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原味手抓饼誓言才说完,晏丞的目光就遥遥看向她。
他和艾媛媛的争辩已经结束,钟九音没用心听他们的对话,不知道谁说赢了谁。
从晏丞那平淡无波的表情里也看不出一二,盯着她的眼神她倒是琢磨出了点意思。
是耳朵太灵,听见她和原逸商量结盟对付他,正在不高兴呢?
真是,他那看似冷淡的表情,越看越像分了糖给别人吃后闷闷不乐的模样。
“你们说完了?”钟九音问他,又看看艾媛媛,“来个总结,厨师的嫌疑洗干净了吗?”
艾媛媛:“没有。你们在说什么?”
钟九音拿手肘撞了下原逸,示意他回答。
他们站得近,原逸又听话得很,让干什么干什么,看起来相处得非常融洽自然。
晏丞收回视线,垂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在低眉的瞬间,薄唇微抿一阵。
等原逸胡编乱造回答完艾媛媛的话,后面又说笑几句,他们续上“怀疑餐厅里有血”的内容,开启下一阶段剧情。
“厨师的未尽之言和变了脸色的反应,让大家都变得紧张。刚才进来时没闻到什么,现在这么一说,总觉得鼻尖似乎确实缭绕着某种特殊奇怪的味道。”
“厨师紧紧皱着眉头,利用自己敏锐的嗅觉,小心翼翼在餐厅里走来走去,最后停在一处地方。作家举着蜡烛靠近,烛光照亮那一点地方,繁复花纹的地毯上赫然有一滩血迹。”
到这里可以看出,剧情是连贯的,说明晏丞的内容补充得很准确。
接着描述者语速加快,声音快压低成气音,学起女生害怕的声音来惟妙惟肖。
“作家一惊,连着退后几步,手中的烛台差点砸在自己身上。她又惊又恐,压低声音惊慌失措说:‘血!血!我没听错,刚才有人在喊救命!肯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有人被杀了!被杀了!’”
“看见那滩血本就害怕,再被她受到刺激般的话一激,大家都有些恐慌。音乐家就在作家侧后方,差点被她手里摇摇晃晃的烛台戳到,烛泪滴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啊’一声。”
“画家被他的尖叫吓得一哆嗦,当即也要尖叫起来,这时候后方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别大声叫!万一那个人还没走远怎么办?’原来是厨师,他严肃地压低嗓音,接着告诉他们,‘看来游轮上肯定出事了,我们不能在这个地方久待。安静地绕去舞会厅,安静地,知道吗?’”
“大家惊魂未定地点点头,画家想说句话,偏偏厨师一只大掌盖住了她半张脸,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只能仰着脖子也艰难点头。她生得实在美丽,被吓得泪眼朦胧的,即便头发被厨师蹭得乱七八糟,仰着头像引颈就戮的天鹅,在闪烁烛光下也漂亮得惊人。”
“音乐家又看得直了眼,对厨师粗暴无礼的行为就十分不满,只是他还没上前说什么,就见心高气傲的舞蹈家阴沉着脸拉开了厨师的手,再粗鲁地将画家拉到身边,顺手抓起一把刀指着厨师……”
真是内容丰富的几段描述。
钟九音听了眼睛一亮,梁知听了眼皮一跳。
绝色美女的待遇,长篇大论的美貌描写,钟九音对此很满意,十分积极主动地配合剧情还原。
走到晏丞面前背对着他,示意等她说完两句话就可以捂嘴。
那两句话是对着梁知说的:“想清楚啊,你要怎么补充这段剧情。合情合理合乎逻辑,遵循人类本能。”
上一期的任务要求她是手到拈来,咕嘟两句话把梁知刺激得更紧张。
说完她扭头冲着晏丞抬下巴,意思是“来吧,我准备好了”。
没有即将要亲密接触的不好意思,反而一副梁山好汉上门逼债的感觉,让晏丞想到四个字:大马金刀。
比他豪迈。
晏丞比她高出一个头,又因为钟九音是背对着他站的,他垂眸也只能看见她的发顶和细腻白皙的后脖子。
要捂嘴,只能靠感觉摸上去。
除非像个只傻子鹦鹉一样,专门探头去看清楚人家的唇鼻,然后再去捂。
那样也太奇怪,两个人还会距离过于近,就像手把手交握,脖颈交缠…
“还愣着干什么呢?”钟九音没等到晏丞的动作,又扭头过去,奇怪问他。
“没有。”晏丞就回复了这两个字,然后手掌捂住她嘴唇。
一次性就做到位了,根本不像他刚才理论知识分析了一大堆,担心这样担心那样。
很好,这说明他拍过这么多年电影,拍过这么多背后捂嘴的姿势,基本功一直没丢。
只是这些纷纷乱乱的想法,很快就被掌心的柔软触感给击碎。
晏丞是有意避开在和钟九音近距离接触的,所以他选择倾斜身体后退一步,用臂长代替两个人前胸后背的宽大间隙。
这个角度也正好能让镜头拍到他们中间隔着的安全距离,虽然姿势看起来有点奇怪。
只是考虑到这一点,另一点就没考虑到——
他的掌心压得太实,接触到了钟九音的嘴唇。
在此之前,晏丞从没探究过人的嘴唇的温度,可能温热可能冰凉,他都不关心。
反正这种小知识点早就有了标准答案,知不知道,都对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现在他才惊觉,原来嘴唇是滚烫的,而且柔软到不可思议。
虎口上被她的呼吸扑了扑,像被猫毛轻微蜇了下。
然后晏丞如同一个困到开小差的人突然惊醒,心跳加快一瞬,手想抽回来却又控制住,只是把手掌弓起来一点,让掌心离开那抹滚烫的柔软。
他想东想西的事,钟九音一点不清楚。
她正努力表演美丽天鹅引颈就戮的姿势,泪眼朦胧想不出好的方式,只能通过蹭乱头发来表现。
可是吧,不往后捞一把,那是真不知道,晏丞居然站那么远,他们中间都能塞下一吨的沉默了。
要是刚才没先伸手试探,而是直接往后靠,那她现在应该在顺着晏丞胸肌腹肌往下倒,头发倒也能乱了,就是会变成被雷劈了那样。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她又扭过去问。
隔这么远是生怕多碰到她一点吗,那她的头发要怎么蹭乱?
靠着空气摩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