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景府终于迎来了喜事,乌姨娘的女儿景栖月要成亲了。
景栖月的婚事原本是定在五月初,但是景若秋的事情一出。
乌姨娘和景老夫人怕她的亲事会出什么变故。
于是就带着景栖月一起去了秦家,主动开口商讨将提前婚期的事情。
其实按照礼数,成亲前,是不能让景栖月出现在秦家人面前。
但乌姨娘总觉得景栖月格外得秦家母子的青睐。
当然,结果正如他们所愿,秦家很是爽快地同意了此事。
乌姨娘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一半,虽然时候仓促。
可乌姨娘却还是给景栖月备足了嫁妆。
景府上下也被他打点的十分妥当,可谓是给足了景栖月排场。
只见,景府甚至连偏僻的角落都挂满了大红绸缎。
而此时的景栖月穿着做工繁杂华丽的红嫁衣,被旁边的丫鬟搀扶着缓步走入正堂。
主位上分别坐着景家夫妇,至于景老夫人和乌姨娘只能坐在下首的位置。
即便她们再不情愿,也不能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坏了规矩。
景栖月在蒲团上下跪,聆听着景家夫妇的教诲。
“愿你与君白首同心,相扶相持,互敬互爱,孝敬长辈,为夫家延绵子嗣。”
景栖月行礼叩谢:“女儿谨记父亲母亲教诲。”
景雁白起身在她面前站定伸出手,景栖月虽然有些畏惧。
但还是放了上去,任由他牵着绕过人群,送上了花轿。
随后就是一阵爆竹喜乐齐鸣的喧闹声。
秦子谦身着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行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嫁妆队伍浩浩荡荡行进,铺满了整个长街,像一条红色河流蜿蜒淌过。
街道两旁站着的百姓纷纷笑谈着,只听他们当中有人说道。
“景家着不愧是云州城首富,你看这女儿出嫁,直接就是十里红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对啊,谁说不是呢,只不过就是这亲事的由来···”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便有人及时拉着了他小声道:“大喜的日子,让景家人听见了,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被拉住的人愤愤不满道:“怕什么,景家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商贾。我还没提另一个景家女呢。”
周围的人顿时都离他远了些,他这才算有所收敛。
很快,成亲队伍就到了秦府正门,景栖月被秦子谦牵着下了轿往宅子内走去。
待他们拜堂成亲后,新房内就剩景栖月自已坐在喜床上。
秦府前院
秦子谦和秦父正忙着招呼宾客,而不起眼的角落里,却坐着一道令景雁白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在瞥到那抹身形所在的位置后,景雁白的目光再也没能从那人身上挪开半分。
多日未见,不知为何,在景雁白看来,容祈年整个人肉眼可见变得憔悴。
此时的他端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往唇边灌着酒,眼角眉梢都透着淡淡的愁绪。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以至于想上前跟他搭话的人,都对他退避三舍,唯恐触了他的霉头。
只有空青默默站在他身边,似乎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没有上前阻拦。
良久后,容祈年仿佛是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已的视线,他下意识抬头望过去。
赫然对上了景雁白的眸子,他手中的酒杯霎时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这一动静瞬间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空青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容祈年,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他认命般主动朝着其他宾客解释道:“不好意思,诸位,我家公子一时手滑,没什么大事,诸位继续。”
宾客们这才重新忙着相互敬酒,容祈年也从惊喜交加中缓过神来,身上的颓废之态尽散。
眼眸中只剩下了喜悦,他当即反应过来,便打算往景雁白在的方向而去。
可就在此时,景雁白忽然起身,看样子是准备向秦府的后院走去。
容祈年的迈出去的脚步瞬间顿在原地,他知道景雁白这是又在躲他。
近几日,他去了景府几次都吃了个闭门羹,送到景府的东西也被他悉数退回。
这是摆明了要跟他拉开距离,容祈年见不到他的面,又拿他没办法,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他本来接到秦家请帖的时候,还在迟疑要不要来。
他想见到景雁白,但又怕惹对方不高兴。
而且容祈年也没法确定景雁白会不会出现在秦府。
虽说是景栖月的亲事,但景雁白的性子淡薄,不出现也不足为奇。
只是如今见到景雁白以后,他才明白自已是有多渴望能够见到对方。
空青见到景公子越走越远的身影,忍不住走到容祈年身边低声出口道。
“公子,别犹豫了,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恐怕你再想见到景公子就难了。”
可容祈年还是踟蹰不前,空青从来没见过自家公子这般怯懦过。
就算是当年老将军刚离去,面对那么危险的情况,容祈年都不曾有过。
他到如今也只能感慨一句:“果然,即便是如公子这般性情的人,在心上人面前,也会手足无措。”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容祈年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朝景雁白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景雁白往后院深处走了一会儿,见到身后并没有人跟过来。
他有些庆幸的同时还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他在心中禁不住自嘲了一声:“既然做出了决定,如今这般又算什么呢。”
不曾想,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他有些惊讶,猛地回头望过去,容祈年的身影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谁能料到,上一秒,他还以为容祈年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了。
可现在他就那么真切地站在自已眼前。
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怎么···会···”
容祈年压根就没给他问出口的机会。
他一把将景雁白拉到自已身前站定,微低下头,目光如炬注视着景雁白的双眸。
景雁白能从他的眼中感受到,他的神情是无比的专注认真,好像要把自已整个人都给吸进去。
过了半晌,只听他温柔到极致的话语在自已耳边响起:“雁白,跟我去个地方,行吗?”
景雁白望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惶恐之色。
心中就像是被千万只手攥紧般,密密麻麻的疼意,甚至都让他无法呼吸。
他只听到自已不受控制地出声回道:“好。”
然后,空青和京墨就被他们留在了原地,容祈年在消失前还特意回过头嘱咐道。
“别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