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兄长突然发癫……
书房里气氛凝固,任巧眼神、表情难评的看着任平生,看着任平生上唇边的“八字胡”,右脸上的一点磨痕,红唇微启良久,说:“你真无聊,没有比你更无聊的人。”
任平生得意洋洋的说道:“要不我怎么是你阿兄,你是妹妹,人生苦短,要学会给自己找乐子。”
“这算什么乐子?这叫无聊!”任巧无力吐槽,“你好歹是秦王,是大将军,现在还甲胄在身……”
任平生打断道:“你现在这幅模样,就是我的乐子。等韵儿来了,都注意点别露馅,我还要逗韵儿。”
“我才没你这么无聊,等阿嫂来了,我就告诉……不,我现在就跟阿嫂说,你有多无聊。”
任巧拿起对讲机,食指搭在通话键上,看着任平生。
任平生静静地看着任巧,不仅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反而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吃定任巧不会这样做的自信。
任巧看到任平生这幅模样、态度,大为不爽,当即按下对讲机的通话键,一边挑衅的瞥着任平生,一边说:“阿嫂阿嫂,现在有时间吗?我要跟你说一件关于阿兄的事情,完毕。”
宁清殿里,南韵刚端起茶杯,听到对讲机的动静,抿了口茶,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
“请说,完毕。”
听到南韵回话,任巧再度以挑衅的目光看任平生,见任平生还是那副吃定她的模样,心里更加不爽。她按下对讲机的通话键,张嘴就说:“阿嫂,阿兄又在撒泼打滚,说要和你聊小孩子不能听的事,完毕。”
南韵虽然在听到巧儿说要与她说一件和平生有关之事时,就料到是巧儿和任平生打闹失利,想从她这里扳回一局,但真听到巧儿这样说,南韵仍不由一笑,配合的回了两句,见任平生不说话,便结束通话,继续处理政务。
任平生自然不知南韵有等他说话之意。他得意、赞许的看着表情不爽利又有些傲娇的任巧,说:“要不说你是我妹,我就知道你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等傍晚的时候,你先通过对讲机跟韵儿说我状况不对。
然后,你和月冬在外面等韵儿,带着韵儿进来。”
任巧傲娇道:“你想多了,我会改主意,是为了让阿嫂亲眼见到你有多无聊。”
“好,就算是这样,”任平生看向月冬,“月冬,帮我看看水打来了吗?”
“喏。”
月冬转身走出书房,任平生便听见书房外传来月冬的说话声。
“怎不用水壶,直接端了过来?现在天热,这般倒是没什么,若在冬日,便是热水经你走过来也冷了。还有面巾少,公子洗漱不喜他人代劳,以后要多备一条,供公子擦手。还有,面巾、手巾要区分清楚,不可混用。”
“喏,奴婢记住了。奴婢现在去……”
“公子等着用,先进去。你不用紧张,公子宽仁,不会因这等小事处罚你,但你们不可因公子宽仁,就有所懈怠,不然公子不罚你们,我也要罚你们。”
“喏。”
听着这番对话,任平生心里刚生出一点说不上来的感慨,又听到任巧朗声道:“月冬,把我挑来的侍女叫进来。”
“喏。”
话音未落,月冬走进书房,身后跟着绿竹,绿竹身后跟着春花、秋月和任巧亲自挑来的四个侍女。
“我给你挑了四个侍女,你看看是否合你的意。若不合意,我再去给你换,或者你自己去挑。”
任平生瞥了眼毕恭毕敬站着的四侍女,说:“不用啦,有两个就够了,你院子里不也只有两个。”
“八个,”任巧说,“绿竹、春桃是近侍,剩下的六个是杂侍,专门做一些杂活的,平时不会待在院子里。”
“我当初是怎样?”
“比我少一个,七个,”任巧说,“除了月冬,剩下六个都是杂侍。惊雷之变后,你搬出任府,我本是想让她们跟过去伺候你,但你见她们年龄不小,让我给她们一人一笔钱,放她们出府回家或嫁人。”
“她们现在过得如何?”
“不清楚,应该不会差,我当时一人给了二十万钱,朝中六百石的官员,一年岁入换成钱,也不过五万。”
六百石的官员级别已经不小,像太史令、郡丞便是此级。从钱的价值来看,大离的钱基本没有泡沫,比较值钱。
随口了解完这个消息,任平生没有在侍女的问题上矫情,将任巧挑的侍女留下来,让月冬帮忙安排。任平生则在月冬的伺候下洗去脸上的墨迹后,掏出手机,拉着任巧、月冬、绿竹和春花、秋月等所有人在内,一块拍照。
虽说这身甲胄是任平生的,以后随时都可以穿,但从任平生个人的角度来说,他这是第一次穿甲胄,必须得拍照留念,晚上回现代发朋友圈。
他都可以想象到他的朋友看到照片后,除了然然,其他人定会以为他去拍写真照了。
晃眼过了三十分钟,任平生查看了一会拍的照片,开始查看征讨百越、匈奴的战报。
……
……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静谧的宁清殿在从窗户漏进来的黄昏的映衬下更显幽静。
自上午接见完大臣回来,便没再离开过书案的南韵,仿若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未显半点疲态的端坐在书案后,一丝不苟的批阅着奏章,不曾留意到从窗户漏进来的黄昏,更不曾留意到努力尽量不发出声响点灯的宫娥们。
突然,对讲机冒出的滋滋声打破宁清殿的静谧,将一些专心点灯的宫娥吓了一跳,南韵则不为所动,笔尖不顿的继续批阅奏章,不过南韵已分出一点心神到对讲机上,听是何人说话。
应该是平生……
“阿嫂,你是还在忙?还是已在来的路上?”
见是巧儿,南韵心里有点失望,也些奇怪平生这两次怎不找她,都由巧儿代劳?
拿起对讲机,南韵按下通话键回道:“还在宫里,巧儿何事?”
“阿嫂手上的事若不紧急,现在能过来吗?阿兄他……”
南韵心里一紧:“平生怎么了?”
“你不是让月冬把阿兄的甲胄送过来了吗?阿兄试穿后,状态就有些奇怪,不管是我还是月冬,跟他说话,他都爱搭不理,然后到现在,他的神情、态度,都和他回去前差不多。”
南韵秀眉微蹙:“怎会如此?”
“不知道,我怀疑甲胄有问题,阿嫂,你赶紧过来吧。”
“好,我这就过去。”
放下对讲机,南韵面露思索之色的说了句备车,拿起毛笔,继续批阅未批完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