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谢郁峰进了贡院考试,需要在里面待上九天六夜。
他不在,府里便没人能护住林泱泱,谢二夫人正好趁此机会天天喊她早起去立规矩。
谢老夫人潜心礼佛,不理俗事,我也不管她们婆媳间的矛盾。
任由谢二夫人去折腾林泱泱。
谁曾想,林泱泱却因此大出血,晕倒在谢二夫人房里。
谢二夫人这才慌了神,连忙派人去请大夫,可惜还是晚了,五个多月的成型男胎就这样没了。
毕竟是谢府的头个玄孙辈,谢老夫人虽然不理俗务,却还是出手管了。
事情最后查来查去,查到了谢二爷的一名侍妾身上。
那侍妾曾被谢二夫人灌了落胎药,导致终身不孕,于是怀恨在心,将麝香埋在谢二夫人房中的花盆里。
没成想,没害到谢二夫人却害到了林泱泱。
那侍妾自然是被乱棍打死了。
可谢郁峰回府后还是大闹了一场,他日日跪在谢老夫人的小佛堂前央求:“祖母,泱泱没了孩子,和我娘脱不了干系,请您将她一并处置。”
林泱泱日日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哭泣,哭得府里人尽皆知。
她每哭一晚上,谢郁峰就跪在小佛堂前求一天。
谢二夫人本就有错在先,也不敢喊打喊杀的,只敢偷偷派人拦下谢郁峰,可谢郁峰却丝毫不给他面子。
这等不孝子,可把谢二夫人气得晕死过去。
谢老夫人也被他们一家烦得没法,罚了谢二夫人禁足,还夺了她的管家权,由我管家。
这下二房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原本谢家大房一家驻守边关,军功卓越,谢潜又科举入仕,平步青云,唯独二房父子俩只知吃喝嫖赌,文不成武不就,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谢二夫人的管家权,这下却被他们自己作得什么都没有了。
尘埃落定后,我偷偷派人给那死去的小妾收殓尸骨,还给了她家人一笔银子。
她本是娘家子,却被谢二爷强占身子,又被谢二夫人坏了身子,早已存了死志的她配合我演了这出戏,就是要看到谢家二房得到报应。
我自然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如今的谢二夫人日日在房里崩溃大哭,可林泱泱却不以为意,她日日神清气爽地出门散步,扬言谢郁峰一定能高中探花,为她挣来诰命夫人。
目睹她这般得意忘形的行径,我真想看看她希望落空后是何模样。
科举放榜那日,林泱泱早早地收拾一新,站在门口等着。
我则派了小蝶不时去府门口打探动静。
可是她从天亮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报喜的人来。
直到派去看榜的小厮回报,榜上并无谢郁峰的名字,林泱泱还是不相信。
“怎么可能没有?定是你瞎了眼没看见!”林泱泱气急败坏地甩了那小厮一巴掌。
小厮战战兢兢地跪地求饶:“小人从早到晚看了无数遍,真的没有二少爷的名字。”
林泱泱还是不相信,哭着闹着要自己亲眼去看。
直到谢郁峰回府,脸色阴沉地拦住她:“跟我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夫君,夫君,你肯定能中探花的,你告诉我!你是想给我个惊喜是不是?”林泱泱还抱有希望地看向谢郁峰。
可谢郁峰的脸色却愈发阴沉:“非要我直说我落榜了,你才满意吗?”
说完,他丢下林泱泱,独自回了院子。
崩溃的林泱泱一直站在府门口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前世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担心她再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话,派人把她关回了屋子里。
科举之梦破碎,我本以为他们夫妻俩能消停些日子。
没曾想第二天晚膳时,林泱泱和谢郁峰就笑脸盈盈地找上门。
他们也不管我和谢潜正在用膳,当即跪地求道:“三叔,请您通融一二,为侄子在朝中谋一官职,让侄子也能为国尽忠。”
他说得好听,为国尽忠,不就是想让谢潜为他开个后门吗。
可我俩夫妻这些日子,我自认对谢潜也有些了解,他们这回可是踢到铁板了。
果然,谢潜眉头一皱,怒斥道:“胡闹!这些话以后休得再提。”
被当着众人的面训斥,谢郁峰的脸立马涨得通红,他腾的站起来,指着谢潜的鼻子骂道:“我看你就是自私小气,生怕我以后平步青云越过你去,才不肯提携我一二。”
谢潜被他气得脸色铁青,也站起身怒道:“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我便去找母亲来评评理。”
“去就去,我就不信祖母会站在你那头。”谢郁峰率先转身往谢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谢老夫人耳聪目明,这里的动静早就传到了她耳中。
所以我们一踏进院子,就听到谢老夫人怒喝道:“跪下!”
谢郁峰洋洋得意地站在一旁,看向我和谢潜。
我刚想屈膝,就被谢潜扶住了手臂,紧接着就听谢老夫人提高了声音:“谢郁峰你这个孽障!还不给我跪下!”
“祖母!我又没错!为什么要跪?”到现在,谢郁峰还理直气壮。
谢老夫人使了个眼色,几个粗使嬷嬷就上前把谢郁峰和林泱泱压跪在地。
“你这糊涂虫!圣上以清廉治国,你三叔身为天子近臣若是带头如此,岂不是打皇上的脸?”
“你给我跪在这里静思己过,不想明白,不许起身!”
谢老夫人把拐杖敲得咚咚响,随后转身回屋,不再管地上二人。
谢潜也不管他们,径直拉着我回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