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露殿偏殿里,安王不知灌了几壶茶,总算看到温若婉的身影,他忙放下杯子,一路小跑过去。
“婉婉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殿下没对你怎么样吧?”安王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温若婉连一丝头发都没有乱,这才松了口气。
温若婉着急去小厨房煎药,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多谢安王关心,若婉并无大碍。”
说着,她小心端着盛满赵云谦心血的杯子,准备跟着白苏往小厨房去。
安王听她这话似乎是要在宫中给太子妃侍疾,登时便拉住她的手臂,准备强行把她带出宫。
“你在这里我不放心。”想起刚刚在朝晖殿中她差点死在太子手上,安王仍心有余悸,一边说,一边强行拽着她往外走:“太子妃你看也看了,赶紧跟我走,太子殿下咱们惹不起。”
拉扯过程中,杯子来回荡漾撒了好几滴血出来,白苏一看这可是给太子妃救命的药引,可不能这么被糟蹋了,忙从温若嫣手里接了过来。
温若婉见此情形也知自已拿着不安全,便交给了白苏,并示意她先走一步,自已跟安王把话说完再去寻她。
白苏记挂太子妃安危,当即拿着血引往小厨房走。
等看不到白苏的背影后,温若婉才没好气地挣开安王的钳制。
“男授受不亲,请安王自重。”
手中骤然一空,安王觉得自已的心仿佛也空了一块:“婉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忘是你求着我带你进宫的吗?”
“若婉自然没忘。”
其实温若婉早就想进宫为温若嫣治病,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本来她想让温旭带她进宫的,可惜温旭不知道她会医术,根本没给她机会。
无奈之下,她只好偷偷出府找上对自已频频纠缠的安王,请他带自已进宫。
她看得出从初次见面安王就贪图自已的美貌,也是凭着这点她才有底气找其帮忙。
只是她没想到安王竟是如此急色之人,自已事情还没办完,他就要开始索要报酬了吗?
思及此,温若婉眼底闪过一抹轻蔑:“若婉不会忘记安王的相助之恩,等太子妃痊愈后,若婉会亲自登门向安王道谢,到时安王想如何,若婉悉听尊便。”
“你......”安王又急又气地看着她,最后满腔热情只化作一句无奈:“你以为本王是在向你索要回报是吗?”
“难道不是?”
“婉婉,你可曾想过,我是在担心你的安危,你难道当真没有看到本王对你的一片真心吗?”安王几乎是恳求般的语气,只希望能从温若婉的眼里看到回应。
他虽在京中素有纨绔花名,与不少闺中女子有过风闻,但从未与谁纠缠不清过,唯有温若婉,是第一个令他怦然心动,并暗自发誓要为她改变自已的女子。
但曾被至亲至爱伤的体无完肤的温婉,怎么会被一个不过数面之缘的浪荡子给感动。
相反的,在她眼中,现在的安王就像一个自我感动求爱不得的小丑一样,可怜可笑。
“真心二字太贵重了,安王还是留给别的姑娘说吧,若婉还有要事,告辞。”
说完,温若婉留给安王一个潇洒的背影。
注视着她的离去,安王活了二十余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怅然若失。
一个时辰后,温若婉把煎好药的送进朝晖殿。
出来后看到安王还守在苍露殿没走,她脸上并不见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跟白苏继续去排查温若嫣常用的贴身之物中其他有可能携带疫源的东西。
安王看到她不愿搭理自已,便也识趣待在苍露殿里,心想只要自已足够坚定真诚,总有一天可以打动她。
朝晖殿中,赵云谦轻轻吹着由自已心血所熬出的汤药,他浅尝了一下觉得不烫嘴后便往温若嫣嘴里喂。
许是温若嫣陷入昏睡太久,他费了好大劲儿喂进去的药竟全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最后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自已含着汤药,一口一口喂着温若嫣喝完。
浅浅一碗药,他折腾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喂完,等他起身时才发现温若嫣的衣服上沾染了药渍,便亲自给温若嫣换了衣物。
此前一直是他独自在朝晖殿照顾温若嫣,几乎所有事都是他亲力亲为,更换衣物这种事他早已经得心应手。
不过在给温若嫣换衣服的时候,触碰到衣衫下的曼妙身姿,他好几次忍不住心猿意马,硬生生给自已折腾出满头大汗,最后只得起身往苍露殿去。
他走进苍露殿中时,发现安王竟然也在,略有些意外。
随后想起似乎是他带温若婉进宫来的,算起来也帮了自已大忙,便没有追究他在此逗留。
“殿下,您可算出来了,臣没麻烦您过什么,这次就算臣求您,您放过婉婉可好,有什么您冲着臣来,微臣绝无怨言。”
一见他出现安王便赶紧起身相迎,顺便说出自已的诉求。
赵云谦走进后殿,一边在内侍的伺候下更换衣物,一边向屏风后安王问道:“文煜不必紧张,之前孤的确与四姑娘有些误会,不过如今误会已经解除,放心,孤不会对四姑娘怎么样的。”
“那你倒是放她跟我走啊,现在永宁宫这个情况,让我怎么放心她继续待在这里。”安王小气地嘀咕道。
他的声音虽小,但赵云谦是习武之人,隔着一道屏风也能将他的话收入耳中。
赵云谦听得出,他是担心温若婉久留此地会被感染疫症,虽然他们两人平素交情不错,关系好时也曾彼此兄弟相称,但赵云谦不得不承认自已有私心。
现在温若婉是唯一能救嫣儿的人,自已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离开,哪怕是平日交好的兄弟向自已请求,他也不会心软。
他本想说些狠话打消安王的念想,但看到他对温若婉如此紧张,便猜出他的心思来。
换好衣服后,他重新走到安王的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笑道:“孤并未强求四姑娘留在宫中,是她自已心疼姐妹自愿留在此处照顾太子妃的,你若心系她,为何不自已去同她说?”
“婉婉许是畏惧殿下威严,不敢跟臣一起走,所以还是请殿下开一开尊口,我想婉婉肯定会听您的话。”安王赔笑道。
赵云谦没有同安王多言,他心中记挂着温若嫣,拍了拍安王的肩膀便重新往朝晖殿去。
“殿下别走,您就不能帮一帮微臣吗?”
安王冲着他的背影呼喊道,可惜他没空搭理。
寻求帮助未果的安王仍旧不死心,他决定就在永宁宫死守,不信婉婉不跟自已走。
身后内侍看着他赖着不走,无奈地笑笑,由着他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