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回神,暗扯陆善渊,齐向太子行礼,“多谢太子殿下。”
至于焱云鹤,论官职受不得侯府之礼,陆善渊被陆老夫人瞪着,只好拱手,“辛苦焱大人了。”
谢知衍淡淡抛出一个致命问题,“陆老夫人和陆侯爷是打算一女二嫁吗?”
陆善渊一僵。
陆老夫人忙笑,“哪能呢,老身与谢老夫人商议过的,菀儿嫁与谢世子乃板上钉钉的。”
文信侯缓过劲来了,冷哼一声,“圣旨赐婚可是……”
“哈,孤倒忘了,孤是带父皇口谕来的。”李皓宇打断他,站了起来,“陆菀听旨。”
陆菀大喜,忙恭敬跪下。
陆善渊和陆老夫人跟着跪下,身后呼啦的跪了一地。
文信侯阴沉着脸,不情不愿的跪下。
“孤奉父皇口谕,武安侯嫡长女陆菀乃徽柔之质,淑慎娴静,忠义双全。朕闻陆菀久慕晋文侯世子谢知衍名门才子,相知相爱,情深似海,感动天地,朕闻之感动,特躬亲下旨赐婚为贺。另赐金珠首饰八十件,妆蟒四十匹,各色绸缎一百二匹,四季宫装各五套,以菲仪之助。”
谢知衍嘴角抽抽。
皇帝老儿说起谎来不打草稿的?
陆菀震惊极了。
不仅赐了婚,还赏赐这么多好东西。
她赌对了,皇上赞赏她自愿嫁给因公而亡的谢知衍。
“臣女叩谢皇恩。”陆菀恭敬行叩谢大礼。
陆老夫人和陆善渊低着头,旁人瞧不见他们满脸后怕不已。
“都平身吧。”李皓宇见陆老夫人一干人起身后,弯着腰,忍着笑对陆菀轻声道,“宫里的赏赐晚些礼部会送到。”
陆菀心情大好,抿嘴一笑,“多谢太子殿下。”
“不用谢,谢知衍倒是该谢孤,得了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媳妇,将来不寂寞了,焱大人,您说对吧?哈哈哈。”李皓宇一巴掌拍在谢知衍的肩膀上。
谢知衍:“……”
陆菀:“……”
太子殿下您吓不死我的哦,我也死过的。
李皓宇乐完了,又道,“啊,对了,父皇命钦天监另择佳日大婚,也好让陆府替你好好准备大婚。同时命陆府先为世子办丧事,父皇对谢世子另有追赏,一会孤还要去谢家颁旨,就不讨扰了,先行告辞。”
“恭送太子殿下。”
焱云鹤走过陆菀身边忽停住,亮出掌心,“这个给你,如有事可凭此到皇城司寻我。”
屋内又是一静。
所有人直勾勾的看着陆菀。
陆菀看着他掌心中一枚暖玉玉佩,有些发怔。
啥意思?
“阉人的东西不敢要?”清凉的嗓音惊醒陆菀。
她抬头,“要。”
飞快的将玉佩抓在手心,暖玉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莫名的心头一跳。
可以随时找皇城司副指挥使帮忙的信物干嘛不要?
这世道,活阎王也不如前世辱她杀她害她外祖家的人可怕。
起码,他替谢知衍送来聘礼,还能给她一点虚无缥缈的支持。
……
太子銮驾上,李皓宇盯着对面无表情的家伙。
“我以为你就送个家传宝物做聘礼做做样子就算了,怎送了全副身家?最后还送定情信物?”
谢知衍,“那都是平日里积赞的杂物。玉佩不是定情信物,让她有事能寻到我罢了。毕竟人家替我守活寡,总该有些东西傍身。”
李皓宇笑,“那你母亲打算如何安排?”
“母亲一直想到龙兴寺静养,我已安排妥当。”
“倒是好去处。但陆菀进府,婆母搬出府,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人面对谢府那群饿狼……”
谢知衍接过话头,“太子放心。不定有人陪着,母亲想留在家中也未可知。如母亲还想离开,我也会护着陆菀不受欺负的。”
李皓宇受了笑,认真道,“孤称菀儿母亲一声姨母,自幼便与菀儿相识,皇长姐视她为亲妹妹,非常疼她。孤想知道,将来你如何处置你的身份?又打算如何安置菀儿?”
“太子殿下知道的,我无心婚嫁,更不喜与女娘相交。我与陆大姑娘并不相识,她选择嫁我,定有其他原因,我们本互不相欠。且,我朝女子可另嫁,待解她之困,嫁娶自由。届时,还请太子殿下和大公主帮她如愿。”
李皓宇挑眉,“哟,你倒想得明白。难道,你对菀儿没半分动心?她可是咱京城出了名的美人儿,背后又是秦国公府,多少豪门贵胄想娶她过门呢。”
谢知衍自嘲一笑,“太子殿下取笑了。我是人憎狗厌的皇城司副指挥使,要查的皆是脑袋悬腰的大案,又何必祸害人家小女娘。”
李皓宇沉默片刻,“哎,其实孤也不明白,为何菀儿要选死人嫁。”
谢知衍抚腮,“我猜,因贵妃之意,谢家死咬不放,陆大姑娘不想连累国公府,不得已选择嫁个不会开口、管不了她的死人,求个安稳度日,来去自由。”
“胡说,菀儿堂堂一品国公府的外孙女,想要自由,用得着委屈求全?母后和皇长姐都不许。”
谢知衍挑起眼皮看他,“太子殿下和大公主的婚姻可能自己做主?”
李皓宇噎住,忽叹。
也是,他们都没办法左右自己婚姻,何况陆菀呢。
“哎,要是菀儿做孤的太子妃就好了,省孤烦恼。”
谢知衍凉凉看他,“陆菀就算二嫁也不能入东宫了,太子殿下歇了这份心思。她若二嫁,定要寻个安稳实在的,毕竟曾经乃谢世子之妻。”
李皓宇挑眉。
还说互补相欠?这不挺关心的嘛。
“其实,你堂堂三元及第的大天才,就算换身份也不用披焱云鹤的皮,被人误以为你是太监,不难受?”
“这身皮好办事。”谢知衍自嘲一笑,“天才又如何?这世道,恶人恶名好办事。”
李皓宇无语的看着他,“你把李家的大沥皇朝说成什么了?恶人当道?”
谢知衍斜他,“太子殿下您说呢?”
“好好好,焱大人谢大人乃我朝未来首辅大人,国之栋梁,你说是啥就是啥。”李皓宇哼了声。
“对了,你身边有位神医?”李皓宇想起什么。
“浑水摸鱼的。”谢知衍看他,“何人需要医治?”
太子发话,定是不便让太医看。
“就是菀儿。皇长姐查过,菀儿前几天被人推进冰湖,陆府传出流言她将来子嗣艰难,而且,她也让人悄悄寻好的大夫,皇长姐很是担心,但又不想让外人知晓。”
子嗣艰难?
难怪不怕嫁死人。
“交于在下安排。”
李皓宇安心了,谢知衍办事向来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