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温若嫣坐在窗边,手有意无意抚摸着腹部。
孟钰有事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借着这个空隙她开始思考未来之路。
原本她已有全盘计划,但是今天意外得知自已只剩下不到三年的生命,以及腹中这个随时会索命的孩子,她不得不重新开始筹谋。
一番深思熟虑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回宫!
她知道就这么跟孟钰说回宫肯定会被怀疑,并且就算成功回去也会在孟钰的监视下,到时行事多有不便,必须得创造一个合适的时机。
她抚摸着玉箫,良久后吹奏出一段乐曲。
别院外高楼里,苦苦等了几天的温若婉终于等到温若嫣的消息,她抄录下温若嫣吹奏的乐曲,然后破译其中隐藏的消息。
最后只得到两个字,冯婇。
两日后,听说风云轩排了新戏,最喜欢听戏的冯婇一大早便带着丫鬟前往听戏。
风云轩不愧是城中戏班子最好的茶楼,无论是戏曲还是唱戏的角儿,那都堪称一绝。
冯婇表示很满意,大手一挥赏了台上的小生和花旦各一百两,两人为了表示感谢唱的更加卖力。
正当冯婇听得起劲时,忽然听到隔壁雅间一阵议论声。
“这冯姑娘就是大气,随便一出手就是两百两,比不得,比不得。”
“这风云轩客似云来,就没有一个有比冯姑娘更大气的。”
“可不是,不愧是高门贵女,真令人欣羡。”
听着旁人的夸张和羡慕,冯婇有些飘飘然,刚准备发发善心请其他雅间的客人一人吃盏茶,就听到一个不一样的声音。
“高门贵女又如何,还不是被武英侯府世子耍的团团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还不知道吧,孟世子前日去回春堂请了一位擅长千金科的大夫。”
“这有什么,说不定他是给府上女眷看病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并没有把大夫带回侯府,而是去了玄武街那边的一座别院里。”
“什么?别院?这孟世子难道在金屋藏娇?”
“他之前大张旗鼓带人去长春坊办事,我就觉得奇怪,好好地为什么要去长春坊,原来是去寻他的红颜知已呢。”
“都说负心多是读书人,没想到血战沙场的男儿也是这般德行,可怜了冯姑娘,摊上这么个未婚夫婿。”
几人三言两句,就把孟钰描绘成一个放荡形骸行事不端的纨绔子弟,冯婇听得大为光火。
“好哇,他竟然敢背着我在外面养花花草草,真当我冯婇好糊弄是吗?”冯婇气愤地拍了拍桌子,桌上碗碟杯盏发出哐啷声响。
丫鬟赶紧地捧着她手,心疼道:“小姐气归气,可别伤了手。”
冯婇一把抽回自已的手,没好气道:“查,去给我查,他的别院到底在哪里,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花儿粉儿让他这么惦记!”
“是,奴婢这就去。”另一个丫鬟点点头,领命而去。
乍然知道这个消息,冯婇也没了听戏的心思,起身气呼呼地打道回府。
冯婇骤然离席,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惹了这位主儿。
而在冯婇离去之后,温若婉出现在她隔壁的雅间。
“你们做的很好,这是答应给你们的银子,收下吧。记住了,出了这个门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说着,温若婉身后的丫鬟便拿出几个荷包依次交到几人手中。
这几个都是拿钱办事的好手,当即表示自已定不会胡言乱语。
送走几人后,海棠走了进来。
“这样就可以了吗?”
温若婉揉了揉眉心,轻声道:“这只是开始,对了,你让人把白苏和时柳送到皇陵附近,若是这一步成功了,嫣儿那边就该进行下一步了。”
海棠不擅筹谋,如今自然是温若婉说什么,她做什么,转身就去安排白苏和时柳的事。
等海棠走后,温若婉走到窗边,遥遥望着远处的玄武街。
“嫣儿,希望你的计划能成功,姐姐等你再回。”
玄武街别院中,孟钰正握着温若嫣的手,手把手教她作画,似是感应到姐姐的祈祷,温若嫣心跳忽然加快,执笔的手一顿。
看着即将完成的画作上突然多了个墨点,孟钰玩笑道:“阿嫣怎么分神了?”
听到孟钰的玩笑声温若嫣赶紧收敛心神,娇羞地在他身上蹭了蹭,嗔道:“都怪你,昨夜一直折腾我,这会儿我乏累的很。”
听到她是累到了,孟钰赶紧松开她的手,把沾满墨的笔放到一边,搂着她坐下。
“既然你累了,那咱们就歇会儿吧。”
说是歇,可没耽误孟钰捉弄温若嫣,他一手搂着温若嫣的腰身,另一只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
看着孟钰眼眸中的情欲,温若嫣强忍心头厌烦,抓住他作乱的手,做出一副娇羞模样:“好啦,你还嫌折腾我不够吗?”
听到她求饶,孟钰这才作罢,接着反手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满眼深情道:“阿嫣的滋味我怎么都尝不够,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便是如此吧。”
温若嫣柔若无骨的手指轻轻点在孟钰的胸膛上,媚眼如丝道:“你愿做风流鬼,可我不想做牡丹花,少拿那些富贵艳丽的花来形容我。”
孟钰闻言一愣,随即朗声大笑起来:“好好好,我的阿嫣不是那等艳俗之物,而是清丽无双的白梅。”
说着,他轻轻捻起一缕温若嫣的青丝,放在鼻尖轻嗅,语气痴迷:“暗香浮动,傲雪凌霜,怎么让人不爱呢。”
温若嫣只是笑笑不说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以及女子的喧嚷声。
“孟钰!你个朝三暮四的贱人,快出来给本姑娘解释清楚!”
冯婇带着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冲进了进来,伴随着她尖锐的怒骂声,院子里摆放的盆栽被砸了个稀巴烂。
“怀瑾这是怎么回事?”温若嫣故作惊慌地靠在孟钰身上,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孟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怕,你在屋里待着,我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安抚好温若嫣后他起身往屋外走,出去后不忘紧闭房门,让外面的冯婇看不到屋里的情况。
到了屋外后,孟钰看着满地狼藉以及无理取闹的冯婇,
他虽惊讶冯婇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一时间也来不及追究,等她消停下来后,才冷冷开口:“你闹够了没有?”
原本冯婇还以为在风云轩听到的那些话只是风言风语,但是当下人查到这处别院时,当她看到屋里一闪而过女人的身影时,她就知道,孟钰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闹?本姑娘还没开始闹!”冯婇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背着我在外面金屋藏娇,还敢说我闹?”
“你少血口喷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离开!”
“我血口喷人?孟钰,你敢让我进去这间屋子,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女人吗?”
孟钰被冯婇逼得哑口无言,毕竟若是真的被她看到温若嫣在屋里,与冯家的婚约告吹不说,还会暴露温若嫣的行踪。
见他沉默不语,冯婇更加嚣张,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怎么心虚了吗?承认吧孟钰,你就是朝秦暮楚见异思迁的混账!”
“够了!”孟钰终于忍无可忍,“冯婇,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我的婚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冯婇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他现在还会说出这种话,仗着皇子身份自已就会怕他吗?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房门突然打开,孟钰心中一惊,暗想阿嫣这是要做什么。
但是当他看到冯婇惊讶的表情时,疑惑不已,接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哥哥,你和冯姐姐的婚事是太后亲赐,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呢。”孟珮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突然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上前拉住孟钰的衣袖,柔声劝道。
说着,又转头看向冯婇,用同样的语气劝说:“冯姐姐,这里是我的私宅,今日哥哥只是陪我过来看看罢了,让你误会,都是柔儿的错,你原谅哥哥吧,以后柔儿再也不会私自拉着哥哥出来了。”
冯婇怎么也没想到孟钰屋里藏着的女人竟是他的妹妹孟珮柔,那自已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不,如果孟钰真是陛下的皇子,那么他与孟珮柔就算不得真兄妹,万一有私情呢?
“孟姑娘既然知道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容易让人误会,以后还是多注意些。”冯婇扫了眼孟珮柔,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孟珮柔也不恼,赶紧赔礼道歉:“冯姐姐说的是,柔儿牢记在心,以后再也不会了。哥哥,你送冯姐姐回去吧,这院子我自已看着下人打扫就是了。”
她的出现无疑为孟钰解决了眼下最大的麻烦,孟钰以为还没到跟冯婇撕破脸皮的时候,便在她的建议下,主动上前表示要送冯婇回去。
冯婇以为是自已误会了孟钰,还把人家的院子弄得一团乱,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也不好意思继续发脾气,便同意了孟钰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