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臂膀
“妹妹，你这样，倒叫姐姐无话可说了。”我一摊手。
秦笙迫不及待追问：“所以你承认了？你换衣服的时候有外男进……”
我瞬间卸下所有表情问：“我却想知道，换衣服的时候，原本该守在我门口的婆子呢？”
秦笙磕磕巴巴：“什么、什么婆子？”
我一指她身边那七八个婢女：“就像给你端茶倒水捏腰捶腿那几个一样，今日一早，郑夫人不是给我派了两个婆子吗？”
副都御使夫人回忆了一下：
“是有这么两个人，我见到的时候还有些奇怪，怎么陪在大小姐身边进出的是两个老婆子，郑夫人说是因为大小姐习惯了老人伺候，不喜欢跳脱的年轻婢女。”
因为这两个婆子今日一直守着我寸步不离，因此方才参加过及笄礼的夫人们多少都对她们有点印象，此时都在点头。
“我更衣的时候，她们难道不该守在门口吗？为何我出门的时候，一个人都没见到呢。”
我慢悠悠说。
那两个婆子此时正在场，闻言连忙呼冤：“大小姐这话可就冤枉老奴了，我们一直守在门口，从未离开……”
“是吗？如果你们从未离开，那怎么没见到我出门？”不等她们辩解我又说，“如果你们从未离开，假设我又没出门，那这个死在屋子里的男人，又是怎么进房间的？”
“何况我与谢公子从另外一件房出来的事，是在场所有人都亲眼所见，如若你二人自始至终守门，请问我是何时离开的？”
两个婆子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承认擅离职守。
“老奴……老奴吃坏了肚子……便……”其中一个认了去茅房，另一个便顺着说，“老奴去寻药……”
“大胆刁奴！”郑氏率先发难，“要你们伺候小姐，你们竟然如此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幸亏筝儿今日无事，否则你们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她大怒：“来人！把这两个婆子拖下去打板子！打到她们长记性为止！”
两个婆子只是小卒子，我并不在意，秦笙显然也是这样，她不甘心地又把话扯回我身上：
“那两个婆子不在门口，就更证明姐姐换衣服的时候可能会有外男进入，那男子的死与姐姐定然脱不开关系，指不定就是姐姐做的！”
她就是想把这屎盆子扣到我身上，想让我的名誉有损，岂不知如此明显的手段，在场的人显然都不是傻子。
开头的时候大家被死人冲击，现在也差不多该回过神来，秦笙如此蹦跶，早被人看穿，只等她暴露而已。
谢泽漆方才一直在旁边看戏，此时清了清喉咙，不悦道：“秦家二小姐莫非当我是死人不成？”
他将我拢在身侧：“方才筝儿换完衣裳出来，本世子正巧想与她商议一下婚仪相关，只是这里人来人往，我便邀请她入内商议，一直到方才被尖叫吵到才出来。”
面对秦笙不可置信的眼神，谢泽漆一笑：“我能给筝儿做人证，她这段时间是清清白白只与我待在一处，无论什么外男，又或是什么命案，都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此言一出，副都御使夫人连忙附和：“小侯爷的话自是可信至极，况且秦大小姐只是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呢？”
其他几个夫人也称是，对永安侯府的巴结可见一斑。
秦笙不甘心极了，还想说什么，郑氏在一边狠狠扭了她胳膊一下，秦笙吃痛闭嘴。
秦伯远一捻胡须：“正是如此，多半是那杂役与人起了冲突，所以恰巧在此处遇害，既然发生在我府内，本官定会彻查。”
“今日府上出了这等事，诸位受惊了，下月让夫人做东，再好好请诸位聊表歉意。”
夫人们听懂了秦伯远的逐客之意，纷纷懂事告辞。
谢泽漆却动也没动，脚在地上生了根似的。
秦伯远眼神暗示几次，谢泽漆都装作看不懂，最后还是我站的不耐烦，对谢泽漆开口：“你今日该走了。”
谢泽漆当着一干人面拉着我的手谆谆叮咛：“筝儿，今日可将我吓得够呛，没想到偌大一个秦府竟然说出人命就出人命，若是你受了一点伤，我恐怕要心疼死。”
他一招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冒出两个婢女，两个婢女面容一致，如出一辙，竟是一对难得的双胞胎。
“这是尽意，这是尽欢，我将她们留给你，正好你那两个婆子靠不住，她们两个定能将你的起居照顾的妥妥当当。”
说完，他看着双胞胎：“若是让未来世子夫人少了一根头发……”
尽意尽欢跪下齐声：“奴婢提头来见！”
郑氏脸色难看：“谢世子，这怕是不妥当吧？”
谢泽漆一挑眉：“我给我夫人送两个婢女，如何不妥当？是吧？秦大人？”
他竟是直接越过郑氏点了秦伯远的名字。
秦伯远沉住气笑着接了，谢泽漆这才满意，扬长而去。
外人都走了，秦伯远阴下脸看着秦笙：“笙儿，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出现。”
秦笙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爹爹，你说什么，笙儿听不懂。”
秦伯远到底还是心疼女儿，没有说透，只是点了一句：“你姐姐总归是秦府的大小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若她真的出了事，伤的是我们整个秦府的面子。”
说完又看我：“过些日子你就要嫁入永安侯府，秦府是你的娘家，你的后盾，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女儿家意气在家里关起门来小打小闹无可厚非，走出门去，你们总归还是需要互相扶持的兄弟姐妹。”
“兄弟姐妹？”我念着这四个字。
秦伯远皱眉：“你一个女儿家嫁入豪门势单力孤，总是需要兄弟姐妹撑腰的，你弟弟眼看就要下场考试，若是中了入朝为官，与你互为臂膀，你妹妹往后结亲，也能成为你的助力。”
我笑了：“我有过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那才是本应为我撑腰的血亲，如今在座的可算不上。”
秦伯远脸色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