只见三皇子殿下负着手走在前头,意味深长道:“愿者上钩罢了。”
两人对视一眼,瞧见他眼中的戏谑,裴筠庭立刻反应过来他想要做什么,便不再多言。
原本杨掌柜还在训斥手脚不利索的伙计,一见到几人进门,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一面从柜台后走出来,一面点头哈腰道:“哎哟喂,真乃稀客,贵客!几位楼上请,老规矩,还是顶阁,您几位直接往上便是。”
周思年朝他颔首:“有劳。”
“大人客气了。”杨掌柜朝他一揖,呵呵一笑,“能为诸位服务,是草民无上的荣幸。”
裴筠庭和燕怀瑾对此早见怪不怪,每回他们过来,杨掌柜都是这副热情的模样,说的话也都换汤不换药。
走在阶梯之上,裴筠庭掰着手指,正报出过会要点的菜名:“牛肉饼得来一份,糟鹅掌、玫瑰清露、藕粉桂花糖糕、盐酥鸡,还有上回周思年喜欢吃的那个,竹笋焖猪肉和玉糁羹也都各来一份罢。”
一旁燕怀瑾添了句:“再来份锅烧鸭吧,前阵子报账时同我提过,是道新菜,口碑还不错。”
她点点头:“那就再加上这个。”
待与小二点过菜,裴筠庭不忘正事:“周思年,你且将知道的事说与我听听。”
周思年再一次担起了说书先生的职责,清清嗓子,凝神片刻,似乎在思考从何处说起。
裴筠庭也不催促他,端起热茶,小口小口地抿了起来。
“一月前,大理寺接到一个案子,说是已经结案,经我手审定后便可上报,原先我也无甚在意,粗略看过就要盖章,然而无心一瞥,就瞥见最后那页提起的,裴孟喆的名字。”他朝裴筠庭看去一眼,缓缓道,“俗话说,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①。如此我便留了个心眼,重新将案子看了一遍,才发现事有蹊跷。”
“此案大致是讲,潇湘馆内一位吏部官员无故暴毙,与他同行的人一问三不知,皆断言人是在他们走后死的。仵作验尸后,判断他是中毒而亡,时间正是在同行之人离开后一个时辰。若说友人间聚会,为何其他人走后,他仍逗留在雅间内?必然是在这一个时辰内见了其他人。”
“交给我的案卷上写,犯人最后查出是这位吏部官员的车夫,因为官员克扣他的工钱,甚至动辄打骂他,而他家中妻儿正好生了病,急需钱救治,车夫曾鼓起勇气向官员借钱,但官员非但不同意,还将他打骂一通,他心中怨气难消,那日见到官员的友人陆续离开后,就引开小厮,自己进了房内,与官员周旋几句,把毒下在了酒里。目击车夫罪行的证人是裴孟喆,他告发了车夫,并将他那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