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只在府中老实待了几日,便把那日皇后宫中发生的事抛诸脑后。
此时,那名颇擅善察言观色的小厮开始再度哄劝太子。
“殿下,殿下闷在府中这些天,要不要出去找点乐子?”
太子看着这名小厮思索良久,顿时眼中一亮,他开口询问道。
“你是给本宫出主意那个奴才?本宫且问你,你唤何名字?”
小厮老实回答道:“正是奴才,奴才名唤安檀。”
太子压根不在意他是何称呼,他关注的只是小厮原来所提到的事情。
“好,安檀,你所说的事情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安檀对此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劝慰道。
“殿下,这事不急,到时只需太子亲自出面与那景若秋言说,一切便可水到渠成。”
太子有些疑惑不解,难不成他所说的乐子是指别的事情?他忍不住皱眉责问道。
“那你口中的乐子是什么?”
安檀朝周围环视一圈,见没有什么人盯着这边,才靠近太子神秘莫测地低语一阵。
太子的面容随着他的话,笑意愈发加深,直至最后只剩惊喜欲狂的神情。
他眼神灼热的盯着安檀确认道:“你此言可当真?怎么本宫从未听说过?”
安檀却异常笃定的点点头,但还是对太子解释道。
“奴才怎敢骗殿下,这是近几年才出现的。”
太子这才对他所言深信不疑,盯着他询问道。
“那本宫何时能?”
安檀留意着来来往往的下人,刻意压低自已的声音道。
“得劳烦殿下等到夜幕时分。”
于是,夜色刚刚降临,太子府就驶出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径直向城外的方向而去。
半月后,寒水院内
春日的阳光自叶子的缝隙倾斜而下,景雁白抱着小狐狸斜靠在摇椅上。
倏忽,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景雁白撑开眼眸望过去,竟是景若秋的身影。
景雁白心中有点惊讶,他这个名义上的大姐。
尽管他不曾有机会了解,但分明从未踏足过寒水院。
不等景雁白言语,她便主动出声了,还不忘朝景雁白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雁白,大姐听说你近日又病了,现下可痊愈了?”
景雁白略微坐直了身子,引得他怀中的小狐狸不舒服地蹭了蹭。
他便不再有所动作,就着这个姿势说道。
“多谢大姐关心,如今已经无碍了。”
景若秋看见他怀中乖巧的小狐狸,禁不住伸手摸了摸,夸赞道。
“雁白,你什么时候养的小狐狸,瞧着真是惹人怜爱。”
景雁白察觉到小狐狸的抗拒,他不着痕迹地换了个姿势,掌心在它柔软的毛发上抚了抚,才道。
“运气好,捡到的。大姐还是明说,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用得上雁白的?”
景若秋暗自咂舌他的坦率,也就不打算再多绕弯子,只不过面上依旧装的有些为难道。
“雁白,前几日大姐练琴时不慎失手摔坏了琴,就想着能不能让雁白你陪我,明日到琴坊再挑选一把。”
景雁白若有所思地盯着景若秋的神态,打量良久,才听到他嗓音冷淡问道。
“大姐莫不是找错人了?雁白竟不知自已何时精通的琴艺?”
景若秋脸上顿时显现出难堪之色,但她只能尽力挤出抹笑意,讪笑着道。
“雁白,大姐是听闻母亲年轻时,颇为精通琴艺,想着你毕竟是她的子嗣,说不定也有这方面的天资。”
景雁白静静端详着她,久久不发一言,仿佛是在嘲讽她的说辞有多么牵强。
但她绝对不能错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正想补充点别的理由。
就看到京墨端着泡好的茶过来了。
景雁白接过京墨倒好的茶,徐徐送到唇边。
京墨将茶杯递到景若秋面前,她摆摆手拒绝了。
“雁白,大姐···”
但她的话突然就被景雁白打断了,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可景雁白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欣喜若狂。
“既然大姐这么信得过雁白,那雁白也不好再推辞。”
景若秋眼眸中的笑意瞬间隐藏不住,她此时柳眉完全舒展开来。
有些急不可耐地告辞。
“雁白肯答应,大姐真是受宠若惊,那大姐就先走了。”
景雁白只是淡淡点头。待景若秋的身影全然消失,他就听到京墨的声音响起。
“公子,你为什么要答应她的要求,她那套说辞太拙劣了,连我都能听出来必定是别有所图。”
景雁白古井无波的眸子盯着虚空出神,只听他不咸不淡地开口。
“不按照她的心意来,怎么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京墨还是放不下心中的忧虑,他看着景雁白不安道:“可是公子她是要对你不利呀,你怎么还主动配合她?”
景雁白眼神中却没有产生丝毫的变化,倒是嘴角露出一抹讽刺。
“不这么做,如何清楚景家到底谁是人,谁是鬼呢,到时有漏网之鱼就不好了。”
京墨觉得景雁白这话莫名其妙的,而且似乎不像自已曾经认识的公子了,公子仿佛是变了。
他正准备回忆公子是何时变得,就景雁白吩咐道。
“京墨,你去查一下,景若秋最近接触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人?”
话落,景雁白就开始闭目养神,京墨也只得依照他的吩咐行事。
子夜时分,寒水院的大门再度被敲响,只不过,很快,院门开合的动静传来。
动静并不大,但原本熟睡的景雁白忽然从床榻上惊醒了,他缓了半晌。
良久,他点上蜡烛,烛光霎时将他的面容映照的惨白一片,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然后,他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京墨夹杂着焦急和担忧的声音隔着房门透过来。
“公子,你是醒了嘛?”
景雁白努力调整自已的气息,让自已的语气听着尽量正常。
“进来吧。”
京墨看到景雁白身着里衣立在床边,提心吊胆的来到他身边,生怕他是出了什么事。
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要说,他也不敢再犹豫。
“公子,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而且我这趟出去有别的更重要的发现。”
京墨说着将一封信递给景雁白,示意景雁白打开,而他这自已则是接着道。
“公子,这信是杨伯让我交给你的。原本我只是查到景若秋与太子府的人有接触。
便想赶紧···回来告知公子。谁料半路就碰到了杨伯。”
说到此处,景雁白也已经拆开了手上信,快速扫过上面的字句。
京墨的话语还在继续。
“杨伯告知我,入夜时分,景老夫人唤他到了景府,但是很奇怪,压根就没吩咐什么要事。
只是话里话外的提醒杨伯,别忘了景府才是他的主子。
起初杨伯也觉得她只是敲打自已,可就在要走时。
景老夫人恍若不经意来了句“最近醉轩阁如果有什么异常,不要找雁白,先告知我就好。”。
杨伯回到酒楼后怎么都觉得不对劲,来景府的路上恰好碰到我,就写了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恰在此时,景雁白也已经将信重新合上,放在蜡烛上点燃了。
这举动让京墨大吃一惊,什么信看完还需要烧了,于是他就有些慌张的询问道。
“公子,信上写了什么,为何你···”
这时他忽然听景雁白轻笑了声,似是在低声呢喃。
“这人心啊,还真是···可笑。”
京墨没敢催促景雁白,仅仅只是一盏茶的功夫。
京墨却觉得像是过了很久,只听景雁白道。
“杨伯只是说有什么需要用到他的,尽管提。”
京墨闻言心中滋味也是复杂难言,但景雁白只是思忖片刻,就移到了书案所在的位置。
半晌后,他拿着封信回到京墨身旁,将信递给他嘱咐道。
“你连夜把这封信亲自递到杨伯手里,让他按照上面的办,但是信看完务必处理掉。”
到此时,京墨也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非同小可,丝毫不敢耽误的转身出门。
景雁白只是平静地打开窗子,望着空中的月色,很久没有挪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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