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菡正要神情怪异的冲我跑过来,却又被陈清泽低头抓住,压下眼底翻涌的不明情愫,咬着牙,绝情道:
“小南,那不是你师尊……只是长得比较像罢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把玲珑抢回来,你只差最后半步了,迈出去……结果如何,师叔帮你担着!”
南菡龙君怔了怔,不死心的盯着我这张脸,迟钝良久:“师叔……”
玄霄也回眸扫见我,发现是凤凰带我来的,拧眉黑了脸:“别靠近结界,听话……本座办完事就出去找你!”
我愣愣站在凤凰身畔,不敢轻举妄动,乖顺的颔首,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眼见着清泽怂恿南菡又朝玄霄袭击了去,凤凰头疼扶额,一脸失望:“这个死南菡,连他也瞎了!”
我不太明白凤凰这话的意思,但还是八卦的凑过去打趣:“你们归吾山灵帝宫门下的弟子难道都是祖传的眼神不好?”
凤凰立时挺直腰杆一本正经的否认:“怎么可能!我师尊门下弟子除了他俩,眼神都甚好!他俩就是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说话间南菡龙君已经推掌一道神力袭起满地落雪势如破竹的朝玄霄击去,玄霄飞身躲过,却遭清泽化水为箭偷袭,而玄霄在结界内法力明显被压制的太狠,一时没躲过,水箭钉穿了玄霄的右肩……
“玄霄!”我瞬间乱了心绪,担忧的迅速上前两步,却碍于他的嘱咐不敢冲过去在这种时候惹他分神。
凤凰见状也蓦然脸色阴寒,攥紧拳头意外道:
“清泽是疯了么,他竟然用水族的毒箭射伤尊上!若非尊上在法阵内修为被压制,暂时以一敌二有些吃力,以他这半吊子修为早就被按在地上揍了!”
“法阵……是归吾山的护山大阵,那玄霄被困在里面岂不是很难出来?”我忧心忡忡。
凤凰负袖靠近我,神色警惕的护着我不被三人法力余波误伤,“不,尊上他其实有办法震开护山大阵……只是他怕自己震碎阵法会令归吾山上的灵帝神宫崩塌。”
“灵帝神宫崩塌会怎样?”
“会害了灵帝。”
“啊?”
我刚问出个所以然,就见南菡龙君与清泽联手一掌击中墨玄霄胸口,他胸膛上本就有伤——
玄霄许是心知南菡龙君这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坚决不回头了,便果断化出白玉龙女神像,当着南菡龙君的面强行用法力将白玉神像震碎成齑粉……
顷刻间,无数道五色光华从白玉神像内飞流而出,迅速散向仙山的四面八方——
而南菡龙君见到此幕,却彻底被逼疯了。
“不要——玲珑,玲珑不要散玲珑,玲珑!”男人的眼泪夺眶而出,墨色身影刹那化作一条身披银鳞的庞然大物。
真龙现世,飞身游弋在凄冷的雪空里,拼了命的散尽神力一点点将散出去的五色光华衔入口中,揽入怀里,昂头在寂静神圣的仙山内发出一声凄厉长吼——
“玲珑,哥哥在这呢,别怕,不要散!玲珑,只要元神残片还在,哥哥就一定能复活你,哪怕搭上这数万年的修为,哥哥也要将你换回来!”
男人的声音浸了血,沙哑粗糙,一字一句,撕心裂肺……
清泽昂头瞧着盘旋在半空失控悲恸的银龙,亦是红着眼悲愤质问玄霄:
“国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近人情、冷血残酷了,你还是当年我认识的国师大人么!
他有什么错,他只是想复活自己唯一的妹妹,你未经历他的苦,怎知他心中怨愤不平,怨这天道不公,愤这四海不仁!
你非要将他逼至绝路么……你别忘记了,我们都是灵帝宫的神仙,他是灵帝的亲传弟子,你今日死在他手里,他顶多给你陪葬,但他若是死在你手里……
他日灵帝师姐归来,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玄霄按住心口的血色,神情淡淡:
“本座倒还真想感受一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清泽神君,你以为,有你护着他,他就能免逃天界问责了?
你们身为灵帝的徒弟亲信,难道不知督神官们的本事!本座打碎神像,是想逼他收手,神仙在人间造杀孽,你可知被他用幻术迷惑的那些人,个个身世都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张玲玲,死之前还在拼命加班赚钱,筹父亲的手术治疗费,最后被他困在父亲转危为安、同她一起吃晚饭的美好幻境里,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父亲,一同前去往生,害张玲玲,猝死在公司工位上。
而她死后,她父亲因为迟迟没有钱缴纳住院费,被医院赶出来的当天就死在了老家土坯房里!
谢芸,刚死了丈夫,孩子又高烧不退被下了病危通知书,走投无路的她拜光了当地所有神庙,末了,却被他一场美梦夺去了生命。
张清风,从小就是个孤儿,刚出生就因八字不好克父克母被亲爹娘丢弃在河边,是一个老乞丐捡到她,靠拾荒卖破烂换米粥将她喂养大。
她自幼就勤奋努力,孝顺听话,毕生的心愿就是考上重点大学进入五百强企业赚很多钱给养父养老,让养父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早出晚归的靠拾荒换生活。
可就因为南菡的插手,她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属于她的光明未来大好前程本该刚开始,她却死在了着急赶往医院看望出车祸的养父路上。
她才十八岁!就被高空坠落的玻璃砸死,阴命女的命运本就坎坷,自出生便注定没一天好日子可过,饱受穷苦劳心折磨。
南菡龙君纵使幼年经历颇为凄苦,可他,好歹一出生就被咸阳湖龙君接回去当做正经皇子养,好歹有个一心为他,念他的母亲,有个愿牺牲自己性命换他不受任何人胁迫的妹妹。
龙生大半时光,还有位疼惜怜爱他的师尊教养庇护他,给他撑腰,让他有个家,给予他温暖。
他苦?他怨愤?他有什么好怨好愤的!从头至尾他只是有个混账的父亲,仅此而已,与那些无辜的阴命女相比,他的这点苦又算什么!
这世上凡人,谁不苦?神仙苦,便要夺走凡人性命成全自己,那凡人苦又该如何?
凡人香火供奉神仙,神仙圆其心愿,此乃等价交换,神若不能庇佑凡人,又凭什么受人一炷香火!
凡间众生供养你,不是让你高高在上的动动手指头搅乱人间疾苦,你同凡人比苦,你苦得过何人!
说什么天道不公四海不仁,于那些无辜丧命的女孩而言,你南菡龙君才是天道最大的不公,天道就该五雷劈死你!
所谓怨愤,不过是为自己错处找借口的自私之举,南菡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造成你母亲与妹妹枉死的元凶,是谁!”
玄霄难得同一个陌生人耗费这么多口舌,不过,却字字扎心,尤其是最后几句,简直可称得上灵魂拷问。
对啊,神仙和凡人比苦……他有什么资格比。
我还苦呢,不但爸妈弟弟、外婆都没了……还被灵蛇折磨整整五年,人不人蛇不蛇的活着。
唯一的幸运,就是遇见玄霄。
假如没有玄霄……我可能现在已经在土里埋着了。
上天足够眷顾南菡了好不好!
至少让他遇见了灵帝,还成为了神界传奇人物的亲传弟子。
现在他又是一湖之主,身为一条龙,能混到湖底龙王这个高度,已经超越百分之八十的同族了!
纯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玄霄骂得对!
头顶那条银龙被戳中痛点,怀里抱着一团流光溢彩的灵泽,恼羞成怒的张开血盆大口冲玄霄怒吼:“你闭嘴!你毁了我的玲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银龙盘踞在半空发了疯,癫狂的用力摆尾晃动身体,搅得整片天幕阴云翻滚、风雪突来——
零散的雪花落在青衣人肩头白发上,陈清泽低头若有所思地哽了哽:
“一切罪责在我,即便天界问罪,我也与南菡同罪……小南是师姐最疼爱的小弟子,师姐不在,我必须要替师姐保护好小南……”
“呵呸。”
凤凰嫌弃到吐吐沫:
“放屁,虚伪!我还是师尊最信任的徒弟呢,当年我险些被炼丹炉炸死,也没见他出手帮扶一把,还是尊上出手自损修为才替我治好一身伤……别以为我不知道南菡其实是他小表弟!”
“啊?”我差点被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绕晕。
结界内的玄霄一袭玄衣伫立雪中,无情挑破:
“与他同罪?本座倒是觉得,你的罪名更大些!你明知此举不可为却放纵南菡肆意虐杀凡人!
他师尊教他的是大善大仁,造福苍生,泽被万灵,而你身为他的师叔却引他走上歧途,怂恿他犯下滔天大罪。
清泽,收起你那颗虚伪的善心,你想帮他,便该从正道下手,任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不是为他好,是在毁了他师尊数万年来倾注在他身上的所有心血!
你那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能瞒得了几时,你最是擅长事得其反,便像四百年前,你险些毁了对你恩重如山的师姐一生。”
提及师姐二字,清泽蓦然抬头变了脸色,眼神也分外冰冷犀利:
“本神那是,关心则乱,本神敬重你才给你几分薄面,你别不知好歹,妄想用师姐来压制本神!就算师姐她……”
目光不自觉往我身上瞟,咬紧牙关话里有话:“你也没资格,替师姐教训本神与小南!墨玄霄,水界龙族的事,你没资格插手!”
“本座是没资格插手。”
玄霄斯文慢理的整了整金线云纹袖边,不屑瞥他,“本座原也不想管你水族龙族的破事,但南菡竟敢动手动到本座夫人头上,本座自然要来讨个说法,他伤了本座夫人,本座砸了他心爱之人的神像,来而不往,非礼也。”
“什么……”清泽目光慌乱的看了看我,又落回在天上兴云打算闹事的银龙身上,语气颇为不悦:“你打伤了他的夫人?!”
银龙龇牙咧嘴的摆动长尾,双目噌噌冒着火星子,毫不畏惧地坦然回道:
“是又如何!只可惜我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还留她一命,我就该让她也深陷幻境,让她在极度恐慌的状态下痛苦的暴毙而亡……”
“小南你放肆!你知不知道他夫人就是、就是……那名和你师父长相甚是相似的女人!”清泽不等他说完就拦话厉声打断了她,脸色煞白如纸。
银龙闻言也惊了一刹,但旋即又蹙眉清醒说道:
“那又怎样,我师父只是去别的地方闭关修炼了!清泽师叔,你也糊涂了不成,就算她和师尊相貌相似,她也终究不是我师尊。
你对师尊一片深情,总不至于连同她长相相似的女人都心软!
墨玄霄,你胆敢娶一名与我师尊相貌相仿的女人,你信不信我告你亵渎灵帝!”
他们说了好几遍我才猛地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
清泽和南菡龙君都说我的长相……与灵帝相似。
对啊,当初在大兴国,我的确和明鸾长相七八分相仿……以至于举朝上下都分不清我俩谁是谁。
明鸾真是灵帝?!
那凤凰为什么矢口否认,拍胸脯发誓向我们保证明鸾绝不是灵帝呢?
“够了小南,别再胡言乱语……毁你师尊名声。”
陈清泽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心神不定的昂头与玄霄相视:“你害得玲珑不能复生,墨玄霄,是你将事情做的太绝,那就别怪我和小南对你无礼了!”
“墨玄霄,你害玲珑元神散成无数缕,今日,我杀不掉你也要拉上你陪葬——”
银龙将龙女的残损元神融进心坎,与陈清泽配合的极好,一个负责强攻一个负责偷袭,齐齐朝玄霄逼过去。
玄霄负伤抬手化出一柄寒光凌冽扇骨附青玉,展扇如出刃的银扇法器,法器蓦然脱手,飞旋着朝银龙杀过去。
锋利的扇尖旋撞在银龙心口的鳞甲上,无情且凶猛的生生刮去银龙心口一层连皮带肉的鳞片……
龙鳞簌簌坠落在地,不消片刻就被飞扬的白雪掩埋住光泽,那点点绽在鳞片尾端的殷红,像极了被风掀落枝头的梅花——
玄霄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能打,即便全身修为被法阵压制大半也照样能将南菡龙君与清泽打得措手不及。
清泽听见南菡发出阵阵哀啸,赶忙飞身前去帮衬,伸手欲抓住玄霄放出去的折扇,却不料反被神器一道光弹开三丈远。
不过须臾,两人便齐齐败下阵来。
“凤川!你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来帮忙!”陈清泽那厮一如既往地不要脸,打不过就捂着被扇子剌伤的肩膀摇人。
好在凤川现在已经彻底叛变了,耸耸双肩事不关己的拒绝道:
“我不!你们自己惹事还非要叫上我,我看起来像和你俩一样傻吗?南菡我告诉你,你趁早老实跪下请罪求尊上原谅,这样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不然就算师尊回来了,也保不住你!”
砸落在地的银龙虚弱吐出一口血气,重新化成了人形,不服输的撑起身子踉踉跄跄爬起来,抬手抹了把唇角血,桀骜不驯的鄙夷凝视凤川,讥讽笑出声:
“你这个叛徒,枉师尊当年那般信任你,如今你却帮着外人残害同门!还敢打着师尊的幌子吓唬我,呵,好,好啊!
既然你不把我当师弟,那我也就当没你这个师兄!今日我们就割袍断义,再无任何干系,我要让归吾山所有弟子都知道,你凤川自甘堕落宁愿给一条蛇当狗腿!
我归吾山,没有你这种不忠不义狼心狗肺的弟子!”
凤川听罢,正色沉声反驳:“本王倒不知,这归吾山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当家做主了,你想将本王逐出师门,也不掂量清你自己的身份!”
“凤川,前些时日,你传信给本君,说想要水元珠,那珠子是给你的主人讨得对么?
呵,蛇族如今自身都难保了,墨玄霄,你还有心思掺和本君的事,水元珠可镇地火,是你的蛇王宫撑不住了才不得已来同本君讨水元珠的对么!
本君告诉你,本君就算是把水元珠砸了也不会给你!你同你的蛇族子民,最好全都死在大劫之下为本君陪葬——”
南菡龙君面目狰狞的朝玄霄发泄完,猛地一挥广袖,强大的神力顷刻自袖摆溢出,脚下积雪顿时化作潮浪向四面八方迸发而去——
“本君是拿了那些凡人的性命,那是她们命该如此!能为本君效劳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凡人命如草芥,本君弄死她们就像捻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这世间没有任何人的命,能贵的过我的玲珑,既然你执意要寻本君不痛快,好啊,那本君就用你的元神,来修补我妹妹的残魂,墨玄霄,我杀不了你,便与你同归于尽!”
结界上层的紫莲花瓣被他释放出去的神力震得浮动不定,遽然一道紫色光柱自结界内冲向云霄,结界周围的八个方位也皆是亮起了诡异的血色符文。
有奇怪的火红咒语从血色符文内依次排队飘出,似锁链般环环相扣,罗织如网,密密麻麻的往结界上方飞去……
“不好,南菡触发了护山大阵的毁灭阵法!他是打算和借助师尊的神力对付尊上!”凤凰焦急的提醒我。
但是提醒我没用啊!
“那、那怎么办?”
我也慌了起来,凤凰不安的在我身边踱来踱去:
“现在只有两个可能,一,尊上震碎护山大阵损了灵帝神宫,令师尊再次真元受损。二,不震碎法阵,就只有站直挨打的份了!
这个法阵目前只压制尊上的修为,清泽和南菡是灵帝宫弟子即便身在大阵内也不受阵法约束,南菡那狗玩意要是真的拼起命来,尊上怕是,凶多吉少啊!”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凤凰:“你可是灵帝的徒弟,你真的不会收这什么护山大阵吗?”
凤凰瞬间苦了脸:“护山大阵的开阵与收阵之法师尊只告诉过清泽!
南菡知道肯定是清泽传给他的,当时连师尊自己都没想过护山大阵还有派上用场的那天,毕竟谁敢在灵帝神宫脚下造次啊……”
他都这么说了,那岂不是彻底没辙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想办法……可我一个人,哪有什么办法和神仙作对啊!
更何况……
“震碎护山大阵会令灵帝神宫受损,触怒灵帝,又会有什么后果……如果实在退无可退,不如直接把灵帝神宫炸了!”
凤凰猛地呛出声,立即抓住我胳膊,神情不自在:
“那、那可不成!炸了灵帝神宫你会……”
迎上我质疑的视线,凤凰心虚的缩缩脑袋,理亏吞口水:
“反正灵帝神宫不能炸,不过,我刚才那一瞬间突然想到了一个突破口。”
我迫不及待追问:“什么突破口?”
他神神秘秘凑近我,附在我耳边和我偷偷商量:“你信任我么?我有办法让南菡乖乖跪地认错,但可能需要你做出点牺牲……”
“牺牲?”
“也不是很大的牺牲……就是可能要占用你的身体片刻。”
我诧异的看他,他循循善诱的接着道:“总之你信我,我有办法保全你和尊上两人,只需要……咳,你过来点!”
我听话的往他旁边挪挪,把耳朵再送近他些。
但他却出乎我意料的陡然一掌劈在我后背上,震得我脊椎一麻瞬间原地起飞,强大的惯力径直带我穿破紫气氤氲的结界光墙,精准无误的将我送到正要交手的玄霄与南菡龙君中间——
“月儿!”身后的玄霄迅速敛下掌中神力,飞身朝我追过来。
而眼前的南菡龙君就没他那么有良心了,沾满鲜血的双手用力握着一把短刃,尖锐的刃尖一秒刺破寒风好巧不巧、扎进了我的眉心,刺穿了那颗红艳欲滴的朱砂痣——
“月儿——”
“师姐!”
我猝不及防被臭凤凰送进结界,又猝不及防的挨了南菡一刀……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来着,人就已经被扔进来倒大霉了!
而他这一刀……
正好、扎碎了我眉心的朱砂封印。
我蓦然抬眸,周身动荡不安的汹涌神力顿时卷得漫天风雪与灼灼梅花盘踞而起,自八方飞流涌来,融入我的身体,化做我一袭淡紫天光纱的广袖神仙繁星裙……
风卷长发擦过我的脸颊,我眼神一凛,抬袖徒手攥住南菡的短刃,趁他惊诧分神,愤怒的抓住他兵器,一掌劈在他的胸口上,将他拍下半空击落在地,摔的当场口鼻喷血。
“月儿……”墨玄霄伸来想揽我腰肢的手一顿,停在半空。
我收回余光,赶时间收拾烂摊子,假装不曾瞥见他脸上的呆滞神情,提起法力飞身落于一头白发的清泽跟前。
数年不见,他还是这样……固执己见,凡事,自以为是!
“师姐!”
他见到我,怔愣了几秒,随后便捂着被神器贯穿的肩膀,目露惊喜向我一瘸一拐激动奔来,眼含热泪停步在三步距离处,意外的又哭又笑:
“你、这是最后一次了对么!所以你的神仙灵识才能出来!太、太好了,快成功了,你终于,要回来了……”
我扬臂挥开宽大的紫光纱袖摆,面不改色地睥睨他:
“清泽,本帝原以为四百年前大兴国的事情已经给你长了记性,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知悔改,南菡年纪小,根本不可能知道什么阴命女补元神的办法,是你告诉南菡的?”
时隔多年再相见的第一句话是兴师问罪,清泽眼里的光慢慢黯了下来,心情复杂的捻着手指,低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是……我只是、看不得小南那么痛苦,以前你最心疼小南,自从你走后小南的日子就过得很不好……”
“所以你就教他用这种伤天害理的方式复活玲珑,本帝教导了他八万年,耗尽心血才将他从堕魔的边缘拉回正道。
而你,却擅自怂恿他残害凡人满足一己之私,本帝养了八万年的好苗子,就这样在你手中毁于一旦!”
“师姐。”
他见我动怒,委屈的红了眼,抬袖就要来抓我的手,着急解释:
“我没有想害他,我只是想让小南好受些……”
男人的指尖刚碰到我的袖子,就被某人一身醋意的扼住了手腕,黑着脸酸溜溜制止:
“清泽神君,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