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了!”
姜梵天微微点头。
杜三娘从一边的烛台上拿下两支蜡烛摆放在一边的案桌上点上,提来两张椅子面朝东方摆放。
“快,罗伯,您坐。”
说着从卧榻上拿起一块绣着鸳鸯的枕巾,扶起阿福来到案桌前,将枕巾盖在阿福头上,转身见扭扭捏捏的宋一舟,嗔怪道。
“一舟,磨蹭什么呢,快过来。”
宋一舟走上前去,杜三娘满脸笑意地落座在罗伯旁边。姜梵天走上前来,立在边上看着一直低着头的阿福,眼里很是无奈。
罗伯能在多年以后看到小姐的孩子成亲,心里也是很高兴,虽然有些简陋,但时间仓促,以后再抽时间给孩子们风光大办吧,催促道。
“好,快开始吧。”
姜梵天从阿福襁褓之中就带着她逃亡,如今虽然是不得已将孩子托付出去,上前来到宋一舟面前。
“即便你现在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希望你能像个男人一样负起责任,我再问你一遍,能做到吗?”
他语气平和,不如杜三娘的言语威胁,更像长辈的嘱托。
“我会尽力而为。”
一老一少对视着,良久,姜梵天才退到一边。
“跪下吧。”
二人双双跪在案桌前,姜梵天抬高声调,说道。
“稷朝平安三年春四月初八,今日良辰吉时,仓州泯川府宋一舟,仓州西都府张千雪,腹预良媒,天地共证,今西仓山下,星宿古城,上告天帝,下呈地君……”
他话没说完,只见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不少人,衣着各异,头带丝巾,都是将原本蒙在脸上的黑布拉了下来,男女都有,高鼻梁,和杜三娘一样,都是天蓝色的瞳孔,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来自域外。
这些人浑身都是戾气,此刻却夹杂着温情,目光中带着祝福。
“二人自今日起结为连理,不离不弃,至仓山崩塌,不渡海干为终,敬拜高堂~”
宋一舟看了一眼边上的阿福,她身前的地板上,几滴泪花绽开来,那些看着他们不说话的人个个一身戎装,身负利器,这哪是成婚,这分明是诀别。
“证婚人,姜梵天!”
他话说完,屏风后的众人纷纷开口。
“证婚人,马忠。”
“证婚人李木。”
“证婚人杜青山”
………………
看着二人跪地磕头,杜三娘眼里的泪花泛起,哽咽着上前扶起他们。
“快起来了,起来了。”
她轻轻揭开阿福头上的盖头,少女早已经哭成了泪人,拉着她的手交到宋一舟手里。
“照顾好阿福!”
此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中年人。
“走吧,来不及了。”
他话音刚落,门口那群人缓缓退了出去,姜梵天从昏暗处提出两包行李,看得出他们确实很着急,行李早就准备好了,伸手擦掉阿福脸上的眼泪。
“照顾好自已!”
说完拍了拍宋一舟的肩膀,拉着依依不舍的杜三娘往门外走去,阿福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离开。
上一刻还热热闹闹的房间,一时间只剩下了罗伯和两个新人,他有些无所适从地转身说道。
“额,我去送送他们。”
仓促,很仓促,宋一舟握着阿福的手满是虚汗,这姑娘哭不出声,不说话,也不闹,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转身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街道,不多时,马蹄奔腾,眼见杜三娘她们的队伍扬长而去,阿福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宋一舟眼疾手快,忙将她扶到一边的卧榻上躺下。他到现在还蒙着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就坐在一边陪着,内心合计着自已从一出剑崖发生的一切。
一刻钟后,只见罗伯端着两碗热汤面走了进来。
“来,吃点东西。”
宋一舟快步上前接过罗伯手中的托盘。
“罗伯,我……”
罗伯却摆手阻止他。
“我得去主持拍卖会的事儿,有什么话,等晚上咱们再慢慢聊。新婚燕尔的,多陪陪阿福。”
宋一舟看着被带上的房门,端着面来到卧榻边。
“那个……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
阿福缓缓坐起身来。
“刚刚干爹和杜姨在,我不好辜负他们,虽然是指腹为婚,但你我父母都不在了,你要是不愿意,我不强求你的。昨晚,就当做了一场梦。”
宋一舟一怔,他心里确实是不愿意的,但事到如今,在那么多人的见证下,自已又怎么反悔,又怎么抛弃这个已经孤苦伶仃的女孩。
“你就好辜负我吗,来,先把面吃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阿福眼泪汪汪的看着宋一舟,终于是哭出声来。
“你们为什么都这样,为什么?”
宋一舟放下手中的托盘,试探性地将这个几乎要碎掉了的女孩揽在怀里。这时候说再多的话也没用,就让她哭吧,好好哭一场就好了。
阿福哭着哭着,躺在宋一舟怀里睡了过去,宋一舟也不好动弹,连日的疲惫让他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傍晚,罗伯推门走了进来将他们叫醒。
“我给你约了辕门的护卫队长,跟我走吧!”
宋一舟惺忪的眼睛顿时精神起来。
“什么?你约了他?”
罗伯点点头。
“有些事情是可以聊的嘛,如果不是很严重的话!”
宋一舟眉头微皱,说出了自已的想法。
“如果狗哥真的死在他们手上,我会杀了他!罗伯,你确定还要插手?”
罗伯手中折扇刷地打开来。
“小少爷,辕门不是什么大宗门,你别说是杀一个护卫队长,就是灭他全族,老夫也能给你压下来!”
闻言,宋一舟心头一怔,果然,剑尊说话就是不一样。
“您这么有实力?”
罗伯哈哈一笑。
“不过,小少爷,你记住,在这个世界生存,并不是非要打打杀杀,那只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使的手段,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谁都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王道。”
宋一舟点点头,他的想法就是抓住当年的其中一人,往死里逼他,不信他不说,现在有了罗伯的帮助,倒是省事儿了,转身对阿福说道。
“那个,阿福,你在这儿等会儿?”
却见阿福已经整理好衣服,将耳边的面纱拉起来挡住脸。
“我要去。”
“可能会有冲突!”
罗伯意味深长的笑道。
“你小子这是把我们阿福看简单了,她可是尽得杜三娘真传啊。”
此话一出,宋一舟心里叫苦,自已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虽然没见过杜三娘放毒,但他可是知道杜三娘名声在外,听罗伯这么说,也就不再劝阻。
二人跟着罗伯往二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