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川:“……你瞧瞧他这嘚瑟样,尊上你能忍吗?反正我忍不了!”
嘴上说着忍不了,实际上却是追上我们想一道蹭饭:
“哎你们要去哪里散步?我得盯着臭狐狸免得他占你便宜!”
靳九重无奈嗤笑:“出息。”
刚下楼,靳九重的爪子就被凤川从我胳膊上拍掉了,“行了演够了,别想趁机揩我家月月的油啊!”
说着自个儿把手搭在了我胳膊上。
靳九重抽了抽眼角,冷冷干笑:“墨玄霄不是你主子吗?你脑子抽筋站错队了?”
凤凰白了他一眼:“他还是你主子呢!你不照样心思不纯想绿他!”
“确切来说我是狐族,前些年我的确寄他篱下,但我并不归他管。你不一样,你投入他门下奉他为尊,就要一辈子做他的奴隶!”
凤凰嘲讽哼了声:
“那又怎样,抛开尊上在感情上的表现不谈,他其实真可算得上明主,他宽以待人御下有方,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混得挺不错。你可以质疑他的情商,但你不能怀疑他的人品。”
靳九重理了理衬衣袖口:“他要是真那么好,你会跑出来与我们为伍?”
“他好归好,但这件事我站月月。”凤凰清闲着扶着我散步,惆怅叹息:“月月可真是无妄之灾,你说你也不早点出现,这样早把误会说开,不就不会让月月再受一次罪了吗。”
靳九重眸色忽黯,整好袖子黑了脸:“早点出现?当年月月出事以后我也被一拨人追杀,很显然他们是想斩草除根,让绾绾永世不能翻身。
我九死一生逃过了那波人的追杀,不久就听说了蛇王宫下的死令,蛇王宫派出的人说,一旦抓到我,就地正法。
我的挚友为了保护我死在了王宫人手的刀下,我被他们困在结界活活熬了七天,最后化作原形消散。
若不是我命大糊里糊涂附身在一朵雪莲上,后来我父亲为了给我母亲调理身体重金买下了那株雪莲,我才得以借人胎重生,我早就没机会再见到绾绾了。
这些年我一直企图寻找绾绾的转世,直到前段时间看见绾绾的照片,我方总算松了口气。”
“尊上说,那波人不是他派出去的,我也清楚,他这些年来下的命令一直都是找到你将你带回去,他……是不敢相信月月真背叛了他的,没有人比我清楚他这些年过得有多艰难。
自从上辈子的小夫人失踪,苏暮和所有人都咬死小夫人是跟着你跑了开始,他头几年疯了般在人间找,人间找不到,他就隔三差五往冥界跑。
前些年白旻帝君和冥帝去外面度假,冥界全权交给了酆都大帝掌管,大帝还骗他……说小夫人可能在畜生道,于是他真就翻了几十年的畜生道。
中间有几年,他甚至生出了既然小夫人想走,他便放她离开的心思,但一直没找到小夫人,他怕她真有个好歹,就不放心的接着找。
短短一百多年,阴间阳间都翻遍了。这次要不是你作死,加上苏暮那个王八蛋暗中设计,他也不会突然发作。”
“我当然知道那波人不是他派来的,你说得对,他人品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要不然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他么?
但已经发生的事,他做过的事,现在后悔也迟了。绾绾,不会再轻易原谅他了。”
靳九重没说错,做过的事伤过的心哪有这么容易就能弥补抹平。
醒来过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找我哥报个平安,让他知道我还活着。
梵宁这几天被吓得躲我哥院子里去了,我哥拿她没法,又见情况的确不对劲,于是就把自己住处旁边的空房子收拾出来给她暂住。
听我解释了个大概,我哥就没再追问了,只是倒了杯热乎的冰糖雪梨水送给我:“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的行为或许只是因为太在意你了,在意,才容忍不了背叛。”
我捧着热茶笑笑:“道理我都懂,但是大哥,我难受。”
我只和大哥说了上辈子与这辈子的事,大兴国那一世我可以隐瞒掉了。
前世今生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更何况三世……
梵宁小心翼翼的给我编头发,嘟嘴道:
“怪不得我一回来他们就说你生病了,我想去见你一面他们都不让,这不是欺负你身边没娘家人撑腰吗!阿月,听我的,咱们不原谅他,让他滚一边去!”
我心里毫无波澜的喝着茶:“嗯,有时候认清现实也挺好。”
下午,我决定搬到梵宁这里住几天,反正苏家的宅子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靳九重还在我家赖着不走,不过看在他从前帮了我这么多忙的份上,我勉强可以让他再多赖几天……
更何况他这个人对吃喝玩乐方面确实很有研究,下午竟然招呼人在碧水亭搭了烧烤架,弄来了一整条羊翻烤。
“来,苏小姐,尝尝味道怎样。”
他扯了块羊肉送到我嘴边,我本来是不想配合他这个亲密举动的,但他在我伸手想自己拿过去时向我使了个眼色。
我顿时秒懂他是什么意思了,有人在我背后偷瞧呢,那不得多给他看些好场面?
我立即张嘴,吃掉他亲手送来的羊肉片,他不要脸的接着拿刀割肉片,“别用手,油乎乎的,我喂你就行。”
嗦着手指头的梵宁皱巴着脸一副接受不了的表情,呵呵干笑:“你俩还能再过分点吗?”
“当然能。”靳九重从袖子里掏出干净白手帕亲昵的给我擦擦唇角,语气轻柔:“别动,有东西,我给你擦擦。”
要不是知道他在演戏我都得起鸡皮疙瘩。
“谢谢。”我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调料,“我前段时间刚和主厨大姐学会怎么做家庭小蛋糕,等会儿拿来给你尝尝。”
“好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吃到苏小姐亲手做的蛋糕,靳某真是三生有幸。”他故意抬高声音说给暗处人听。
我麻木的抿唇笑笑:“这有什么,你喜欢我可以每天都做给你吃,换着花样做。”
梵宁苦了脸:“啊?那我呢?”
我大度道:“你想吃什么我也可以给你做,不过家里厨子做的应该更好吃。”
“那哪一样啊,这么久没尝道你的手艺了我还挺想念。”
梵宁啃了口羊肉串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从口袋里掏了只小盒子出来,送给我:
“你前几天一直昏迷不醒,生日也错过了,聿明本来在酒店为你定了一桌子生日宴可惜也没用上,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打开瞧瞧。”
我掀开那只看着就挺高档的红色绒面礼盒,里面躺着一枚精致的蓝水晶天鹅项链,这品相瞧着就价值不菲。
“水晶天鹅啊。”
“喜欢吗?”
我高兴点点头:“喜欢。”
靳九重也趁机将另一只红檀木雕花盒子送进我的视线:“这是我给你准备的。”
刚醒过来就有礼物收的感觉可真好!
我打开他给的雕花木盒,是对粉玉小狐狸耳坠!
“如何?是否还满意?”他面柔似水,上挑的狐狸眼里攒满温暖光泽,期待的问我:“要不要我帮你戴上?”
我向来对毛茸茸的小动物没有抵抗力,粉红色的小狐狸耳坠的确是甜到我心坎里,果断点头,把耳坠和项链都交给他,催促道:
“快,帮我戴上,今年又是有礼物的一年,以往几年我都只收到阿宁的礼物,今年有两份,开心!”
梵宁瞧我高兴,反而落寞了起来:
“我知道,阿月从小就没有爸妈在身边,也没个特别好的朋友陪伴,阿月其实一直挺希望能有生日礼物的……
阿月嘴上说着不过生日,其实送给阿月,阿月还是开心的不得了。我记得几年前我送阿月第一份礼物时,阿月高兴了一个星期。
收到自己喜欢的人送的生日礼物,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靳九重把耳坠给我戴好,沉声道:“只要绾绾愿意,以后每年生日,我们给你过……绾绾没必要去奢求任何人的在意,绾绾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
我的生日……都过三天了。
三天前,他带我去姻缘阁放了花灯,还送了我一只灵蛇玉镯……
我举起胳膊晃了晃腕上还在的蛇镯,突然一抹悲凉划过心头。
怪不得他说是个特殊的日子,原来是在给我过生日。
晚上吃完烧烤我一个人蹲在花园里吹风,剪掉刚开的几朵金丝皇菊,打算拿回去泡茶喝。
拿着花站起身,抬眼就看见了一袭白衣的他流风回雪地站在稀疏灯影下,臂弯上还搭着一件雪白披风。
“我等你一天了,这么晚,外面冷,接你回去。”
他将披风遮在我肩上,扶住我的胳膊打算带我走。
我条件反射的猛挣开他的手,一个激灵将披风也扯下来塞回他怀里,心下麻木的疏远开口:“仙爷,好意领了,我不冷。”
“大病初愈这个天气怎么可能不冷,手都是冰的,乖,我在屋里给你打了热水,回去泡泡手脚暖和点。”
他伸手还想要抓我,却被我一个闪身躲开了,“我去找梵宁一起睡,不回去了。”
他指尖一颤,神情瞬间失落,眼底划过丝丝苍凉:“你,何必这么躲着我……我们何曾、分开过。”
我听完忽然觉得好笑,后退两步嘲讽道:“仙爷忘记了吗?不久前,你表妹父母忌日那天,你去陪了她一夜,我一个人在家里,睁着眼熬到了天亮。
我还以为仙爷早就习惯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了呢,挺好的,以后我都不去烦仙爷了,仙爷可以睡个好觉。”
“那天是族中有急事我才赶回去,不是特意去见她的,月儿,我身上的香粉和口脂是她突然扑进我怀里,我只随手扶了把,那时我并没有在意这些,我急着回来找你,才让你误会……”
“误会?”我笑弯了眉眼,故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和他说:“仙爷,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些。该说的那天在山洞你都说清楚了,仙爷,我不和她争,我不会和任何人争。”
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玉佩,我把东西郑重交到他的手里,“你给我的那只镯子已经碎了,这枚玉佩也是你给我的,今天我把它还给你。
仙爷,我们本来就没有结婚,现在充其量只能算是一起睡过,有过一段恋情。两个月前我答应和你做交易,交易内容是我做你女人你帮我摆脱灵蛇的诅咒,帮我报仇。
现在仇我可以自己报,灵蛇的诅咒对于我来说,也不那么吓人了,我们的交易可以随时终止,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本座不会和你不相干,月儿,你本来就是本座的夫人!”
他捞过我的手,俊美如玉的容颜上生出几分霜白,如梨花染雪,美好又凄凉,“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骂我打我都可以,你想如何撒气我都甘之如饴,但别拿这种话来吓唬我可好?你分明感受得到我的心意。”
我毅然对上他的滚烫目光,心灰意冷:
“我能感受到的,只有冷,靠近你就觉得冷……我并不愿意回来,因为看见你我就能想到你那天对我起杀心的模样,就能想起你用那种辱人的方式告诉我你喜欢别人,我不配和别人比的情景。
我已经如你所愿摆正自己的位置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做?仙爷,你的心会疼,我也会啊,我从来都不是铁石心肠。”
他忍着心痛拧眉强行把我按进怀抱,哽咽着颤颤问我:“月儿,我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这样难受……我真的后悔了。”
“让我不这么难受?”我没有挣扎,只是仰着头看着天上稀疏几颗星星愣愣说:“那你可以把玄霄还给我吗?”
他身子狠狠一震,握在我肩上的大手陡然用力,捏得我肩膀都疼了。
我当做没感觉到,平静淡漠的开口:
“仙爷,你还有灵均圣女,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有他。你大发慈悲把他还给我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是你要我的命,我也给。”
他将头压在我的肩膀上,不多时,肩头就是一阵冰凉。
“哪怕,我们本就是一个人,你也不要我了么,小弦月?”他低哑的嗓音里浸着深沉的哀伤。
我内心毫无波澜的硬着脖子道:“仙爷,何必自欺欺人呢?你哪里比得上他呢,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对你动心。
只是你我都错了,你是你,他是他,他已经被你扼杀掉了……
你杀了他,为什么不杀了我给他陪葬,他最喜欢我了,我不在他身边,他会想我的。”
他终是被我伤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我看准时机冷漠利落的把他用力推开,无情的转身就走:
“没有人能代替他,你也不行,仙爷,你放过我吧。”
我清楚自己这番话对他的杀伤力有多大,可刀子不扎在他身上,他怎么会知道有多疼呢……
我把他一个人扔在了院子里,回去路上正好遇见来给我送衣裳的靳九重。
他把狐裘裹在我身上,叹口气小声问我:“这么折磨他你心里真的开心吗?”
我耸耸肩:“你又不是我,肯定感受不到我有多爽快。我也是现在才发现,我以前在意太多反而形成了禁锢自己的牢笼,少在意一点反而能活得轻松些。”
“你现在能有这觉悟也不迟。”
“明天,约吗?”
靳九重挑挑眉:“佳人相邀,随时奉陪!”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就拖着梵宁,搭上靳九重的车,三人组队出门钓鱼去了。
我心情好,在连钓了八条大鱼后脑子一热直接豪甩一百万把整个鱼塘买了下来。
梵宁蹲在岸边并不怎么开心:
“阿月平时可抠门了,之前也完全没有暴发户冲动消费的行为,按照我对她的了解,从她手里拿走一百万比割她肉还让她难受。
今天竟然直接买了个鱼塘……她不会是精神方面年又出问题了吧。”
靳九重收了鱼竿打趣:“你们女孩子不高兴的时候不都喜欢花钱找快乐吗?”
“好像是这么个说法,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唯一的不对劲就是花的还不够多!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我中午立马又带梵宁和靳九重去县城吃了顿最贵的火锅,喝了三杯全卧龙县最贵的奶茶……
吃到尾声梵宁硬是拉着我的手欲哭无泪的求我别造孽了,哀嚎着自己要是再吃就得吐了。
原本还想折磨靳九重的,没想到这家伙脑子过于灵光,接了个电话后说是要回家临时开个会,随即拿上外套就灰溜溜的跑了。
只剩下我家两个保镖对着我和梵宁大眼瞪小眼。
为了帮梵宁消食,我们饭后接着逛起了县城唯一一家大商场,八百多家商户的六层楼商场,梵宁这个购物狂魔非拉着我从头到尾都瞧了一遍。
两个小时逛下来,我们还在三层。
逛累了梵宁就臭美的跑去美甲店保养她的一双凤爪,我则捧着刚出锅的章鱼小丸子吃得胃里发撑。
“真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卧龙县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商场!阿月你别光顾着吃啊,你不撑得慌吗?这一下午我看你都吃三顿了,再吃你就胖死了!”
“撑啊,当然撑,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想吃点东西,不然没有安全感。”
梵宁吹了吹刚做好的一只手,见我埋头不停吃,皱眉越来越不放心:
“你这……有可能是受了太大刺激后的后遗症!其实你一点也不想逛街不想花钱,你只是觉得没安全感,你再这么吃会吃坏胃的!”
“我也觉得我需要吃点缓解精神紧张的药,阿宁,我一点也不轻松,总觉得有块大石头压在心上。”
梵宁靠过来紧张说:“你这情况典型的心事太多,普通的办法是治不了你的!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你暂时好受点。”
“什么办法?”我好奇追问。
梵宁朝我招招手,避开不远处的保镖和我悄咪咪道:
“我知道卧龙县有个新开的店,最近优惠活动特别大,咱们过去花销减半,而且还能为你解忧,了却烦恼,那个地方可是号称女人的天堂,进去了甭管什么工作不顺还是感情坎坷,都保准让你乐呵呵的出门!”
“还有这种地方?”
我诧异的坐直脊背,梵宁继续偷偷摸摸和我耳语:
“不过那个地方你的保镖可能不方便进,你能不能把你身边这两个小尾巴给打发掉,然后我带你……从后门走!”
我也觉得身边总跟两个保镖挺碍事的……重重点头,我吞完最后两个章鱼小丸子,一本正经的和保镖大哥说:
“你们俩能不能去帮我再买两杯奶茶,就是一楼那家奶茶店,第二杯半价!”
在这两位保镖大哥的心目中我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形象,于是两人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一道走进汹涌人潮里,去找电梯给我买奶茶了。
梵宁见状,立马把手指甲从灯盒里拔了出来,拉上我就带我去找商场的另一个观光电梯下楼。
然后成功赶在保镖大哥没绕下来前拉着我从商场西头小门跑了。
没有保镖大哥在身边我们也没法开自家车出门,只能在路边拦个小出租车。
“师傅,去酒香巷子深!”
酒香巷子深是什么玩意儿我还没琢磨明白,那停车喝矿泉水的出租车司机倒是先呛了口凉水,然后用怪异的眼神从后视镜里打量了我俩一遍,才赔笑着踩了脚油门出发:
“又是去那地方的啊,你们小年轻可真会玩。”
看来那个酒香巷子深还挺有名……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司机将我们放在了一条僻静狭窄的巷子口,而我对着眼前那条一望无头的寂静长道,一度怀疑是不是司机师傅送错了地方。
更离谱的是梵宁竟然早有准备的淡定掏出手机,导航声提示直行三百米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脑子都差点宕机了。
还真是巷子深,藏得这么严实整的像不正规营业似的……
我本来都开始打退堂鼓了,但架不住梵宁兴致浓,说什么都到人家门口了哪有不进去玩玩的道理。
等到了地方我盯着房头那张花里胡哨的广告牌上‘酒吧’二字,早有预料的叹了口气。
这个梵宁啊,还和上大学那会子一样爱玩。
由于她早就对这个地方心神向往垂涎三尺并在网上办了高级会员卡,所以咱俩刷卡进入的过程可谓是被人服务周到奉为上宾。
那迎客的年轻男服务员就差没抬着咱俩进去了,刚一见面就嘘寒问暖提供消毒纸巾还贴心的准备了暖手宝,温言细语赔笑的模样像极了电视剧里的会所服务生……
比我家那些保镖佣人都关心我!
酒吧内部的装饰和高级KTV差不多,吧台配酒的小哥哥都是身材高挑清瘦还有些肌肉的二十出头小年轻,我们进来的这会子酒吧里人头已经不少了,来这里喝酒的大多是单身青年,还多为女性。
以前在省城上学的时候我倒是听几个去酒吧兼职的室友提起过,酒吧这种地方应该是男性多女性少,毕竟内部鱼龙混杂,普通没背景胆小的正常女孩根本不敢往里闯,倒是社会青年与玩得花的男女大学生去的多。
大一些的酒吧甚至还能遇见黑社会群体与隐藏身份的官二代。
也许是小县城没那么多身份复杂的人物,所以酒吧这种地方才会女孩来疯的多,男青年进的少吧。
“两位小姐,这是两位的专属调酒师小牧!两位小姐想喝点什么尽管和他说,有什么需求随时按铃联系我!”
带我们进来的服务生礼貌的把我们送到吧台交代完事项后就绅士的鞠躬离开了,而接替他招待我们的调酒师看起来眉清目秀一脸稚气,顶多也就二十一二岁。
长相不错,穿着深V领的褐色亮片紧身服,笑起来两排洁白的牙齿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惹眼,一开口,是软软糯糯有点娘娘腔的奶狗音:
“两位姐姐好,小牧为你们服务,请问两位姐姐想喝点什么?”
梵宁对奶狗没什么抵抗力,人家一开腔她就兴奋的两眼冒光双手托腮没出息沉沦了:
“哎呀弟弟你声音好甜~我看你们的酒品单子上有……忘忧,这名字好,来两大杯!”
“好嘞姐姐。姐姐,友情提示,这忘忧可是度数高的饮品哦,忘忧专治失恋,姐姐你是和男朋友分手了吗?
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谈吐又这么有涵养,相信小牧,姐姐你以后肯定会找到更好更适合你的人,现在失去姐姐的男人都是他没福气拥有姐姐这么好的伴侣。
俗话说得好,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
这一声声姐姐将梵宁都快叫得迷失自我了,不停在我耳边发出奇怪的鹅声:“哎呀,弟弟你嘴可真甜,姐姐真喜欢!”
说着还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后背上,“姐姐没失恋,是姐姐的朋友失恋了,姐姐的朋友遇见了渣男,心情郁闷着呢,所以你得给姐姐调猛点,最好真能让她一醉解千愁!”
小年轻呲牙笑得挺憨:“好嘞姐姐!包管让姐姐满意!”
我嫌弃的揉了揉太阳穴,眼睛都要被头顶的氛围灯给晃花了,正前方的大舞台上男男女女正伴着一首欢快的DJ蹦迪,环境的确很适合喝酒,但也莫名让人感觉压抑。
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精味,小年轻拿着一只不锈钢酒壶使劲摇晃着里面的酒水与冰块,七七八八的添加了一通,配出了淡蓝色的两玻璃杯酒水,
“这就是我们店里的招牌忘忧——失恋神水,一杯忘情。我们店里还有另一个招牌饮品,火热,是热恋之酒,火热的主调是火红,象征着热情与长久。
忘忧的主调是清冷的浅蓝色,带着淡淡的忧伤,越喝到底部,酒的颜色越淡,又象征着一切哀伤与逝去皆会化作平静虚无。”
酒的名字还挺有讲究,喝着味甘,入嗓微辣……有种超市两块钱一瓶的菠萝啤兑二锅头的感觉。
算了,我这种土包子这辈子都没喝过几口名酒,不识货也正常。
梵宁还两眼放光的和调酒师搭着讪,一回头见我已经先喝了,蹙眉唏嘘:“看来你是真的挺愁,算了,今晚姐妹就陪你一醉解千愁吧!”
我猛灌两口冰凉的酒水,“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我哥那种类型,没想到你还是最爱小奶狗。”
梵宁端着玻璃杯抿了口,细细回味:“我是喜欢你哥那个类型,但谁说喜欢一个人就不能欣赏别的帅哥了?我对你哥的感情是占有,对小奶狗……是口嗨。”
“我也有个喜欢的人,可他现在变得不像他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他。”
梵宁靠近我,摸摸我的头:“阿月乖,知道你这次伤的太深,喝吧,喝醉了就不痛苦了。”
我其实并不怎么会喝酒,但现在好像突然对酒水上了瘾,一口接着一口的往下灌:“试试吧,万一真的忘记了呢!”
“阿月你晓得这家酒吧的特色是什么吗?”梵宁突然神秘兮兮的抱住我胳膊,像只撒娇的小白兔似的两眼闪着亮晶晶光芒问我。
我摇头:“不知道啊,你带我来的我怎么晓得这酒吧的特色?”
这不是废话么,我,可是典型的三好学生五好青年,我连县城有这家酒吧都不知道。
梵宁突然笑得有点猥琐,嘚瑟的朝小年轻调酒师勾了勾手指,和人家低声嘀咕了几句什么,随后那小年轻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对着酒吧暗处比了个手势。
不久就有两名样貌清秀五官端正,身材不错还穿着禁欲系黑衬衫的青年男人走到了我们身边,一左一右的坐下,用着低沉磁性的气泡音向我们打招呼:
“两位小姐下午好,需要我为你们做些什么?”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梵宁,梵宁打了个弹指:“这就是酒吧的特色啊,帅哥陪酒!你不想试试嘛?”
我皱眉有点抗拒的离那帅哥远点:“可别,我只是来喝酒的!”
不乱点。
梵宁没良心的用胳膊肘碰了碰我:
“哎,你现在还为谁守贞洁牌坊呢?你干嘛这样矜持,你想想你家那位……前一阵子是怎么对你的,他都能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你凭什么不能找陪酒!
你说,是我们找陪酒过分还是他出、呃想出轨过分!”
对啊……
他都能找别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找别的男人,他都能陪人家过夜我还不能陪人家喝酒了?!
可能是真有点酒壮怂人胆了,我听罢她的话突然豁然开朗,一拍吧台有骨气道:“就是,他都能移情别恋我凭什么不能红杏出墙!喝!今天的酒钱算我的!”
坐在我身边的年轻男人眼前一亮,立马朝对面队友使了个眼神,然后他队友去拿酒,他则向我们介绍起了业务:
“两位小姐,说一下咱们这里的服务项目哈,我们包括但不限于陪酒、陪唱歌、陪跳舞、以及那方面……”
我心烦意乱的摆摆手,扭头问他:“陪玩吗?”
男人眼睛更亮了,神色怪异的面露惊喜,坐直脊背挺了挺胸脯,还顺道扯松了脖子上的黑色领带:
“咳,这个要看小姐想怎么玩,我们可以,随便玩玩、或者深入玩玩……当然还有刺激玩法。”
这酒吧的门道可真多,我喝完又让调酒师续了一杯,身上已经微微有些发烫了,“石头剪刀布会玩吗?”
“啊?”
与他一样被惊住的还有梵宁。
梵宁呛了口凉酒:“啥?你来酒吧玩石头剪刀布?”
我没耐心的抓过两杯酒放在吧台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忽略上面的未接来电直接扫了男人领带上的打赏码转了两万块钱给他:
“我是来买醉的!今天把我灌醉,这些都是你的!”
他送别人粉玉项链,我就拿钱打赏别的男人!咱们谁也别欠谁的,头顶冒绿光这种好事大家共享!
陪酒的男人或许是从没见过我这么玩的,但又迫于我的财力不得已接受了这么低级的陪玩方式,不过他也挺争气,一连几十把我就没有赢过。
梵宁在一边品着酒摇头感慨:“爱情祸害人喽。”
我与那男人玩了不知第多少把,恍惚记得酒灌了整整五大杯,脑子越来越不清醒,到了第六杯的时候实在喝不下了,扭头一看,旁边的梵宁也醉得差不多了,那陪酒的服务生正尽职尽责的给她捶着背。
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只是这次还没等我看见来电的是谁,就被一只手抢先一步按了挂断键。
随后有道声音附在我耳边轻轻蛊惑:“小姐,你喝醉了,我带你进去休息吧。”
喝醉归喝醉,可我天生就对陌生人警惕性高,不等那人把我扶起来我就醉醺醺的一把推开了他,怒气冲冲的训斥他:
“别碰我!我告诉你我哥可厉害了,你敢碰我我让我哥剁了你的手!”
“小姐……”
浑浑噩噩时忽然看见梵宁已经被人扶走了,我跌跌撞撞的赶紧追上去,一阵天摇地晃后终于拽住了她的胳膊:
“阿宁!你去哪儿啊……”
梵宁红着脸醉得糊涂,傻笑道:“嘘,我跟小哥哥去看好东西。”
我难受的想吐,死死拽着她不让她:“不行!外婆说过不能和陌生人一起离开……”
“不是陌生人,是小哥哥,我要去看会发光的珠子,阿月,你别拽我啊。”
“你不能走,万一他们是坏人呢!”
“阿月,要不然我们一起?”梵宁摇摇晃晃的打了个酒嗝。
我坚决不撒手:“不!我们要、回家,找大哥!”
“阿月你别闹……”
扶着她的男人好像有点烦了,“还不把她拉走?这个月的业绩不想要了?”
下一秒就有一双手从后抓住了我的肩膀:“小姐,小姐你还玩吗?我们继续啊……”
“阿宁!”我还是死死拽着梵宁不松,抓着我的男人无计可施只能来掰我五根手指头。
好巧不巧,此时此刻外面突然涌进来了一堆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紧接着就有一道正义凌然中气十足的声音吼起:“不许动,扫黄!”
梵宁:“扫、扫黄?哪儿呢,哪有黄?”
我:“……哦吼。”
大哥知道得骂死咱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