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若丸老师，您说什么？”
辅导室内，水桥英姬眨了眨大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可以教你武术。”牛若丸老师掰出三根手指，缓缓说道：
“老师高中的时候可是剑道队的体育生，后来又学了柔道和自卫术，加起来也有三种武术了。”
“诶？可是老师要收多少学费呢？”水桥英姬一惊，担忧地问。
“学费倒是不用，我都快退休了，也没什么事可做～”牛若丸老师扇了扇手，憨笑道：
“水桥同学要是想表达感谢，只要给我管饭就行了～”
“真...真的可以吗？”水桥英姬还是不敢相信。
“是真的，老师没有对你撒谎。”牛若丸老师投以一个安心的眼神：
“哈哈～你也是知道的，老师我绝对不能放任有困难的学生不管。”
“那…那真是太感谢老师了！”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水桥英姬连忙起身鞠躬，受宠若惊地点头：“只要能够让前辈认可，无论多辛苦的训练我都会支撑下来！”
牛若丸老师一拍手，宣布道：“好，那就先从每天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深蹲加十公里长跑开始吧！”
“啊嘞？”水桥英姬歪着脑袋一愣，随后吓得缩了缩脖子。
“哈哈哈～开玩笑的，请别放在心上。”牛若丸老师忍不住笑了一声，转而又严肃道：
“以后每周二四六的放学后，你换上运动服来学校的体育馆找我。请问这样的安排可以吗？”
“唔...”闻言，水桥英姬捏紧小拳头，眼中燃起了斗志：
“嗯！我会做好觉悟的！！”
......
第二天放学后，唐泽贵将去一年级楼层找水桥英姬，却发现她换上了一身运动服，眼神也比以前炯炯有神，好似下定决心要去完成一件大事。
“水桥小弟，要不要和我们去游戏厅玩？”唐泽贵将邀请道：
“你最近有点烦心事，不如和我们去打电动放松一下吧？之后再带你去世嘉俱乐部玩娃娃机。”
水桥英姬却抿嘴一笑，说道：“对不起学长，我之后还有事要忙。”
“可是今天是周六啊？”唐泽贵将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就应该放松一下吗？”
“谢谢学长邀请，我下次再来吧～”水桥英姬轻轻俯首，坚定地回绝。
......
“来得真准时，水桥同学！”
体育馆内，牛若丸老师手持一柄竹剑，脖子上挂着哨子，看起来很像上个世纪那种站在校门口检查风纪的体育老师。
“牛若丸老师，请指导我！”水桥英姬放下书包，紧张地对老师鞠了一躬。
“先从热身开始吧。”牛若丸老师点头吩咐。
由于是第一天训练，牛若丸老师并没有安排太繁重的任务，只是让她简单地跑步，又做了一套拉伸运动。
不过这对于水桥英姬来说，已经是差不多一星期的运动量了。
十五分钟后，水桥英姬已然汗如雨下，胸口被浸湿了一大片，白色运动服都快变得半透明的浅肉色。
她用小臂擦了擦汗津津的额头，气喘吁吁地走到牛若丸老师面前。
“我...我完成了，老师！”她扶着膝盖，瘦弱的小腿在微微发抖。
“嗯，跟我来吧。”牛若丸老师扛起竹剑，带着她来到了学校剑道部的训练场所。
此刻正是剑道部的训练时间，身穿海军蓝剑道服的部员们正在整齐划一地挥剑，口中不断发出“喝！”“哈！”之类的喊声。
角落里还有几个身穿白色剑道服和护具的部员们正在持剑对练。他们时而持剑踱步观察对方，时而又冲上前拼剑交锋，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看见牛若丸老师的到来，剑道部成员们当即停下训练，转过身恭恭敬敬地朝他鞠了一躬：
“牛丸师范，您来了！”
“师...范？”水桥英姬缩起脖子，有点吃惊。
“哈哈，以前他们的社团指导老师生病了，我帮忙指导过他们一段时间。”牛若丸老师挠挠头，憨笑道：
“可能他们觉得我教得比较好，所以就叫我师范了。”
“不是「比较好」，而是「非常好」！”一名体型高壮的剑道社干部颇为奉承地夸赞：
“说实话，我真心希望牛丸师范能够取代我们现在的社团指导老师！如此一来，我们秀烬学院肯定有望进入今年的全国大赛！”
听到这话，牛若丸老师难得板起脸来，语气不怒自威：
“你们的指导老师水平不差，而且他为这个社团操碎了心，上次可是扛着重感冒来求我给你们当临时教练！你怎么能如此瞧不起他？”
“我...”那个男干部吓得连忙低下头，小声致歉：“对...对不起，牛丸师范！是我太得意忘形了！”
“我已经把该教的都教给你们了。”牛若丸老师双手抱臂，哼了一口气：“你们要做的就是勤加训练，别总想着让我帮你们找捷径！”
“牛丸师范说教得是！”男干部连连点头：“我这就自罚绕操场跑十圈！”
看到牛若丸老师在剑道部里这么威风，水桥英姬对他愈发佩服，更加相信他的实力了。
牛若丸老师对着一个剑道部成员吩咐道：“给我找一把木刀...对，没开刃的，不要竹棍子。”
片刻后，一个学生恭敬地递过来一把训练木刀。牛若丸单手接过，抛给了水桥英姬。
“我先从剑道开始教你吧。”牛若丸老师挥了挥自己的竹剑，双手持握悬于身前，神态变得严肃起来：
“事先说明，我要教你的不是那种竞技表演用的剑术，而是实战剑术。你和敌人都不会佩戴全套头盔和护甲，敌人也不会被你敲中一下头部或者手腕就举手认输，不会有裁判叫停，更没有‘出界判负’可言...我希望你不会把我教你的技术用在歪道上，听懂了吗？！”
“我明白了！”水桥英姬紧张地咽下口水，握住木刀的姿势很不像样，只有回应还算大声。
......
半个小时后，水桥英姬疲惫地瘫在地上，浑身肌肉酸痛无比。
木刀比她想象中的要重，只是稍微挥动几下便让她精疲力竭。
牛若丸老师教了她一些基础的动作和架势。她的运动神经不算好，领悟得很慢，但是老师倒也不恼火，只是放慢步调循序渐进地指导。
“只要继续坚持下去，我就能让前辈认可么...”她使劲握紧拳头，发麻的手臂不断震颤着。
牛若丸老师喝了一口矿泉水，问道：“下周二还能来吗？”
“我...我会来的！”尽管全身都不听使唤，她还是咬着牙回应。
“哎...我觉得九州同学并不希望你为了他而努力。”牛若丸老师却叹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他知道你的想法，一定会对你说「你要为了自己而活着」吧？”
“嗯…他一定会这么说。”水桥英姬勉强支撑起身子，苦闷地垂下眼睑：
“前辈就是这样的老好人呢，所以反倒让我感觉有点遥不可及。”
“不过我能理解你这种青春期的孩子。”牛若丸老师并不打算否定她的想法，只是语重心长地说教道：
“如果有一天你对他丧失热情了，也不要突然失去人生目标。你要继续为了自己而努力，这才是九州同学对你的期望。”
“…谢谢老师的提醒。”水桥英姬点头道：
“下周二的训练我也会努力完成，绝对不会在这里放弃！”
“哦对了，我有个秘密情报想告诉你。”牛若丸老师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笑着说道：
“我上次碰巧看见了九州同学的毕业志愿单，是他在今年四月份填写的。”
“前辈毕业之后想去做什么？”水桥英姬露出期待的眼神。
“他的志愿是去东京大学。”牛若丸老师用手指搓了搓下巴，皱眉道：
“不知道他能不能考进去，但是勇气可嘉。”
“东京大学...”水桥英姬呢喃着这个名字：“如果我也考进去，是不是就能继续做他的学妹了？”
“你别小瞧东京大学啊！”牛若丸老师被逗笑了：
“他们是自主招生，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足够恰当吧！”
“可无论前辈能不能考进去…”水桥英姬低声喃喃：“只要我能考进去，他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也不要太勉强自己啊...”牛若丸老师有点担心。
水桥英姬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体育馆的天花板。
一缕阳光顺着天窗流下，缓缓降落在她的肩膀上，恍若小天使为她带来了美好的福音。
「我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管是为了前辈还是为了自己...直到前辈对我刮目相看为止，我都不会停下的！」
她在心中暗自发誓，目光竭力透过天窗。如同终有一天，她要踏在这片晴空之上，对着那位少年大声呼喊：
“请和我交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