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舟抱着杜三娘一路穿过绿油油的田野,沿着小路往上走,来到了村口,只见一个年轻人在大家的簇拥下正往村口走来。
年轻人脖子上挂着一块红色的丝绸,手上拿着一根卷轴,卷轴皮封上写着【军书】二字,人们簇拥着他走到村口,鞭炮声声,但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喜事,村民脸上的不舍和家人眼里的泪花都预示着他们的离别,毕竟普通人家的孩子上了战场,基本就无法生还。
只是赋税连年加重,北方战事告急,朝廷为鼓励参军,每一个联户中只要有人参军,税务减半,所以百姓们不得以才将孩子交出去。
一个村长模样的老头走出人群。
“年轻人,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宋一舟表示自已想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让杜三娘养伤。
村长招呼一边的少年带宋一舟去他家里,他还要继续送送那个参军的年轻人。
宋一舟跟着少年往村里走,和那年轻人擦肩而过,年轻人背着厚重的行囊,接过村里筹钱买的毛驴,往城里集合的方向走去。
村民一直目送他消失在进村小路的尽头,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回来。
在这种信息闭塞的小山村,一个外乡来的人就如同没见过的稀罕物,宋一舟刚在村长夫人的指引下,将杜三娘安顿好走出房间,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
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孩拉着宋一舟破烂的衣衫,想要将这个外来人看个清楚。
连日的奔波逃亡让宋一舟疲惫不堪,村长找了一身自已儿子的衣服给他换上,带他到自已儿子的房间休息,一觉睡到傍晚,阵阵饭菜的香味将他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村长很热情,将宋一舟迎到桌前,饭菜很丰盛,有炖鸡,野兔,色香味俱全,引得他胃口大开,吃了几大碗米饭。
村长几杯老酒下肚,老脸上挂着阵阵红晕。
“年轻人,按理说,我一介村夫,不该谈论国家,可如今的稷国,实在让人心寒呐!
早上那个年轻人,我儿子,他是回不来咯。”
村长说着,又一杯下肚。
“长城之外的那些外邦,想当初老翎王在世时,他们哪里敢这么放肆,如今我泱泱大国,竟然被逼到开始强制征兵的地步。
这半壶酒,是昨夜我和我儿子喝剩下的,这孩子小时候……”
村长兀自说着,一杯接着一杯,宋一舟只点头,静静地听他诉苦,有些话是必然要说出来的,最后终于是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醉一场也好,宋一舟将他扶回房间,刚关上房门,就见杜三娘已经走出了房间,正坐在饭桌上喝汤,惨白的脸上终于是恢复了些血色。
见宋一舟走过来,眼里一副恨铁不成的样子,示意他坐下。
“我们现在哪儿?”
宋一舟走过去,看样子她还在怪自已弄丢阿福。
“还在洛川境内,不过现在安全了。”
说着将她的长剑递了过去,杜三娘接过那柄长剑,神情更伤感起来,许久才说道。
“你即日出发去沧州西都府白桦岭十里庭找到阿福,她要是出什么意外,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你呢?”
“我要去中州找姜梵天,昨夜发生的事,只怕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我们时间不多了。”
宋一舟对她们的事儿一无所知,好奇地问道。
“我多一句嘴,你们如此大费周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到底想要从赵家拿到什么?”
杜三娘看了他一眼。
“我给你说过了,是为了给阿福她们家报仇。其他的日后该你知道的你自会知道。”
宋一舟闻言,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已也不好再多问,第二天,杜三娘用自已手上的金手镯找村长想办法弄来了两匹马,告别了热情的村长夫妇。
村口分别时,杜三娘勒住马头,回头说道。
“宋一舟,你记住,实力永远是你在这个世界的通行证!”
宋一舟看着打马远去的杜三娘,感觉她们在酝酿什么大阴谋,却又无从得知,直感觉心痒痒,却又因为帮不上忙,被拒之门外,一点信息都不愿意透露。
如今的他不过剑客十段,实力确实不够看。恍惚间,自已落下修行已经很久了,自出了剑崖发生这么多事。相比在剑崖的那些日日夜夜,虽然出来的时间不长,但这几天遇到的人和事,自已还是因为实力的原因总处于被动状态,那些家伙太强了。
当前看来,阿福是有自已的打算的,也就是说,提升实力才是当务之急,可是这剑气,要怎么才能悟出来他一直没有头绪?如果说单靠反复练习就能做到的话,在剑崖的悬崖之上时他就已经突破了。
一路打马朝着仓州方向行走,春季的神州大地处处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玉娘不止一次告诉她,剑气的修炼,心境很重要,想要真正踏入剑修的行列,这就是最大的门槛,光这一步,就拦住了八层的人。
一想到这些,那赵家的两尊剑神踏空而来的画面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要好高骛远。”
玉娘的声音忽然传来,只见她忽然出现,坐在宋一舟后面的马屁股上。
“我没有,只是羡慕啊。”
“无数个王朝更迭,留下了很多富含哲理的古话,有句话说的好,要想人前显贵,必须人后受罪。常人能记住的,往往只是别人的风光时刻。”
宋一舟点头称是,自已有玉娘这一大杀器,又身揣三十万黑甲军的兵符,不做出点成绩来,倒显出自已无能了。
“前面不远处就是这洛川府的神庙,地处僻静,十分适合静修。”
“神庙?”
宋一舟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年玉娘掠走自已的画面,顾玉廷不顾一切冲上祭台的样子,也不知道那个动不动喜欢下跪的家伙如今怎么样了。
转过一片山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竹林,春风出山口,入竹万竿斜,层层翠竹随风摆动,像是不渡海上滚滚而来波浪,依稀能看到远处的山崖上垂下来的瀑布前,那黑色巍峨的神庙遗迹隐在竹海之间。
荒无人烟的山间,竟有一条小路延伸到那神庙前,走得近了,才发现高大的石柱根下,摆放着几个贡果,祭拜的香火还有三分之一,就在刚刚,这神庙还有人前来祭拜,从地上成堆的香灰看得出来,这里有人常年到此。
宋一舟捡起地上的贡果,随便擦了擦,咬了一口。
“话说,这些神庙原来是做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