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没邻居,我索性买了下来,在墓碑上刻了爸妈的名字。
挪坟就不必了,在这边给二老置办上房产,他们有空也能来我这坐坐。
其实这段时间我有事没事就爱往墓园跑,想和我爸妈说说话,也怕死在家里,尸体臭了才被人发现。
妈妈生日那天,我一早过来,摆上了菊花和妈妈爱吃的桃酥,盘腿坐在坟前。
「今年可能是最后给您过的一个生日了,不是我不孝顺,我也快死了。您能原谅我吗?」
回应我的只有蝉鸣依旧,风扫耳畔。
「好吧,那算我不孝顺,不过我不后悔的妈妈。
「我在之前的世界已经没有亲人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活在这个世界里,最起码,我还能有个念想,有个,能说话的地方。
「我看电影里说,被人牵挂着灵魂就不会消失,被所有人都忘掉,才是真正的湮灭。
「可惜啊妈妈,我没有小孩,也没人爱我。我死了以后,这世界上该没有人会记得我们了吧……」
一只手把一捧菊花放在我爸妈墓前,我侧目,是陆祈言。
将近一个月没见,他比和我在一起时圆润了些,应当是过得很幸福。
「我来看看阿姨和叔叔。」
我抿唇,「听说,你和周语嫣订婚了。」
前几天狗仔拍到了陆祈言和周语嫣在酒店激吻的照片,第二天,陆祈言就官宣了他和周语嫣的恋情。
爱与不爱,天壤之别。
陆祈言垂眸,「我们都该往前看了,你也是年年。」
「借你吉言,我一晚上包仨,个个有腹肌。」
我起身,腿因为坐了太久而有些酸麻踉跄了一下。
陆祈言扶住我,低声道:「别作践自己。
「来日方长,除了我,你也该有别的爱好,能实现自己价值的东西。」
我突然觉得好笑,陆祈言,我的来日不长了。
你不杀我,但我因你而死。
我有些好奇,你知道的时候,还能心安理得地和周语嫣在一起吗?
疼痛的频率越来越高,独自生活的这段时间,我晕倒过一次。
运气比较好,被身边的好心人送到了医院。
阴差阳错的是,送我到医院的人曾经带我去参加比赛的教练老师。
我曾是她最得意的学生,当年离开舞蹈队,老师挽留过我很多次。
但权衡之下,我还是选择放弃我的事业,全力支持陆祈言。
这是我令我后悔至今的一个决定。
她握紧我的手,旁边摊开的是我的病历书,明晃晃批着几个大字:「胃癌晚期。」
「你……怎么……」
她几乎泣不成声。
我反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
「老师,我想最后再登一次台。」
老师把一个舞蹈比赛最后友情独舞展示的名额给了我。
但我的身体,已经被疾病折磨得支离破碎,每跳一步,四肢百骸,痛彻心扉。
沉寂许久的系统看不下去,「年年,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我跌坐在地上,想了一会,笑出声:
「最后这段时间,我想为自己而活。」
从舞蹈室回家,已经是深夜了。
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车旁斜靠着一个人,是周语嫣。
深更半夜,她穿着睡衣,带着一身酒气。
「年年,」见我无视她,她上前拉住我的手,「可以去你家坐坐吗?」
「我记得周小姐最近好像刚陷害过我一次,我实在不敢放周小姐进来。」
周语嫣低头,又把垂下的头发别到耳后。
「那件事,对不起,但你可以听我解释吗?」
我不理会,继续往家里走,身后一声钝响。
我回头,周语嫣跪到地上。
「年年,你不知道,人生几乎空白了七年,再回到现实世界,是什么感受。
「父母都不在了,所有的家产都被亲戚瓜分了,整个世界都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我很害怕。」
「所以,你就陷害了我?」
「对不起,但陆祈言是我唯一能抓住的一块浮板了,我欠你的,以后会慢慢还给你,但我爱他,他也爱我,你就当成全我们,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