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韵浅笑的梨涡藏在暗中:“任君这是道歉,还是沾我便宜?”
“当然是给你道歉,你没有感受到我满满的诚意?”任平生眨巴着眼睛。
“你我还未成亲,任君却唤我此地之妻子称谓,何以不是占我便宜?”
“这就是你不懂了,在我们这边,情侣之间称呼对方老公、老婆,是非常正常又正经的事情。”
“陈绍适才何以称呼他女友佳佳,而非老婆?徐婷、依依亦未称呼她们男友为老公?”
“称呼她们男友什么?”
任平生话音未落,右路口拐弯汽车扫过的灯光,照亮南韵浅笑的梨涡。
“任君何以认为这等把戏,于我有用?”
任平生食指轻挠南韵娇嫩的掌心:“这等小把戏,自然套路不了英明神武的陛下,但我要套路的不是陛下,是我的女友。作为一个合格的女友,她会故作不知、心甘情愿的被我套路。”
“绿灯亮了。”
南韵话音未落,车后响起催促的鸣笛声。任平生不急不慢地松开南韵柔嫩的小手,轻踩油门。
“依任君之见,我非合格女友?”
“非也,你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任平生笑说,“在治国上,我不如你。在谈恋爱这方面,你别看你是我的初恋,我经过多年小说、电视和朋友恋爱的熏陶,已经拥有了十分老道的经验。”
任平生以长辈、过来人的口吻说:“小姑娘好好跟我学,我一定能把你打造成一个十分合格的女友。”
“我记得任君曾说他追求情爱,不懂情爱,如今何以又有老道的恋爱经验?”
“说你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你还不认同,”任平生教导道,“你现在就应该这样说‘有劳任君’或者‘拜托任君’。”
南韵不接话茬,继续说:“任君既懂情爱,我们那次从医院出来,我说任君不懂情爱,当听我的,任君为何会依言听之?莫非任君彼时真对我动心?”
“哎呀,被你发现了。”
南韵瞥了眼任平生在车外灯光照耀下的侧脸,没说话。
任平生也没继续说下去,打开音乐软件,点击播放,悠扬的歌声开始在车里回荡。
「我会带上所有渴望,去到更远的地方,如萤火与月光,彼此点亮……」
“还记得这首歌吗,我们第一次看的电影里的主题曲。”
“记得。任君很喜欢听这首歌?”
“歌还行,主要是电影情节给这首歌增色了不少。”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到家,时间还早,晚上八点多,每一栋单元楼几乎都亮满了灯,小区里静谧又充满烟火味。
任平生停好车,无视天空中皎洁的明月,留意左右,确定四周无人,快步又自然的走到南韵左边,握住南韵柔嫩的玉手。
南韵瞥了眼任平生,回握住任平生的右手。任平生对上南韵目光,咧嘴一笑。南韵回视前方,嘴角微勾。
走进单元楼,大门处有些凉意。任平生和南韵刚走到电梯前,听见一楼走廊里传出一个男子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什么关系?啊!什么关系?!说话!到底什么关系?”
任平生精神一振,下意识地压低声音说:“我们听完再上去?”
南韵莞尔一笑:“任君如何会对这等事情感兴趣?”
任平生斜眼看着南韵:“吃瓜是智者的体现,你难道不想知道下文?”
话音未落,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任平生拉着南韵走到通往一楼走廊的入口处,确定声音来自左边的住户,往前走了两步,竖着耳朵,继续倾听。
这时,一道听起来很温柔的女子说话声传出来,因音量的原因,任平生没听清内容。
“你听清楚了吗?”
“她让男子别吼,吼解决不了问题。”
任平生沉吟道:“你觉得这个说话的女人和男的是什么关系。”
南韵反问:“任君认为是什么……”
“嘘~又说话了。”
任平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南韵眼神宠溺的望着认真吃瓜的任平生。
他们的右手边忽然响起开门声,南韵自然的松开任平生的手。
任平生扭头看去,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站在半开的防盗门内,手里拿着咬了两口的西瓜。
两人对视,任平生主动一笑,男子也是笑了笑,趿拉着拖鞋,走到任平生身边询问情况。任平生回了句“不知道,我也是刚回来”。男子家门的门口又出现两人,是男子的媳妇和八岁的孩子。
男子媳妇随口对孩子说了句,回去写作业,走到男子身边,加入男子和任平生的聊天。他们的小孩好奇心显然要小很多,在门口听了两句,转身回屋。
“说话!你哑巴了,看着我,说!什么关系!”
“互为相反数!我真服了,这么简单的都不知道,你上课在干什么?整天就知道玩游戏,等会就把游戏全给你删了。”
男子的咆哮声在走廊上回荡。
得,弄半天,是教小孩子写作业……任平生无语失笑的看了眼南韵,又看向吃瓜夫妻。南韵面色如旧,吃瓜夫妻有着和任平生一样的反应。
简单聊两句,听完吃瓜夫妻的“感同身受”,任平生与他们道了声再见,和南韵回到电梯前。
电梯还处于一楼位置,按下上行键,电梯门缓缓打开,任平生刚走进去,南韵忽轻笑出声。
“不是吧,你反应这么迟钝?”
“任君说然然是吃瓜的猹,任君适才亦是吃瓜的猹,吃到的还是一个坏瓜。”
“这得看你从哪个角度看,从我们期待的角度看,我们是吃到一个坏瓜,但从孩子的角度看,我们算是打了个预防针。以前我就听说过,辅导小孩子写作业会很头疼,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任君幼时,令尊令堂辅导任君作业也是如此?”
“你觉得可能?我多聪明的人,需要他们辅导我作业?再说,他们都是当老师的,常年带毕业班,没空搭理我,”任平生说,“你呢?令堂会辅导你写作业?”
“皇室稚子六岁开蒙,我五岁随母妃入了冷宫。”
任平生张了张嘴,心里泛起自责的情绪,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南韵接着说:“进了冷宫后,母妃忧我害怕,谎以游戏,教我识字。幸得母妃才学过人,我虽未入文华阁学习,学识上亦不落于弟兄。”
“令堂看到你成为皇帝,一定很欣慰吧。”
南韵沉默良久,说:“母妃性情执拗、迂腐,她在世时,任君可知她与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
“什么?”
“‘不要恨你父皇,你父皇是被歹人蒙骗,’。她若知晓我成年后废了太子,将太上皇闭于冷宫,定会骂我大逆不道,与我断绝母女关系。”
“……”
任平生倒不是因为南韵母亲的迂腐感到无言,而是他又哪壶不该提哪壶,勾起南韵的伤心事。想了想,任平生张开手臂,揽住南韵的香肩,轻轻地拍了拍。
“这是你以为,我觉得我未来丈母娘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让你别恨你父皇,表面上看是迂腐,实际上是一种很高明的做法。因为在她的眼里,你年纪小,没能力反抗你父皇。
你在这种情况下恨你父皇,只会自讨苦吃。你只有敬爱父皇,才会有离开冷宫的机会。”
任平生接着说:“就算我未来丈母娘是有那么一丢丢迂腐,但她怎么说都是你的母亲。当妈的哪有会不想自己儿女过的好的?就算她真觉得你大逆不道,也只是遇到与她三观不合的事情的正常反应。
她心里同时肯定会为你感到骄傲、自豪。她会觉得‘我女儿这么年轻就能当上皇帝,而且当皇帝才两年,就南灭百越,北扫匈奴,多厉害,多牛逼。大离开国以来的所有皇帝,都比不过我的女儿。”
南韵嫣然一笑:“多谢任君宽慰,不过……任君的手为何要搭在我的肩上?”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任平生松开南韵滑嫩的香肩,电梯正好到了三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南韵嘴角含笑的迈动莲步,走到家门前,解锁打开防盗门。
任平生紧跟其后,关上防盗门,眼前忽然闯过一道黑影——
南韵毫无征兆的朝任平生踏出一大步,额头抵住任平生的胸膛。
任平生一愣,缓缓抬起右手,放在南韵的腰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