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桑往火堆边靠了靠。
“说没有半个月，村里就有一个男孩子成年，当天夜里，大家全副武装，打算跟着女人去她们的部落，不行就将人直接全部绑回来。那时候的人们野蛮，不像我们现在，蛮也倒还蛮着呢，好在不野了。
女人完事以后，披着一件薄纱，光着脚就往山上走，他们就远远的跟着，为了不重蹈覆辙，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越来越浓，眼见女人快要消失，当时的首领就果断冲上去，将女人控制起来。
她惊恐得大吼大叫，他们捂着她的嘴，将她绑起来，逼迫她说出住的地方，女人嘴硬，就是不说，至于他们对女人逼迫的手段咱们就不说了，太野蛮，说生生十几个小时啊，女人终于服软，带着他们一路往山上走。
日夜交替，月圆月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渴了就喝融化的雪水，饿了就打些野味，他们终于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看到一棵古树，大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十几个人手拉着手，生生抱不完那树干。
而树下厚厚的落叶中，静静地躺着好几个女人，她们裸露着身躯，隆起的肚子，显然都是这一年之内到仓山村去借种的女人。
他们就那么远远躲在积雪后面看着，估摸计算日子，其中一个男人知道自已的孩子该出生了。
果然，不多时，就见其中一个肚子最大的女人忽然疼痛的呻吟，他们不知道孩子是怎么出生的，都很好奇，却看到让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卢桑说着停了停，四处张望，宋一舟忙把水递了过去，他猛喝了几口，接着说道。
“你们想都想不到，那个女人的身躯开始慢慢消散，化成乳白色的液体，浸透到地下，女人原本躺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孩子哇哇地哭。众人悍然，原来自已是这么来的，一时间是面面相觑，这时，从那粗壮的树干中又出现一个健康的女人，用巨大的树叶包起男婴，就往他们这个方向走，要把孩子送到村子。
男婴的父亲很激动，但又不敢上前，首领怕惊扰了她们，不再去他们的村子，那他们就完了，这是十分严重的事情，于是带着人偷偷退开，但是现在就留下一个大问题，他们抓的那个女人该怎么办！
你们说，该怎么办？”
阿福听的十分认真，想了一下说道。
“杀了她？不让消息泄露出去，就可以维持现状了。”
宋一舟摇了摇头，他这些年可太清楚这种人了。
“就怕有些人不想维持现状。”
卢桑刷地竖起大拇指。
“就是这样，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当时每个男婴从小时候到成年，那一夜是他们的期待，那一夜之后，会成为他们一生都怀恋的事情。
既然在哪儿养胎都是养，不如将女人留下来，反正只要诞下男婴，那古树里就会走出新的女人！于是从怀胎到生下男婴的这段日子，她就成了男人们的公共财产…………”
阿福听得嫌弃的直摇头，瞬间感觉生理不适。
“你们不让外人进村，不会就是……”
宋一舟忙伸手捂着她的嘴。
“瞎说，这就是传说嘛，卢大哥逗你玩呢。”
即便只是传说，这样揣测人家也不太好。
卢桑却哈哈一笑。
“很多人听到这儿，都是这么说的，不过故事还没完呢。
他们就那么持续了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突然有一天，成年的孩子没有等到属于他的女人。天塌了！
他们又组织起队伍进山了，有女人带路，省了不少事，但还是在山里走了几个月，终于又看到祖先留下的古书上画的古树，但是古树已经枯萎，枝丫上只剩下寥寥几片树叶，他们这才意识到，女人是古树分离出来的。
这意味着，这古树是他们所有人的母亲，而他们自私的行为，导致古树失去养分，渐渐枯萎。
所有人一致决定，将村里囚禁的女人都带回来，让她们滋养古树，希望还能挽回。
女人们回到古树下以后，并没有什么用，古树还是枯萎了，当最后一片叶子落下，大地震动，将古树从中间撕裂成了两半，从那以后，剩下的女人生下孩子以后并没有死去，都活了下来。于是他们大量繁育子嗣，生下的孩子也不再只有男婴，他们将第一个母婴称为树母，至今村里的祠堂还供奉着树母的灵位呢！
我们修炼的剑法据说还是从那古树里找到的。”
宋一舟感觉这结局根本说不通，就只当听个故事罢了。
阿福对这个结局还算接受，有些意犹未尽，曲四郎笑了笑，惨白的面孔有些渗人。
“你看，故事是不是还可以这样结尾。
古树被撕裂开以后，中间出现了一个女婴，他们将所有人带了回去，其他女人生完孩子后都死了，只有女婴活了下来，将女婴养大以后……”
他说着，忽然瞥见阿福杀人一般的表情，就没再说下去。
“白面鬼，你心里好阴暗呐！”
卢桑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随即笑道。
“传说嘛，有很多种说法的！”
宋一舟却细思极恐，这些家伙个个身材魁梧，像小山一样，而且修行天赋极高，如果按照卢桑的结局，这是不可能这么多年还能维持这么好的家族基因的。
毕竟稷国有不少兄妹，姐弟，表兄妹结为连理，生下怪胎的案例，但是曲四郎的说法就比较说的通了。
而且他们还不让外人进村！
宋一舟不敢问，害怕是真的，附和道。
“对呀，传说这种东西都是口口相传，肯定是偏差出入极大的。”
曲四郎也是嘿嘿一笑，开口附和。
“听个乐子，这一天可累死我了，我就先睡了。”
说完背对着火堆躺下，没再说话。
阿福好奇地问道。
“卢大哥，你为什么体型和其他人比起来小那么多啊。”
卢桑闻言，苦笑了一下。
“我是个孤儿，母亲是稷国仓州人，当年父亲瞒着村里下了山，结识母亲生下我后，被仇家追杀逃回村口时已经奄奄一息，没救过来。”
从小相比其他孩子小很多，可能没少被欺负，这一点阿福深有体会，从小虽然一直跟着姜梵天逃亡，她也想要有朋友，可人家一看到她的眼睛，就不愿意和她玩儿了。
童年的回忆，总是最戳人心，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宋一舟的手，笑着说道。
“我小时候也因为母亲是域外的，没少被欺负呢。”
卢桑哈哈一笑。
“谁不是呢，早点休息，放心睡，起码这里还是安全的，不用守夜，咱们明天早点出发。”
说完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也是背对着火堆躺了下去。
阿福趴在宋一舟怀里，石屋外月光如水，阵阵狼嚎在山间不断回荡。宋一舟出言安慰道。
“睡吧，有我呢。”
自已脑海中却一直回荡着卢桑所说的故事，总感觉好像真的一样，迷迷糊糊的也是睡了过去。
脚步声，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快速走来，他本可以用跑，却好像有什么束缚着双脚，迈不开步子，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