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这应该是这星宿城热闹的最后一天了,商户卖力地叫卖着,格外热情,今天卖不出去,就只能等明年。
二人都是心事重重,沿着街道一路来到一个广场上,广场上有卖艺的游方杂技团正在表演,吸引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观。
这些人每年辗转各地,四处流浪,虽然辛苦,却是国家出资,不仅拿着俸禄,还能赚到打赏的银钱。
他们每到一个城市,当地官员都会放开宵禁,给当地人一夜难得的夜生活,那天会有好吃的,好玩的,父母会带着孩子上街,人们能玩到尽兴再慢慢回家,所有每一个稷国人小时候,都特别盼望着游方杂技团的到来。
他们却好像计算好的一样,基本每一个孩子都能看到一次,随后盼望着,盼望着,就长大了。
可见这杂技团对每一个人的吸引力,二人走到人群之中,宋一舟身高很突出,能看到中间的杂技团正在表演钻火圈,演员光着膀子从熊熊燃烧的火圈里跳过去,引来阵阵喝彩声。
阿福踮着脚尖,被前面的大块头挡了个严严实实,怎么也看不到。
“抱我看!”
她扯着宋一舟的衣襟说道。
“啊?”
喝彩声此起彼伏,宋一舟没听清她说什么。
“我让你抱我看看!”
宋一舟看到挡在前面的大块头,这才反应过来,蹲下身来,阿福骑到他肩膀上,在宋一舟站直身子的那一刻,她就是全场最高的人了,整个人笑得像个孩子,边上骑在父亲肩头的孩子们纷纷想要蹦起来,做最高的人。
这些杂技团似乎总只有那几个节目,钻火圈,独轮车,喉咙顶长枪,吞剑等等,每到一个地方就表演一遍,轻车熟路,却是普通人们多年都不得一见的稀罕事儿。
人群中的喝彩声此起彼伏,隐约之中,宋一舟听见有人叫他。
“二苗哥?二苗哥!”
寻着声音望去,只见对面的榕树下,一个趴在树干上的小胖子奋力朝这边挥手。
“沫姐,我看到二苗哥了。”
正是楚秋那个小胖子,他对着树下说些什么,不多时,就见安沫挤开一边的人爬上树干,也是一脸欣喜地朝这边挥手。
能在这里看到他们,宋一舟也是很高兴,既然已经知道细狗的消息,他也要回海岸城去,也就没必要再躲着他们。
阿福指着榕树上的二人说道。
“他们好像是在叫我们。”
宋一舟将阿福放下来。
“对,是在叫我们,阿福,你记着,在海岸城我叫张二苗,宋一舟是全国悬赏一千两的通缉犯,不要给我暴露了,好吗?”
阿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不是吧,干爹都才八百两,你是犯什么事儿了?”
“一两句话我也解释不清楚,以后你会知道的,咱们快过去吧。”
宋一舟朝榕树上的二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在那儿等着,带着阿福绕过人群,来到榕树下,安沫小跑过来,抬腿照着宋一舟胸口就踢了一脚。
“张二苗!让你义气用事……”
宋一舟侧身躲避,他知道安沫的性格,倒不在意,阿福却已经闪身上前,挥出一拳,直接和安沫的脚掌撞在一起。
安沫吃痛,倒退了好几步,扶着跑上来的楚秋才稳住身子。
宋一舟是怎么也没想到阿福会当真,一把抱住她,阻止她再冲上去。
“别,别,这是沫姐,那小胖子是楚秋,都是朋友。”
“沫姐打你也不行。”
安沫扶着自已的脚,也是有些意外。
“哇,这妹妹脾气真暴躁啊!”
走上来指着宋一舟的鼻子就骂。
“你回去怎么也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和小胖子都担心死了。还有,这妹妹是哪儿捡来的。”
宋一舟面对安沫连珠炮般的问话。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是阿福,我,我的,额!”
见阿福那杀人般的眼神,宋一舟只得如实相告。
“我妻子!”
“什么?”
安沫和楚秋吃惊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成亲了?我们这才分开一天。”
阿福微笑着上前一步,屈身行礼。
“姐姐见笑了,我们今天成的亲。”
安沫大大咧咧的性格,毕竟是大户人家成长起来的,虽然失忆,还是有模有样地学着回礼。随后跳起来一把揽住宋一舟的脖子,他比安沫高出大半个头,只得弯着腰将就她,走到一边。
“给姐说,你是不是被逼婚了。”
宋一舟疯狂点头,还是沫姐懂自已,一语道破天机。
“沫姐,我这一天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你先放开我,待我仔细说给你听。”
二人坐到一边的石凳上,宋一舟朝不远处盯着他们的阿福挥了挥手,把昨天发生的事都说给了安沫,只是没提及自已的真名。
安沫震惊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半天只憋出几个词语。
“指腹为婚?下药?炸裂!”
她不自觉地看向正和楚秋聊天儿的阿福,这女孩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身世。
“真可怜,我们要好好待她,不对,你要好好待人家。”
宋一舟对安沫的反应有些诧异,自已吃的亏她是一句不提啊。
“你不是吧,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安沫白了他一眼。
“人家一个女孩子,在那种情况下可以原谅,况且你们本就有婚约在前,以后不准说这种话。”
宋一舟无奈地跟着安沫走了过去。
楚秋一面坏笑地盯着宋一舟。
“啧啧啧……二苗哥……”
这小子年纪不大,脑子确是不干净,宋一舟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你不要调皮捣蛋的。”
一抬头,宋一舟才注意到不远处,一个一身便衣的修士正注视着他们。此人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昂首挺胸,虽一身便服,却挡不住他常年训练的护卫气质。
安沫忙解释道。
“那是剑阁的钱宁剑尊,护卫我们回海岸城的!”
那钱宁抱着长剑,也不走近,远远的点头示意。
宋一舟朝他挥了挥手。
“他一直都这样离得远远的吗?”
“对,说是有规矩,像个工具人一样。”
楚秋说着,拉着宋一舟说道。
“二苗哥,刚刚嫂子说,你们住在抚仙楼,咱们去看看去呀?”
宋一舟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女孩,这一会儿功夫,安沫已经挽着阿福的手夸夸其谈,安沫似乎天生擅长和人交流,阿福能和她谈谈心也好,总比自已憋着强。
“咱们再逛逛吧,散散心就回去。”
楚秋闻言,放下背上的背包和弓箭交给宋一舟,又跳到那榕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