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温若婉往小厨房去后,赵云谦才回身往苍露殿走。
正好他也有些疑问没弄清楚,便叫了暗卫进殿。
殿中,他坐在御案前翻看暗卫呈上的文书,在他翻看的同时,暗卫开口解说起其中经过。
“回殿下,根据属下这些日子的探查,证实迎春的相好齐儒确实在殿下离宫前去了西郊,而那时西郊刚好有疫症传出,之后殿下奉密令出宫,在殿下离宫期间齐儒也的确有联系迎春,二人在西华门外相见,齐儒塞给迎春一包所谓的家乡特产,在他们见过几日之后,太子妃的伤势忽然变得严重,直到疫症发作。”
经过暗卫一番解说,再结合所搜集到的情报,不难看出,是有人在背后指使齐儒去西郊取的带有疫源的物品,再由他之手转交迎春,最后送到嫣儿身边,让嫣儿在无形中感染疫症。
然后趁着自已离宫再将嫣儿的烫伤药调换,使其的烫伤越发严重,从未忽略感染疫症出现的症状,直至病入膏肓才被发现,如此布局可谓缜密。
如果不是温若婉及时进宫并发现不对劲,他至今也不会知道嫣儿到底是怎么感染疫症的,甚至在此期间还无数次怀疑过是那次回温府的缘故。
看来是自已对嫣儿的保护还不够,不然太后怎有机会安插迎春,让她有机会下手谋害嫣儿。
此次幸好及时发现,再加上有温若婉这个妙手回春的神医,不然自已真的就要眼睁睁看着嫣儿死在自已怀中。
“可恶。”一想到自已差点失去所爱,赵云谦便觉得当初只是让迎春凌迟而亡是自已的仁慈,不过他转瞬便清醒了几分,严肃看向暗卫:“可有查到与齐儒在西郊接头的人是谁?”
“回殿下,属下办事不力,并未查到其余线索。”暗卫为难地抬头看向他,为了找补又说道:“不过,属下查到另一件事,杀死齐儒的人马似乎出自武英侯府。”
“武英侯府竟然也掺和其中?”赵云谦的眼眸凝出一丝疑惑。
他虽是崇明十年才回宫,但是对汴京的往事亦有了解。
老武英侯孟朔原是老镇国公手下的一员副将,因为其在剿灭谋逆的康王战役里表现出色,由老镇国公举荐,再经先帝向仁宗陛下为他请封的伯爵。
自从有了爵位后,孟朔便似换了一个人,不但与镇国公府断了往来,更直接脱离老镇国公麾下。
那时还有人笑话孟朔是忘恩负义之辈,靠着老国公的提携才有了今日地位,结果坐拥荣华富贵后就翻脸不认人。
之后两府逐渐交恶,一直到赵绎再次发动叛乱。
老镇国公亲自率兵平叛,可惜因为年纪大了体力不支导致大军止步不前,险些被赵绎带兵反攻,最后是孟朔接替其上前线平叛。
也不知老镇国公是怕被抢走风头还是怎地,带着伤病也坚持亲手斩杀赵绎。
战役平息后,老镇国公因亲手斩杀逆贼居首功加封“上柱国”,而孟朔只按例晋封了一级,由伯爵升迁至侯爵。
兴许是两府的人都认为是彼此抢走了属于自已的功绩,所以两府越发交恶。
以至于老国公逝世时国公府的人都没有请孟朔去吊唁,而孟朔自已也不曾主动前去。
又过了两年,孟朔旧伤发作去世,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时人感叹,都说文人相轻,没想到血战沙场的男儿也这般小肚鸡肠,人心不古啊。
虽然随着时间流逝,这段往事已少有人提起,但多少还是有人记得一些,以两府间的纠葛来看,难有交手言和的一日。
在此之前赵云谦也以为他们两府已经彻底决裂,没想到竟然在暗中还有往来。
按说武英侯府一向中立,并没有与自已为敌的理由,为何会突然掺和到此事当中?
莫非是孟钰知道嫣儿嫁给自已心有不甘,恼羞成怒下与太后合作,企图害死嫣儿?
温若嫣与孟钰之间的三年旧情他可谓了如指掌,不然私奔那夜温若嫣被孟钰舍弃,他不会及时出现将之送回温府。
只是没想到孟钰竟是如此心胸狭隘之辈,明明是他自已先抛弃了嫣儿,如今倒生出这些险恶心思。
更没想到,他为了害嫣儿竟然会与镇国公府合作,简直匪夷所思。
想到这,赵云谦放下了文书对暗卫正色道:“有关武英侯府的线索继续查,孤相信,这背后一定不止这般简单。”
暗卫心领神会,当即便表示一定会按照吩咐继续追查。
又交代了一些事后,估摸着温若嫣该醒了,便起身准备往朝晖殿去,走到门口时似乎想起了,他微微回头向身后的暗卫随意问道。
“对了,前些时日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暗卫神色为难道:“回殿下,按殿下的吩咐属下在隐卫之中只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人选。”
“一个吗?”赵云谦的脸上露出一丝遗憾,接着边走边说道:“一个就一个,将人交给裘易,他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暗卫悄悄松了口气。
这边,赵云谦刚走到朝晖殿门口,正好遇到温若婉端着熬好的补药准备进去。
见他到来温若婉想了想,最终还是把汤药交给了他身后的内侍,自已则转身去了厢房休息。
赵云谦明白对方这是在给自已制造机会,此番美意,他怎么会推辞,颔首示意后便往殿中走。
“殿下?”
小睡了一阵的温若嫣精神还不错,正在同白苏说话的她看到赵云谦进来,脸上顿时升起一丝欣喜,双手在身上下意识摸索着什么。
自从这次病后,她对赵云谦亲近了许多,每每总是期待他的到来,甚至还开始在意自已面对他时的姿容。
对于她的转变赵云谦暗生欢喜,所以哪怕再忙每日也会来看过她后,再去苍露殿安置。
不过这两日她睡得早,并不知道每晚睡下后赵云谦都有来看她,此刻见到赵云谦到来她自然满心欢喜。
“殿下今日不忙吗?”
赵云谦从容地走到她面前坐下,轻笑道:“嫣儿这话可是在怪为夫冷落你了?”
“妾没这个意思。”温若嫣连连摇头。
她知道赵云谦这些日子忙于朝政,本也是顺嘴问一句,没想到对方竟然以为自已是在使性子。
这让她如何能不慌张,连忙解释道:“殿下政务繁忙,妾理应体谅殿下。”
“嫣儿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心里还是在怪我对吗?”
“妾不敢。”
“那你为何不唤为夫的名字?”赵云谦说着俯身凑到她耳边,语气暧昧道:“嫣儿是忘了自已之前说过的话吗?你说,等你好了,会日日唤我的名字。你若真忘了也不要紧,为夫可都帮你记着的。”
“殿下,妾......”
“看来嫣儿是真的忘了,是否需要为夫帮你唤醒记忆呢?”
湿热的气息洒在耳廓,温若嫣觉得一阵酥麻的感觉袭上身来,再加上赵云谦的姿势颇为亲密,让她顿时慌乱不已。
一颗心在心口怦怦乱跳,不知不觉间红了脸颊。
唤他名字这个承诺确实是自已许的,面对质问她虽感到难为情,抿了抿唇后还是娇滴滴地唤了一声。
“云谦。”
能在她意识清醒的情形下听到这声云谦,赵云谦激动的心都在颤抖,情动之时,直接在她腮边轻轻印下一吻。
这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对温若嫣来说并不算亲密,毕竟赵云谦曾嘴对嘴给她喂药,还亲手给她换过衣服,她全身上下每一处都被赵云谦看遍。
但那时的她是重病状态,此刻的她分外清醒,脸颊赫然传来温润湿热的触感,一股难以形容的酥麻感骤然袭来。
她不明白自已为何会出现这种异样,只觉得格外羞耻,捂着羞红的脸埋下头。
始作俑者赵云谦看到自已的杰作,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朦胧的情愫,在两人不敢对视的眼眸里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