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蛇皇?!”
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戒指怎么会和蛇皇扯到关系?!
那条灵蛇……是蛇皇?
不,绝对不可能,它如果是蛇皇,玄霄怎么敢和他抢人。
难道戒指是那条灵蛇偷的?
也不太可能,谁会用偷来的东西做报恩信物。
靳九重正经起来,道:
“我去核实过,这确实是蛇宫的东西,蛇皇的戒指。你说,这是你家祖传的东西,那你家祖上应该与蛇皇有些牵连才对。”
“蛇皇……”
我把戒指取过来,脑子犯浑:
“你能不能和我讲讲,蛇皇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以前也听凤凰提到过蛇皇,蛇皇可是蛇王之主,统领几千蛇族,他的信物怎么可能落到我手里?”
靳九重想了想,说:“蛇皇,是真正的蛇主,蛇皇之尊,一脉相承,如今的蛇皇,是蛇族第三任蛇皇。
当年蛇族大祖指定上古玄蛇为皇,第一任蛇皇一统蛇族,第二任蛇皇蛇后死于奸逆之手,第三任蛇皇三百岁继位。
他称帝掌管蛇族后,就一直在东征西战,镇压各方蛇族的不安势力。
这一任蛇皇……功德颇高,比他父母要出色千百倍,他父母生前没能解决的蛇族分崩局势,在他数万年来的不屑努力下,渐渐地统一起来。
只是先蛇皇蛇后在位期间留下的弊端太多,他镇住了那些不安分想单飞的族落,也换来了自己满身伤痛。
后来还是龙祖苏醒,不忍见亲妹妹的蛇族被那些浑蛋祸害,才暂代蛇君之职,替蛇皇整顿蛇族,花了数千年时间,方清理干净了蛇族内的所有祸根。
蛇皇近千年,都在自己的宫殿里休养生息,也是这几年龙祖和九娘娘成婚有了女儿,蛇皇才重新掌权,统御蛇族。”
“你是说……当年龙祖,是心疼蛇皇才代蛇皇整顿的蛇族?龙祖和蛇皇,是什么关系?”
有个怀疑……缓缓浮上心头。
靳九重平静回道:“龙祖很器重这一代的蛇皇,明面上有个师徒的关系,私下龙祖其实是将蛇皇当做儿子养的。
龙祖当年看见蛇皇为了蛇族险些熬干心血,确实很心疼,特意从蛇皇手中接过掌管蛇族的大权,给蛇皇放了几千年假。”
他这话,和当初凤凰在雪地里给我讲的故事不谋而合——
“这些年尊上力挽狂澜也没能让蛇族崛起,是龙祖见尊上内伤严重怕尊上迟早把自己耗死在蛇族的诸事上,才出现统领蛇族,称蛇君,替妹妹灵清娘娘重整蛇族,花了千年时间将蛇族整顿的井然有序……”
当初凤凰就是这样说的,只不过,凤凰口中的尊上是玄霄。
靳九重给我讲的,是蛇皇的经历。
蛇皇三百岁继位,玄霄也是三百岁就当了蛇君。
蛇皇和龙祖关系亲近,玄霄也经常为龙祖办事,上次凤凰给我们讲龙祖私生女那个八卦时,凤凰是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他说的是:和你那个老师有关。
这么一对应,好像全都一目了然了。
怪不得是蛇皇的信物。
“我懂了。”我收好戒指没再追问。
靳九重打量着我,还企图从我这里套些消息:“你为什么,执意要知道这戒指的来历,是不是这戒指,对你有什么特殊的……”
我淡定打断:“不是啊,我只是问了玄霄几回他都没告诉我,我还以为这是个坏东西呢,所以就想让你帮忙确认一下。”
“坏东西倒是称不上。”
他深呼一口气,整了整白色衬衣袖口,脸色阴沉着说:“这是蛇皇信物,有它在,可以向蛇皇提一个条件,他必须要满足你。”
“必须?我提什么条件蛇皇都会同意吗?”我来了兴趣。
靳九重眼底一片晦暗,理着袖子嗯了声:
“是,蛇皇信物,一物一诺,按灵蛇一族的规矩,只有在受了别人特别大的恩典,比如助之飞升、救之性命,才会给一件随身宝物充做信物。
这件信物可以传给后代,也可以转赠他人,等到需要兑现承诺时,再将戒指拿出来,诚心祈求就可以召唤信物的主人现身,向信物主人提出要求。
有蛇族信物在手,不管你想要什么,他都必须得满足你。”
这样说……
怪不得当年外婆用戒指逼迫他娶我,他明明不想要我,恨不得让我死,却还是允许我借他的运活下去。
靳九重安静少时,突然说:“既然你有蛇皇信物,那你大可以放心向他提要求。比如,让他满足你一桩,你觉得最不可能实现的心愿。”
“最不可能实现的心愿?”我懵了一下。
靳九重垂眼,浓密的睫毛在深沉如水的淡紫眸子上投落一层浅浅的阴影:
“让他,帮你杀了灵均,报前世欺辱之仇!”
杀了灵均?
我愣愣地抬头看面色阴沉的他,一时也分不清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玄霄是蛇皇这件事,看他之前的反应显然和凤凰一样早就清楚,之所以都瞒着我也许是因为玄霄还没打算坦白。
可现在他竟然想利用我不知道玄霄真实身份怂恿我向玄霄提要求,逼玄霄杀了灵均为我报仇……
啧,真当我傻啊,凤凰也说过玄霄是碍于蛇族大祖的关系才没有动灵均。
上次灵均与他在雪中相见时我就已经看出来了,灵均喜欢玄霄肯定是毋庸置疑,但玄霄对灵均确实不感冒。
依玄霄的性子,如果灵均真是那么容易动,在得知我和靳九重私奔的谣言是灵均与苏暮合伙欺骗他的那会子,他就已经对灵均下手了,压根不会给我向他提要求的机会。
他怀疑我前世的死和灵均有关,要是灵均真没有什么让他忌讳的地方,他约莫早就把灵均也关起来严刑拷打了。
我如果现在再用蛇灵玉戒指威胁他兑现承诺,让他帮我杀了灵均,我开口,他会办,但后果,极大可能会让他付出不必要的代价……
完全不值得。
更何况,就算蛇皇不是玄霄,以我和当初那条灵蛇水深火热不共戴天的关系……我拿这戒指威胁他帮我杀人,他说不准会先嘎掉我!
而且一物一诺的话,玄霄应该早就已经兑现了他的承诺。
他当年的确算是娶了我,毕竟我并没有死在十八岁那年。
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把信物收回去。
也有可能单纯是为了想通过这枚蛇灵玉戒指报复我,毕竟这戒指除了他本人,应该没有第二个神仙能拽下来。
我如果后来没有和他相恋相爱在一起,这只戒指就会折磨我一生一世,成为我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还是不要了,让神帮我杀人会折寿的。”
我敷衍地拒绝他的建议,低头说:
“既然戒指的来历已经弄清楚了,那我就没有别的疑问了……对了,我帮你问过玄霄你父母的事情了。”
他幽暗深沉的眸子这才亮起两束光:“我爹娘现在怎样?”
我抿了抿唇,实在不忍心开口,踟蹰片刻,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分量还蛮重的铜制令牌:
“玄霄说,当初咱俩还没离开蛇王宫的时候,你父亲就已经战死沙场了,是死在蚺族大将手里,尸身都被毁了。
你父亲的噩耗刚传入他的大营,他就立马命人送军报回普元府给你和你母亲,军报是你母亲接的,你母亲没有告诉你吗?”
他不敢相信地慌了神,摇头接受不了事实:
“怎么可能!我爹怎么会死,我爹可是墨玄霄手底最厉害的妖将!当年蚺族前任蚺君就是败在我爹的红缨枪下,我爹怎么会死在一个小小蚺族大将手里。”
我咬唇,没忍住地提醒:
“当年不是连玄霄这个蛇君都险些丧命在蚺族的设计下了吗?
你父亲他说不准也是中了什么狡猾的埋伏,才一时失足,丧命在敌军大将的手下……
玄霄已经追封你父亲为蛇族青王了,他说,你的身份他也不会再追究,从今往后你仍是蛇族子民,普元府的少君。”
“那我娘呢!”他心神不定地慌促问。
我犹豫了会儿,支支吾吾回答:
“你娘、她最近几年精神状态不太好,但玄霄已经让人秘密将她转移至青王宫了,他说你娘有他的人保护着,不会出任何事。
近来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在暗中偷偷打探你娘的消息,你要是不想让你娘身陷危险之中,就暂时不要去找你娘,更不要暴露你娘的居住地。
这块令牌是玄霄给我的,说是可以自由出入灵蛇山。
我知道他是想借我的手把令牌过给你,我一个人类,连灵蛇山在哪个方位都找不清,要什么自由出入灵蛇山的令牌。
他应该就是想暗示你,如果你想你爹娘了的话,可以回蛇王宫看看,你父亲的坟你到时候找凤凰问问应该就能寻到。”
他听完,眼角微微湿润,把令牌接过去,怔忡了很久才清醒,失声苦笑:
“父亲没了,母亲疯了……对吗?当年娘的确接到了前线的军报,但是娘根本没告诉我爹遇害的消息!
只是后来将自己关在院子里闭门不出,不肯见我,我还以为是因我总和蛇王宫那些欺负你的上君对着干惹娘亲不开心了,原来……”
我拍拍他的胳膊,愧疚道:
“对不起狐狸,都是我不好,如果上辈子我争气些让你少操点心,你说不定能将普元上君的尸身带回来,也不至于让青王尸骨流落在外……无法魂归故土。”
他见我自责,立马仗义地昂头,一扫脸上阴霾假装不在意:
“胡说些什么呢绾绾,反正……我和我爹关系也不怎么好,从小到大我爹也没给过我几次好脸色。
我爹那个人是老古板,偏偏我又生性放浪不羁,他总说我玩世不恭像个人类小混混,读书不好好读,在族内给我谋的差事我又不好好干。
整天混吃等死坐吃山空,烂泥扶不上墙是个实打实的败家子。
他好几次都指着我问我娘,我是不是他们的亲儿子,我娘当时生我的时候是不是变质肉吃多了,我这个长子一点都不得他喜欢。
死了好啊,死了他就不会没完没了的在我耳边念叨,要和娘亲再生个二胎,等二胎长大就让二胎继承他的衣钵,把我踢出上君府,让我自生自灭了……”
我瞧着他这佯作坚强的模样,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可是玄霄和我说,你爹带兵支援他的时候,常和他同席同餐。
你爹总在他耳边提起你,说你是他的独子,虽然方方面面都有欠缺,可生性温和,最有良心,重情重义。
蛇族重情之人不多,他一直都记得,当年他身上起疮是年幼的你衣不解带地守在他身边给他侍疾。
就算郎中告诉你他身上的疮会传染,你也坚持留在他屋里和他睡一张床。
你爹说,那时候他就认定你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好儿子。
你爹,可能早就知道你和你母亲的身份了,他当初想在战场上立功……
玄霄猜测,他可能就是为了给你和你母亲堂堂正正的好身份。”
终究是这把亲情刀,割断了他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他攥紧十指,笑着笑着,两滴泪水就坠下了眼眶:
“我爹对我这么好吗?那我可得多给他上几炷香,烧几张纸钱。”
双手插进裤兜里,他调整情绪看着我故意打趣:
“我父君当年也挺喜欢你的,如果不是你已经被墨玄霄娶了,你就是我家的媳妇……
小野猫,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不如,跟我在一起,做我靳家的儿媳妇,让我爹和我娘开心开心。”
我顿时一个大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警惕防备道:“你做梦去吧!再没个正形我喊人来揍你了!”
靳九重掩下眼底的阴寒与湿润,邪气地勾唇:
“总有一天你会看见我的好,不急,小野猫,我们来日方长。”
他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像又要搞事情呢?
出来的时间已经挺长了,我没闲工夫和他再扯下去,趁着夜深人静无人发觉又溜回了自己院子。
原以为只要趁着玄霄没留意偷偷出去再偷偷回,就能假装无事发生。
谁晓得刚推开门,就被坐在房间里淡定品茶的墨玄霄给逮了个正着……
陡然看见他,吓得我小魂都快飞了。
“回来了?”他抿了口茶,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接下来的每个字又说得我心尖阵阵乱颤,“消息传递完了,令牌也送出去了,大晚上还能自由出入苏宅,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他生气了,是因为靳九重挑在大晚上来见我。
我敏锐地判断出令他不悦的点,忙不迭送地凑过去哄他:
“哥哥~你又吃什么醋嘛,我出去一共不到二十分钟!”
“不到二十分钟?已经过一刻钟了,还不久么?小月儿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出门报备,就这么害怕本座知道你与别的男人半夜三更的私会?”
听语气,还醋得不轻。
我果断往他背上一趴,搂住他的脖子,蹭蹭撒娇:
“以后不半夜三更往外跑了,下次出去一定向你报备!”
他放下茶盏,闷声故意责备我:
“本座给你的令牌,你转手就送给了别人,这么不把本座给的东西当回事?”
我有点无语的闷头压在他脖子上:
“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把令牌给我,还刻意给我透露了那么多信息,你不就是想借我的嘴,把这些事转告给靳九重吗?”
“本座可没这样说。”他成心耍赖:“月儿这样妄加揣测本座的意思,万一本座本意不是如此呢?”
我搂着他拉长音嗯了一阵,信心满满:
“咱俩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三年,但玄霄,我觉得我还是足够了解你的,你想让我做什么,不用说我都能猜到。”
他心情好些地挑眉,“自满。”抓住我的手握在掌心,“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才敢自称足够了解本座。”
“给你当了三辈子的老婆总得有个经验,等我恢复上辈子的记忆了,会更加了解你。”
他倒杯热茶水给我:“他,是否还能受得住?”
我点头:“比我想象中的坚强些,至少没有化成原形哭唧唧。”
“那就好,本座对靳九重的承受力还是有信心的。”
他握住我的手,轻轻说:“只是他这个人太重情,上辈子我没能保护好你,还害你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他可能恨上我了。”
靳九重的确对玄霄有点不满,在背后坑玄霄的事一件也没少干。
“等以后他想明白了或许就放下了,是我连累了他。”
“如果没有四百年前大兴朝那些年,月儿也是恨本座的吧。”他道破现实。
我沉默了半天,说:“那我俩在这段感情中可能会很受折磨,喜欢和恨交织在一起,会把人逼疯。”
好在我对玄霄的喜欢大于怨,所以现在根本不纠结前世的事。
我背了一百多年的黑锅,他也苦熬强撑了一百年。
该受的苦,整整一百年也该受够了。
他庆幸叹气:“还好,本座的前世争气。”
顺手揽过我的腰,将我放进怀里:
“本座这次回去,暗中调查了百年前那些浑蛋将你逼出王宫的事,还有灵均这些年来的动向。
如果本座没有猜错的话,当初是灵均泄露军机才导致本座的人损伤惨重,令本座入了蚺族的圈套。
本座严刑拷打了当年侍奉在你身边后来背叛你逃回本族的一名宫女,据那名宫女所说,你当初用王宫大印逼退了那些要将你赶出灵蛇山的妖君,你怀疑是灵均在背后怂恿,就鼓足勇气亲自去见灵均。
结果却撞见灵均与蚺族的人会面,你好像还听到了什么不该听见的话。
总之你后来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回了青梨殿,愣了一阵随即就要拿出笔墨给本座写信,但那封信并没有被送出灵蛇山。
当晚灵均就带人破开了青梨殿的结界封印,闯进了你的寝殿,还当着你的面把你送出去的那封信给烧成了灰烬。
是靳九重及时出现才护住了你,后来蛇族要将你驱逐出灵蛇山的声音越来越多,你出入都有人监视,每日膳食都不能按时送过去,多亏几位上君动了恻隐之心暗中相助才让你不至于饿肚子。
侍奉在你身边的妖娥们见你失势,害怕灵均与其他人记恨她们曾侍奉过你,就相继悄无声息卷了殿中财宝弃你而去了。
本座猜想,你当时是想写信给本座报信,但没有成功,才无奈生出了要去找我的念头。
靳九重先前也说过,你是被他们欺负得太狠,他走投无路只能将你送到我身边,想着只要有我在,蛇王宫那群东西就不敢动你。
谁知不久后你得知我命在旦夕需要蓬莱仙草,就不顾自身安危地踏进蓬莱结界,一步一磕头的跪到青华峰山门下,向青帝求仙草。
青帝赐给你仙草后,靳九重护送你去找我,路上,靳九重被人刻意引走。
你误入诡境与靳九重走散,他找不到你,等他好不容易在诡境散去后觅到你的气息,却只在大雪中看见你重伤累累的尸体,原本该在你手里的仙草也不见了踪迹。
仙草,被灵均送去救了本座。
所有人都和本座说,那仙草是灵均求了青帝三天三夜才求来的。
灵均,肯定在靳九重没找到你之前见过你。”
他握在我腰上的大手暗暗用力,无声宣泄心底怒意。
我疑惑道:“灵均不是喜欢你吗,她不是你们的圣女吗,为什么要勾结蚺族?”
他执起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简单道明:
“灵均以前是蚺族公主,她大伯篡位,杀了她爹娘。她这个公主也被排挤出蚺族,迫不得已才来投奔本座,百年前蚺族造反的那个是她大伯的孙子,她侄子。
她终究是蚺族公主,不会希望自己的族落被灭。况且,她可能和蚺族有什么交易。”
“你这个表妹可真是没有原则啊,吃表哥的住表哥的,花表哥的用表哥的,结果到头来给表哥一刀。”
狠人实锤!
他平静说:
“本来就不是亲表妹,她外祖母和我祖母是堂姐妹,她小时候总被她父母带到蛇王宫来玩,她父亲算是我半个开蒙恩师,所以才有了表亲一说。
我收留她,也是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
我明白地点头:
“怪不得你从不对她下手。靳九重刚才还怂恿我向你提要求,让我逼你把灵均杀掉给我报仇呢,我一听就知道不可能。
灵均身上肯定有什么你动不了她的原因,不然照你的性子你早就找灵均算账了。
想当年我父皇还是你教出来的学生呢,后来他每次因为我的事惹你不开心,你不还照样一脚踹趴他。”
“杀掉灵均?”
他浓墨淡彩的眸子中黯下几分光泽,接着给我倒杯热茶,亲手喂我:
“单是与她那点微薄的表亲交情,本座早就杀她无数次了。
不杀她,是因为她是蛇族大祖元神碎片转世,蛇族大劫将至,需要她在,稳定人心。”
“蛇族大祖元神碎片转世?”我差点呛住,做梦都想不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蛇族大祖,龙祖妹妹……玄霄的老祖宗!
那是不能杀!
杀了遭报应啊。
他放下茶盏,把我抱进怀里深深按住,意味不明地附在我耳畔低吟了句:
“不管她是不是大祖转世,既然她承了这个名头,就该履行始祖神的义务。
本座现在需要她稳住灵蛇山上下的民心,这样才能为本座争取时间。
哪怕做个花瓶,她也得给本座老老实实的摆在灵蛇山上!”
他们蛇族的事我听不懂,但玄霄最后这句话,却是听得我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真不愧是蛇皇,这一身浑然天成的帝王震慑力真不是吹的!
“好吧,不管你做什么事,我都支持你。”
我拍着他的背哄他:
“传闻世间有种树,生来树身就缠着一根青藤,这藤被称作同生藤,能保护大树的枝干不被周围危险动植物伤害,有同生藤的缠裹,这种树一辈子都不会生虫。
而且在大树遭遇干旱,极度缺水的时候,同生藤还会舍弃自身储藏的所有水分供养大树,支撑大树活下去。
同生藤是大树一生的伴侣,但它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怕光。
所以大树会为了保护同生藤而努力生长出四季茂密的繁叶,每当太阳升起,大树就会舒展枝叶用自己身躯为同生藤挡住夺命的阳光。
玄霄你做为我遮风挡雨的大树,我就做攀附在你身上的同生藤。
我的藤蔓为你抵挡外部伤害,你的枝叶给我遮光避雨,我们不要只做对方软肋,我们要互为对方的铠甲。”
虽然我现在说要做他的铠甲有点吹牛……但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强大。
他既把心头鳞给了我,那我就学着成为他的心头盾甲!
他捧着我的脑袋深情凝望了我很久,才答应:“好。”宠溺地将唇抵在我额上,“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连同生藤都知道。”
我得意地抬起下巴:“那当然,我以前为了兼职画漫画赚钱可是搜索了很多这样的世间奇闻轶事!我当时还和梵宁分享过这个冷门传说呢。”
提到梵宁……
我哥已经好几天没给我消息了,也不知道梵宁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以后再想知道这些有趣故事,我给你讲。”
他握住我的手柔柔说:
“同生藤与伴生树同生同死,但很多同生藤在感知到大树大限将至时,都会一意孤行地选择先牺牲掉自己,为伴生树再争取十年活下来的光阴。
也有很多伴生树和前面的同生藤做了一样的选择,提前牺牲自己,换同生藤自由,再不惧强光。
可他们永远也不知道,活下来的那一方在后来的十年有多凄苦孤寂难熬,有多思念相守了一生的伴侣。
他们以为自己送给爱人的礼物是份蜜糖,实则却是一份会漫长折磨爱人十年的砒霜。
故而,于他们来说,能死在同一日,就是这世上最浪漫幸福的事。”
“那咱们以后可不能犯这种蠢……不对,咱们不死,咱们要一起活着。”我靠在他怀里坚定说。
他颔首:“嗯,一起活着。”
三天后,大哥那边总算是传来了好消息。
说是梵宁的身体恢复情况比较好,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这就意味着我随时都能飞过去看望梵宁了!
玄霄知道我担心梵宁急着想去看她,就带我直接一道流星砸过去了。
于是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要跟玄霄见识传闻中的御风飞行,人就已经哐嘡砸在医院病房门口了!
过了足足五六秒,身体的反应才跟上来——
“呕——”
我扶着玄霄胳膊直接在医院走廊上吐了……
差距啊,太大了!
我以前坐凤凰背上都没晕过,结果跟玄霄飞一回,一秒钟,吐了五分钟。
这飞行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不过也正常,毕竟他只用了一秒钟就带我从卧龙县那个偏远乡镇飞到了省城郊区医院。
这中间,六百里啊!
哪个正常人能扛得住这时速。
直觉还告诉我,他这已经很收敛了,他的真实水平绝不止秒速六百里!
我扶着他对着墙角垃圾桶吐得酸水都哕出来了,他心虚地拍着我后背,不好意思道:
“本座忘记夫人身子弱,咳,下次,本座换个感觉不那么强烈的瞬移法带你出门。”
我抽了抽唇角,拍着心口昂头勉强缓口气,冲他憋屈道:
“这是我身体不好的问题吗?我是人哎,谁家人能哐当一下从六百里外砸过来,比流星还快,流星好歹能瞅个影,你这速度天文观测镜都捕捉不到!”
他温柔帮我顺气,好笑道:“好了别气了夫人,本座下次一定改。”
我拿他没办法地猛喘一口气,吐够了,头昏脑涨地弯着腰缓神。
奈何刚大脑放空了两秒,我就听见走廊那头传来了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还有男女放轻的脚步声。
“哎呦老婆你听话,知道你辛苦了,都是我不好,你打我消消气,乖啊别骂了,好歹缓缓精力,别累着自己。”
“早知道怀孕这么难受,当初我才不给你怀孩子呢!从早上吐到现在,我早饭就吃了两口,现在吐得都饿了!”
“我闺蜜昨天还说,她怀崽崽的时候什么反应都没有,琳琳也说她怀孕的时候孕吐是偶然现象……老公你说我这么吐,不会出什么事吧?”
“医生说了,每个孕妈妈体质不一样,你属于孕期反应有些严重的类型,像你吐这么厉害的还挺少见。
现在有了宝宝又不能乱吃药,只能吃点糖豆勉强压压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别瞎想,啊……
哎你看那女孩、那位小姐,她也吐得挺厉害,都吐好几分钟了!”
我:“……”
扭头才发现是对年轻夫妇在朝这边慢慢走。
瞧两人皆是一身名牌的打扮,有钱!货真价实的有钱人!
女人穿着宽松睡袍挺着大肚子,披头散发一脸的委屈,男人则战战兢兢认认真真地搀着自家老婆往前头病房走。
真不愧是有钱人,虽然那女人状态不大好,可面上却依旧容光焕发,画着精致的淡妆,打扮也不像旁地孕妇那样不修边幅。
皮肤白皙又滑又嫩,白里透红,保养得简直不要太好。
听她家老公那么一说,她顿时朝我投来了心疼的目光……
不是,啥意思啊!
走到我跟前时,那漂亮到发光的女人突然塞给我几粒糖丸,然后就拉着我的手自来熟地热络道:“大妹子啊!一个人来医院啊?”
我:“啊。”
她忽然脸一变,呸了声:“你家男人真不是个东西!”
我:“???”
她愤愤不平:“就算你月份小,也应该谨慎些啊,来医院怎么也不让他陪你!吐成这样可遭罪了吧,来,这是医生给我的糖丸,吃了能缓一缓孕期反应,你拿着……”
我:“不是……”
她压根不由我分说就强势打断我:
“哎呀妹子,你和姐客气啥!都是孕妇……呜姐理解你!
就算你家那狗男人薄情寡义狼心狗肺抛妻弃子!你也要坚强啊!
俗话说得好,不陪老婆产检的男人不如死了好!
妹子啊,你就当、你丧偶了吧!”
我:“???!”
玄霄:“……”
她老公见她这会子有点收不住赶紧搂着她的腰把她拖走:
“老婆老婆,镇定,稳住!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有太大情绪起伏,乖啊,我让阿姨给你炖了鸡汤你赶紧回去喝,听话!”
她被拖走还不忘压着嗓子嘱咐我:“糖丸,记得吃!好东西!”
我拿着糖丸石化在了原地。
玄霄也被震得半晌才醒过神,估摸心里还在琢磨着自己怎么无缘无故就没了。
我低头盯着糖丸欲哭无泪:“我、也、没、怀孕啊!”
只是单纯的晕飞好不好!
那对夫妻进了走廊尽头倒数第三间病房,房门哐当关上后,玄霄才搂住我的腰,无奈笑道:“吃颗尝尝?”
我生气:“我没怀孕!”
他没心没肺的逗我:“提前涨涨经验。”
说完,突然愣住。
抓住我准备把糖丸塞他怀里的手,他倏地紧张:
“月儿,你这个月是不是那个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