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八蛋!”我一时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了,以前怎么没发现,陆清明竟然无耻到了给我下药这种田地!
“你也算走运,才让本帝恰好碰见了。本帝一直很好奇,你的眼光平日里也不差,怎就偏偏看中了他。你看中他哪一点了?是长得好,还是花言巧语会骗人?”
这话听的,怎么就这么剌耳朵呢!
我郁闷的松开了他的胳膊,乖乖坐好身子,赌气的继续倒酒喝:“当初年少不懂事,错把鱼目当珍珠了呗!我看中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于他小时候,帮过我……
我上小学那会子,在村里的学校念书,和狗蛋他们做同学。他们的家长都挺看不起我爸妈的,村里的讲究就是给人做棺材的、做寿衣的、扎纸人做轿子的,这三类人天生阴气重,普通人接触多了会走霉运,非要紧事,尽量少接触。
而且一般被迫做这三行的,家里都挺穷,所以村里都大半的人,都因为这两点总是对我家评头论足,挺没礼貌的……
我是棺材铺老板的闺女,自然他们对我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加上我小时候,总有算命先生给我算命,说我是天煞孤星,说我是野鬼投胎,克父克母,甚至会给整个村子带来灾难。这种话被他们听见了,他们就更嫌弃我了。
村里的邻居们都不许自家小孩和我做朋友,他们总是挑拨自家小孩与人结伴,来欺负我。他们告诉自己的子女,我是个棺材女,是个鬼女,接近我会倒霉,会沾染上煞气。
更可恨的是,他们的孩子有时候撞邪或是踩上什么忌讳的东西了,被闹得不安宁了,他们就直接让孩子来拿石头子扔我,美其名曰驱邪避煞。
久而久之,村里一有孩子撞邪了,就有人来寻我麻烦。大人们这样教孩子,孩子们又学的快,到我上小学那会子,同学们下课或放学就跟在我身后,撵着我用石头子砸我的现象,便已经成常态了……
我在外受欺负了,回家和爸妈说,爸妈却也只能徒添伤感心疼,不能做些什么,改变些什么。
后来,我也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
我上三年级的时候,在一个同往常一样阳光明媚的下午,遇到了他。
那时狗蛋他们用钓鱼的棍子打我,是陆清明突然出现,帮我吓跑了狗蛋他们。
从那以后,陆清明每天都会和我一起上学放学,跟在我身边,像个哥哥一样保护我。
这样的时光大约只持续了一年半,上五年级那会子,陆清明的父母在省城买了房子,把陆清明也从家乡,带去了省城上小学……
中间隔了好几年未见,再相逢,我们已经都在上大学了。
大一上学期期末,我考完试后就打算去商业街买点东西,好巧不巧,那天下了雨。
下雨天的城市里根本打不着出租车,我买完东西后,被困在商业街门口没法回家,全身的衣裳都湿透了。
他就那样,在茫茫雨海里一眼认出了我。
他的车停靠在我面前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直到他摘下墨镜,朝我露出了一个璀璨的笑,我才隐约记起他的名字,试探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陆清明?
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们在一个大学城上学,却不是同一个学校,平日里除了手机聊天比较频繁之外,根本见不着面。
但就这样聊着聊着,聊了几个月,他就糊里糊涂的和我表白了,我也糊里糊涂的答应了……
我承认,那时候对他的确有好感,也的确想和他结婚,想和他一辈子。可就像芊芊说的那样,我与他相处时,根本无法把自己完全带入进女朋友的角色里……
现在回过头想想,我与他,大约一直都处在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中吧……他是想对我动手动脚,可我对他,一点想占有他的想法都没有,甚至根本不敢让他碰我。
谈了这么几年恋爱,我亲眼看着他从当初那个纯洁无瑕,干净明媚的大男生,变成现在这个处心积虑,心思叵测,城府极深的职场大男人。我总觉得,他变了,却又好像没变。
亦或是,我从来都没有深入了解过他。”
“只是顺路捎了你一程,帮你躲了场雨,你就对他春心暗动了?你也太好骗了些。”他说这话时,语气既冰冷又生硬。
我又连灌了好几杯酒,自嘲的笑了笑:“不都说了么,年少无知。那会子我才刚成年呢,对男女之情的定义,尚还模糊的很。我只知道,陆清明是我从小到大,唯一一个能说上话,相处得来的男生……”
“相处得来?”白旻冷着脸抿了口酒:“他大学的时候,住在自己家里,而你大学却是在外租房子住,你住的地方,离他家可不近,加之你每天还要早出晚归的去上学,你与他一年里,也就放几个长假的时候,能见一面,这样短的相处时间,你如何确定,自己真能与他相处的来?
之所以有这个错觉,不过是你二人在一起的时间不够长罢了。近几年你与他渐渐生疏,也不过是毕业了,相处时间久了,他原形毕露了而已。本帝敢同你打赌,要是你二人真的同居了,你会更加受不了他。
你与他不是一样的人,你太单纯,而他,心里藏了太多事。他望着你的时候,眼睛里只有欲望,并没有爱意。”
“我知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嘛!”不知不觉,我已经灌完了一瓶酒了。身体又添了许多乏累感,全身骨头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歪着身子往他肩头一靠,忽略他的陡然一僵,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我情绪低落的闭眼呢喃道:“我知道,这个世上,唯一肯真心实意待我好的人,就是你。”
他搭在木桌上的玉手微微一收。
“白旻,能认识你,是我三生有幸。”
他拧拧眉,低眸凝望我的目光,褪去冰霜,暖若三月和风。
“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我靠在他的身上,傻傻一笑:“我得告诉你啊,我得让你知道,我心底是感谢你的……”
“人与人的相见,皆是缘分。”
“对啊,皆是缘分,正如你是我的缘,而我也是你的缘……”
正如你三番五次的保护我,而我,却也是救你的唯一良药。
“白露,你是不是喝醉了?”他关切的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