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撞破
“十个?”
我歪歪头:“你该不会分别埋在钵难山山顶、营地附近、溪流上游的空地……”
我一一数遍了他埋轰天雷的地方。
孙侍郎瞪着我:“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你——”
“唉,这也太不巧了,”我呵呵一笑,“谁让我头一次来钵难山,看什么都新鲜呢,自然是到处溜达,我见到了可疑的人做可疑的事情,想一探究竟也是人之常情。”
我故作惊讶道:
“然后……可不得了,等人走远我挖出来一看,那箱子里放的竟然是轰天雷,我一介弱女子,见了这样的东西害怕极了,上报给护卫营地安全的将士,不是很合理吗?谁知道这些埋东西下人竟然出自孙侍郎家呢?”
“不可能!怎会如此阴差阳错被你撞破!况且今日来此之前我还检查过,每一个地方都毫无问题!”他犹自不肯相信,“肯定是他们记错了点燃时间,不过第一声已经响了,后面的很快也会跟上,你们就等死吧!”
谢泽漆无奈叹气:“孙大人,你该不会以为我谢泽漆是吃干饭的吧,还是觉着我能当上这殿前副都指挥使全靠着圣宠,一点真材实料都没有?”
“就算秦大小姐没有撞破,你行为鬼蜮,早就引起了我们的怀疑,查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更何况秦大小姐都把消息递上来了,我们这么多人,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何来脸面护卫圣上安宁和百姓平安?”
他冷哼一声:“你派人埋下去的时候,当然是真的轰天雷,只不过得到了准确地点之后,我叫人把东西掉包,实话告诉你,那些东西外表还是轰天雷的样子,里头的黑火药早就被我们的人换成面粉和土,就算真的点了火,也无法引爆。”
“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抓你个人赃并获,这才将一切恢复原样,果然你毫无察觉。”
谢泽漆老神在在:“你派去点燃火信的下人,此时应该已经悉数落网,现在只差你了。”
“那……方才的声响……”
孙侍郎垂死挣扎。
虞芊芊无辜道:
“孙大人大约被我误导了吧,我一时口误,方才不过是让广场那些人庆祝的礼炮烟花,只是声音大了些,怎么,难不成这声音与轰天雷一样?我怎么记得轰天雷的阵仗要大得多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误将烟花礼炮听成轰天雷,原形毕露坦白罪行,倒是叫我父王省了不少的事,不然看你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想让你认罪,得多费多少功夫。”
恭王抚掌而笑:“我儿说的再对也没有了,圣上早就察觉到京里暗潮汹涌,命我多加关注,如今逮住这孙侍郎,也算不负圣恩。”
郑氏忽然出声:“轩儿呢!我儿子呢!”
秦伯远一愣:“轩儿怎么了?”
郑氏满脸崩溃:“这两日他结识了孙应显,说与他一见如故,我看孙家也算书香世家,孙应显又一表人才,便放任轩儿与他交往,今日轩儿没来,我只当他少年心性出去玩了……”
“什么!你糊涂!”
秦伯远急了,秦文轩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虽然如今还有个秦文朗,秦家不只有秦文轩那一根独苗。
可秦文朗还小,稚子何其脆弱,秦文轩却已经长成,明年春闱下场,只要成绩过得去,便可入朝为官。
忽然听闻儿子可能出事,秦伯远这才丢开置身事外的样子,真切的急躁了起来。
谢泽漆面无表情看了秦伯远一眼,后者立刻安静下来。
“放心吧,秦文轩没事,大约是意外卷入了他们的阴谋,这些人怕他误事,把他困在镇子上,我的人已经到了,现在秦公子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谢泽漆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秦伯远闻言刚松了一口气,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僵:“镇子……?”
谢泽漆点头:“对,除了头一日,贵公子还能认真打猎,第二日认识了孙应显,他就跟着孙应显开始去镇子上鬼混,早把围猎一事忘在脑后了。”
秦伯远脸色难看极了。
谢泽漆却没管,他又重新看向孙侍郎,后者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搞得精神萎靡,我瞥了一眼就能察觉到,此时孙侍郎不过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罢了。
谢泽漆偏偏连这最后一口都要打散:
“孙应显在小镇的行为,是你特意让我们查到的吧?为的就是分散我们的注意,好给你和你的手下作掩护,只可惜是你们的一举一动早就暴露,便是使了再多手段,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孙大人,打从你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你那些小动作,就被我们尽收眼底,了如指掌了。”
孙侍郎不能接受这件事情,身子一歪,彻底瘫在原地。
谢泽漆没理发愣的孙侍郎,将目光投向郑氏与秦笙的方向:“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郑夫人和秦二小姐,在这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恭王爷恰在此时开口:“哦?难不成这两人也在其中插了一脚?”
秦笙后退一步,不住摆手:“什么、什么轰天雷……我不知道啊!”
她急得要命,只想撇清自己,扯住郑氏袖子口不择言道:
“娘!是你叫我去跟孙应显说话的!是你……对,是你与孙家有默契,叫我接触孙应显的!你说他家的条件适合我!”
“我瞧不上他,所以只是跟说了秦筝和她娘的事,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也掺和了?”秦伯远眼睛冒火看向郑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一直在装傻的郑氏真的傻眼了,被眼前的发展惊得直发愣,根本没注意秦伯远的话。
秦伯远身为监察御史,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之处,伸出手猛地删了郑春芯一巴掌,将她打清醒。
“你找的好人家!这哪里是门当户对的姻亲,分明是乱臣贼子!”
他怒斥道:“轰天雷岂是一般人家能拿到手里的,他不过是一介吏部侍郎,怎么可能有朝廷管制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