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罗皓晨抓抓脑袋，虽然有些不喜欢这两个女人，但在善意的驱使下，他还是开出了口，“我确实，呃，没跟她们了解过……”
听到罗皓晨这么说，顾怀恩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声道：“那现在可以带我朋友试装了？”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罗皓晨先生，这边清吧。”
两人连连答应着，招呼起罗皓晨，顾怀恩也跟在后面，前往了方才的转角处。
罗皓晨在那一廊中精挑细选，每一件试穿前，他都要动手捏一捏衣角，犹豫了好久才会试，而试装后的效果一旦不怎么好，那么他又会继续下一件。
这幅样子足以说明了罗皓晨的家室背景，捏了又试试了又捏，他自己也知道这种行为并不礼貌，但，自己的资金有限，又想买套好一些的，所以，罗皓晨实在是需要好好斟酌一下。
顾怀恩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也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站在旁边的两个前台，她们似乎是忘记了罗皓晨刚才的圆谎之情，看着眼前这个不大的男孩，皆是露出了一脸鄙夷的面容。
“没想到顾少的朋友，竟然能这么穷，唉，真不知道，这个罗皓晨，没钱非要装。”
“就是，瞅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摸摸，那动动，真以为傍上了顾少就能改变他都穷酸样了？”
“别说了别说了，要让这家伙听到就不好了。”
“戚，听到了又怎么样？他有那个胆告诉顾少么？可惜今天没好好准备，给顾少留了点不好的印象。”
……
两人声音压得很细很轻，但罗皓晨其实都听得见，他站在试衣间中，看着手中的衣服，眼幕不禁下沉了一些。
回顾往昔，自己在景阳市的时候，会为了下个星期的生活费，去打工干活，也会为了自己的药去努力。
拼，自己拼了三年，只是为了能在父母面前证明自己，因为父母一年也就回来一次，而每一次，他的父母，都会拿那位定亲的大小姐来与自己比较。
每次说到那位，罗皓晨总能看到他的爸妈脸上洋溢着笑容，但，罗皓晨并不开心，他看着，好像那位大小姐，才是他们的孩子一样。
所以，罗皓晨努力了三年，终于是能够勉强考上清北了，他以为，这下，父母终于应该够为他高兴，替他骄傲了，然而，事实却并非他所预料的那样。
知儿，他们都这么叫那位大小姐，他们怒斥着自己，说是他们的知儿，都已经被牛津提录了。
那时候，罗皓晨的心情当即跌落到了低谷，他没填清北，偷偷改成了松大。
而不出意料，他的父母，愤恨地打骂了他，不过，罗皓晨已经不在乎了，他已经不再对父母抱有任何希望。
是啊，自己这些年，一直困在他们的影子里，又能有什么见识呢？
罗皓晨苦笑了一下，如今的自己，还不如当时吃药失了记忆的好。
想当初五岁去临安之时，爸妈也是带自己逛的商场，买一堆的衣服。
然而，前去参加饭局之时，爸妈就听说了那大小姐中途跑出去玩，不过来的时候，他们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当场就怪自己，是自己引得大小姐不喜欢。
那时的自己，还没察觉出什么异常，甚至被赶出饭局了，都认为爸妈说的没错。
罗皓晨抬起头来，看着镜中的自己，长着一张稚嫩的脸，又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衣装很好看，围巾也很暖和，脚踩的帆布鞋也十分舒适，他盯着看了许久，心情却并不是很好。
现在，自己一个人买衣服，好像和那时候差别非常的大，并不是因为那时候有父母陪着，而是因为那时的自己，木讷懵懂，心小到极易满足，不会胡思乱想。
而现在的自己，虽然看上去也是一样傻，但心里却已经什么都明白了，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他都明白。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会伤情，因为他会不自觉的回想到过往，过往那个，愚蠢至极的自己，吃尽了生活、家庭的苦楚。
罗皓晨紧咬着下唇，收拾好心情，抱着他的衣物便走了出去。
“别说了别说了，他出来了。”
两个前台见到罗皓晨出来，当即又站好了，整理出笑颜。
罗皓晨道：“就这一套了吧。”
“好的，罗皓晨先生，您这一套总计是2500人民币，请问您是刷卡还是……”其中一名前台笑着说。
“两，两千五百！？”罗皓晨一惊，“怎么会两千五百！？这不都是99，算它100，加起来也不可能超过一千才对啊？”
听言，另一位前台当即翻了个白眼，随口说了一句，“土包子。”
“怎么了？”
此时，顾怀恩缓缓走了过来。
“顾，顾少。”
两人站直了，一人恭敬地回答道：“顾少，罗皓晨先生应该是看错了，那99后面的符号，是美元，并非是人名币。”
什么！罗皓晨一惊，再次拿起吊牌一看，上面的两位数字后面，还真是美元的符号！顿时，罗皓晨有些无措地杵在原地。
顾怀恩看着他，并没有再说话。
“那，那我不买了，行吗？”罗皓晨开了口。
“这个……”两个前台面容有着几分尴尬的同时，语气也是充满了讽意。
罗皓晨也知道这样并不好，但他真的不想花那小包子给自己的钱，那些钱，自己还想着买药去的。
顾怀恩好像看出了一些端倪，但仍然开口说道：“罗皓晨，做人不能这样，你搞了这么久，最后却又不买，你让下一个客户知道了，会怎么想？”
“我……”
罗皓晨有些无措地垂了垂首。
嘟！——
这时候，一道手机铃声从顾怀恩的口袋中响起。
顾怀恩拿起手机来，只是看了一下，而后便道：“抱歉，失陪一下。”
说完，他拿着手机便走出了商铺，一只手搭在外面的扶杆上，口中不时动着。
“先生，你……考虑好了吗？”一名前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