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只剩下三个人,一时悄然无声。
只有从玻璃外折射进来的阳光,光束里裹挟着的灰尘在跳动。
———啪嗒,身后的置物柜轰然倒塌。
打破了三人间诡异又平静的状态,祁泽远先是各看了两人一眼,又深吸了一口,问道:“靳哥你昨晚马桶也坏了?”
周靳安:“………?”
段知许:“………”
哪跳出来的奇怪关注点?
没人回答,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祁泽远再深吸一口气,打算再斟酌问下两人互殴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还要斟酌一下?
这两位别说放眼玉京,就算是放眼全国,也未必能找出几个,而他畏惧强权,只能夹缝生存。
看到两人互殴的伤势后,刚才在走廊上的嚣张气焰消散全无。
又双叒叕深吸了口气,准备开口:“不是我说,段爷你们为什么要……”
周靳安:“昨晚卫生间真堵了。”
段知许:“我是今天早上坏的。”
祁泽远:“………?那你们为什么要打架?不对,你们为什么要互殴?”
“早看他就不顺眼了。”段知许转了转腕骨,发出咯吱响声,“今天刚好两人都有时间,索性打一架,散散积攒已久的怨气。”
周靳安转动着脖子,看起来像是在拉伸,却又透着股威胁气息,“互殴根本不需要理由,特别是针对他。”
祁泽远:“……真的?”
两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动作竟然出奇的一致,都点着头表示他们说的句句属实。
祁泽远皱着眉,心想这两个活祖宗不愧是玉京市出了名的死对头,连打个架都这么无所谓。
他又看了眼,兀自摇着头。
又说:“外面三个妹妹担心你们呢,出去好好解释下,别让小丫头伤心了。”
说完,周靳安和段知许又是同一时间同一动作将手伸向门把手。
段知许:“你来开。”
周靳安:“凭什么?”
祁泽远:“……”算了我来开吧。
啪嗒一声,门开了,靠在门上的闻烟和时欢失去重心,往里面倒。
祁泽远一只手接一个,将她们扶起,“时小欢别伤心了,你哥和段爷这不好好的吗?”
周靳安也走上前来,脸上退去戾气只剩温柔内敛的气质,柔声安慰道:“哥没事的。”
时欢狐疑地抬头,看向段知许。
段知许懒得顺着周靳安的话往下说,只微微抬了下眼皮,身上逐渐散发着一股慵懒闲适的气息。
“看着我干什么?温泉还泡不泡了?”
时欢这才放下心来,把手从周靳安身上拿下来,勾着他的手臂,“哥,我们去泡温泉吧。”
“好。”周靳安揉着时欢的头,跟着她往前走。
祁泽远也走上来,催促着闻烟和沈青竹往前走,自已则和段知许走在后面。
等前面的人都走远了,他才开口说话:“段爷,你觉得今天早上的那批牛排怎么样?”
段知许皱了下眉,用看智障的眼神睨着他,仿佛在说“你刻意留我下来就是为了问我牛排好不好吃”?
危险的眼神扫过来,祁泽远心里扑通一下。
算了,早死晚死都是死,豁出去了。
“段爷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他问。
哪知答案没得到,倒是屁股先挨了一巴掌,紧接着又是段知许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话。
“你觉得我喜欢女人?”段知许顿住脚步,定定的看着他,又说:“我身上的哪一样特质让你觉得我是喜欢女人的?”
———如五雷轰顶,祁泽远也愣在原地。
“……啊?”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百只蚊子,“啊…?段爷你不喜欢女的啊?”
段知许没作声,提起脚步往前走了。
虽说现在社会进步了,人们的包容性也增强了,但要他接受自已从小玩到的兄弟是…
这换谁也不能接受啊,更何况他还经常问自已是不是屁股痒了。
祁泽远的脑门心印着三条又黑又粗的线,天上的那朵阴云跑到了他的头上,此刻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好吧,往好处想,至少小竹子是安全的现在。
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叫了声:“段爷,等等我。”
-
更衣室里。
时欢和闻烟早早的就换好了泳衣,只剩沈青竹和姗姗来迟的林挽站在更衣室里。
隔着一面玻璃,面面相觑。
“林挽姐,我的这套泳衣好像尺码不太对。”沈青竹望着镜子里的自已,真是该漏的不该漏的全漏了。
酒红色的贴身泳衣,镂空到腰窝的设计,将她完美的身材展现无遗,一看就容易让人血脉喷张。
只是,这套衣服真的有点太漏了。
“我的也有点不合身。”林挽回道,“要不我们换一换?”
“好。”沈青竹快速脱下泳衣,和林挽做了交换。
是一件青绿色的贴身泳衣,虽说不是后背镂空,但上衣中间做了一个深V设计,和上一件相比真是有过之无不及。
两人磨蹭了很久才从更衣室出来,一出来就有工作人员领着她们进入汤池区。
工作人员解释道:“汤池区已经被时小姐包下来了,但由于场地过大,怕二位迷路,她特意嘱咐我们给您二位带个路。”
走了小段路,沈青竹和林挽被工作人员分开,往不同区域带,带到目的地后工作人员离开。
汤池最边缘上有个人影,隐在腾起的热气水雾里,看不清面容。
等沈青竹走近了,才发现面前的人是闻劭。
“怎么是你?小欢人呢?”沈青竹裹紧浴袍问他。
闻劭同样一愣,似乎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掀了掀眼皮,“我也没想到是你。”
“不好意思,打扰了。”沈青竹说完就往回走,只听见身后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沈青竹又来到一处幽静的汤池区。
四周灯光昏暗,灯罩里散发出来的暖黄色光折射在水面上,映衬的水面波光粼粼。
再往里走一些,隐约看见两个交互的人影,男的后背宽厚遮住了女人娇小的身躯,女人纤细的手腕勾在男人的脖子上。
真是好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沈青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面容就立即转身,脸上的笑容却在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后,僵在脸上。
霎时身形顿住,血液倒流。
———是林挽的声音。
“靳安,谢谢你。”
耳鸣和眩晕一齐攻击沈青竹的大脑,她强撑着意识快步逃离,却不想迎面撞上了个人。
沙哑的嗓音响起:“小美人儿,原来是你啊,陪哥哥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