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她分析的那样,那事情的关键点就在于,封晴当初贸然找到了晏丞面前要冒充救命恩人。
然后还没成功。
要是没有这件事,封晴把自己看到的忘在脑后,能瞒多久是多久,不打压她,让她自然发展,凭借原主的长相和对事业的热情,肯定比现在情况好。
那样她和晏丞估计就没认识的机会了,晏丞还真就找不到她。
封晴本人还完全没任何影响,不像现在,一边担心她火了,一边担心晏丞找麻烦,还要抽空应付郭明立那个死死扒着不放的蠢货。
估计现在烦得焦头烂额的。
唉,怎么说呢,不管怎么分析,都要说一句原主实在太惨,这他妈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她摇头晃脑地叹气,室内灯光下她的表情可以看得很清楚,对事情的感慨和对始作俑者的憎恶大过对自己遭遇的愤恨难受。
晏丞还是那个想法——她好像就是个旁观者。
如果确实是大脑出了问题,让她潜意识里忘记那些痛苦的事,自己把自己当做了旁观者,那只能说明,当初封晴和郭明立对她的打压肯定非常严重。
严重到她情绪抑郁,一度自杀。
其实娱乐圈里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事,咖位大的欺压咖位小的,有后台的欺负没后台的,还有些直接就是自己脾气不好有点热度就狂,非要通过打压别人来获得优越感。
所以很多有实力的演员,可能要十年甚至二十年才能真的走到台前被更多人认识。
但晏丞毕竟是其中的特例,他足够幸运,也足够努力,没用几年就走到了如今的地位,对那些小演员受欺负的事也不过是听说而已。
以至于现在听钟九音说起,即便她态度风轻云淡的,他也难忍翻涌的情绪。
很难描述清楚那种情绪,但他看着屏幕里那张漂亮的脸,欲言又止,三五次都没开口成功。
或许是没听说认识的人发生过这种事,他还来不及对其产生脱敏后的淡然,所以才会这么难以招架,他想。
好一会儿后,钟九音迟迟等不来对方对自己分析的赞同,都睁圆了眼睛盯着他索要反应了,晏丞才说出一句话。
“你不生气吗?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那你遭遇的一切完全就是无妄之灾。”
钟九音:“我当然生气啊!我都决定了,弄回去!”
说完放下手机,从床头捏了个西梅干吃。
等晏丞再在屏幕里看见她的脸,就发现她居然还有心情吃东西。
“……”算了,越是不在意,反而代表着当初越痛苦,毕竟一场车祸她什么都不想回忆起来了。
晏丞问她:“你准备怎么弄回去?说起来这件事也有我的关系,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
“目前还不用,等需要你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客气的,你放心。”
她把西梅干顶到右边腮帮子,含糊又说:“我突然换了郭明立,他和封晴估计正心里打鼓,正是产生矛盾的时候,我打算想个办法让郭明立跟着封晴去,他们俩和谐共处肯定很有意思。”
“他们认为你猜出来点什么,大概是正忙着互相甩锅指责。但是要让封晴把经纪人换成郭明立,应该很不容易。”
晏丞之前听徐姐调查内容时听到过,封晴目前算是环城娱乐力捧的新人,带她的经纪人是公司金牌经纪之一。
公司想靠她赚钱,怎么可能把一个没什么用的三流经纪人给她。
晏丞还说:“就算你直接告诉公司高层这件事,他们大概率也不会放弃封晴,而是继续装聋作哑养摇钱树,最多凭借这个让封晴签某些退步条款。还有,你不是说,封晴和你们老板有不正当关系?那就更不可能了。”
钟九音含着西梅干的动作一停:“我告诉过你这个?”
“……你喝醉了吹牛那天。”晏丞面无表情点明。
她讪讪笑,然后摇扇子那只手猛地往被子上一拍:“不怕!我这不是有你呢吗?!”
晏丞又是一怔。
“什么我…”
钟九音:“封晴是和老板有一腿,但男女关系最不牢靠,等老板意识到你铁了心给我当靠山,而我也明说因为这件事不可能和封晴在同一个公司和谐相处,那老板就会做出选择的。”
…男女关系最不牢靠?她是从什么地方得出的结论。
晏丞像个重新回到小学上语文课的学生,用还不成熟的概括能力,在一篇重点突出的文章里,只抓到一点打眼的错别字。
是不是会一直铁了心当她靠山的事,他是一点没在意。
“好,你有计划就行。我明天再去查一查我晕倒那件事,看看她是不是在后面出现过。还有,你是怎么判断和郭明立勾结的人是封晴的?证据最好也留存下来,后面或许会有用。”
“证据?目前没有力的证据,不过是凭借我聪明的大脑和敏锐的洞察力发现的罢了。”钟九音扇扇风,鹅毛扇子的尖尖羽毛在屏幕里一晃一晃。
晏丞照常略过她这些吹起来的牛b,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就这段时间啊,车祸之后。”
“之前…”晏丞停顿一下,看她表情没变化,才加快速度公事公办似的再问,“之前没察觉过吗?”
“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吧,不过据我日记的内容来看,我那时候浑浑噩噩的,家里莫名其妙多个人都不一定知道。”
钟九音完全不怕他发现自己和原主的不同。
原主就是个没多少人认识的小透明,遭遇的一切又让她情绪的大起大伏,还发生了车祸,正好是一个完美的理由。
对着晏丞都不用伪装,对着亲朋好友可能是有点难。
不过照古璇的反应,估计原主之前的性格和她现在差不多,那就更好伪装了。
也是巧。
晏丞眉头略微皱着,有些不解:“出道两年,糊得这么不正常,你都没有怀疑过?”
“呐,这就是重点了。”
她手举累了,把手机和扇子左右手翻腾一下,然后继续扇着风说:
“最开始谁会想到会有人故意使坏啊?打家劫舍的工作还有跑单的可能呢,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想?
至于后来,郭明立不是被买通了?他的作用肯定不止压着不帮我接戏这一点吧,不然怎么当贡献诸多的帮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