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年和景雁白陪同容夫人在膳厅用过晚膳后,便被容夫人以疲乏为由赶回了清澜院。
虽然容祈年已经很长时间不在清澜院中居住。
但是此时的清澜院中依旧是灯火通明的景象,想来是容夫人提前嘱咐下人的。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内室,容祈年与景雁白待了片刻。
眼瞅着夜色已深,考虑到景雁白的坐了一天马车舟车劳顿,他主动站起身开口道。
“雁白,累了一天,你早些休息吧。”
景雁白良久之后才出声道:“你打算去何处?”
容祈年滞了一瞬,随即就是漫不经心道:“我去偏房休息,这里宽敞,就留给雁白你吧。”
谁料景雁白却是忽然开口道:“就留在这里吧。”
容祈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调笑着道。
“雁白,你害怕呀?那还是陪你好了。”
说着他看景雁白已经坐到床榻上,便自顾自去熄灭了蜡烛。
然后就准备在地板上躺下,黑暗中的景雁白唇瓣再次动了动出声道。
“清淮,到床榻上来。”
容祈年的动作微微僵住,随即很快就意识到不是自已的幻觉。
他轻手轻脚地躺到景雁白身边。
他翻身盯着景雁白说道:“雁白,你会不会感觉不适应?”
但是他并没有等到景雁白的声音响起,反而觉得景雁白的身影似乎是朝自已的方向凑近了些许。
果然,下一秒,容祈年就清楚的感受到了。
景雁白的气息离自已近在咫尺,他能轻而易举地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清淡的幽香,似乎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药香。
容祈年突然觉得自已胸腔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可景雁白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他呼吸一滞。
景雁白隔着容祈年的里衣在一寸一寸轻抚他的背部。
不过片刻之后,容祈年就发现了不对,景雁白好像是在沿着他背上凸起的伤疤触摸。
容祈年此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就说为何自回到清澜院后,景雁白浑身上下都像掩藏着心事。
时间仿佛是凝滞了很久,他方才听到景雁白蕴含着低沉情绪的声传来。
“疼吗?”
容祈年佯装轻松的笑着道:“我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不值得雁白如此。”
“清淮,以后别这么做了,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借着窗外透过来的微弱月光,容祈年不知为何竟能清晰看到景雁白眸中似是要溢出来的心疼。
他挪动了下身子,将景雁白揽到了怀中,小心翼翼地安抚着他。
“雁白,我无法承诺你以后不会受伤。但是无论遇到何种险境,知道你在等我,我定会竭尽全力回来见你。”
容祈年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已唇上多了抹温热的触感。
顿时,他脑中似是有烟花炸开般,直接愣怔在了原地。
在这抹柔软的东西即将逃离时,容祈年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双手桎梏住对方的腕骨,瞬间欺身而上,掌握了主动权。
在呼吸被掠夺的一刹那,景雁白的瞳孔微微放大,挣扎一瞬,意识就完全不受自已控制了。
投在室内的那道月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弯月像是羞怯的躲在云层中,全然被乌云覆盖。
过了很久,内室终于安静下来,景雁白已经在容祈年的怀里沉沉睡去。
容祈年轻轻在他的额头留下一吻,便也合眼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京墨端着洗漱的热水来敲门时,给他开门的居然是容祈年。他有些呆愣的问道。
“容公子,你怎么在···”
随即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顷刻间,脸就涨得通红,偏巧这时景雁白带着些朦胧睡意的嗓音自床榻处传来。
“清淮,是出什么事了?”
容祈年又看了京墨一眼,就干脆利落地关上了房门。
只余京墨在风中凌乱,他貌似还听到容祈年对着景雁白应道。
“没事,下人送东西,你接着睡。”
京墨再也不敢多待,逃也似的跑出了清澜院。
景雁白和容祈年在用过早膳后,空青就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了。
容祈年一见到他的身影,就询问道:“事情都查清楚了?”
空青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回禀公子,基本都已查清。
庄子上那处地方确实如你猜想的那般,是专门为达官贵人提供稚童营生的。
大概是三年前,也就是公子祖父走后兴起来的。
至于幕后之人隐藏的很深,若是旁人发现此处,或许查不到,凑巧就让公子发现了,应该就是那位兵部尚书。”
情况大致就是容祈年料想的那般,因此景雁白他们并没有很惊讶,只听容祈年突兀地问道。
“就这些?稚童的身份查到了嘛?”
空青缓了半晌,此时说话也不似刚刚那般气喘吁吁了。
他说道:“公子,稚童的身份是查到了,貌似还跟景公子有些牵扯。”
闻言,景雁白和容祈年对视一眼,均是有些讶异。
空青也不再耽搁接着道:“他是景公子名下那座庄子里徐管事的孙子。”
这倒是让众人都没有想到的,天下怎会有这般碰巧的事。
得到这个消息,容祈年便不想再多浪费时间,今日就动身把稚童送回去。
空青却又接着补充道:“对了,公子,前段时间咱们都在容老将军的庄子待着,底下人昨日才得到机会禀报。
据他们所言,太子似乎是被皇上下令幽禁太子府了,不知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废太子。”
直到现在,景雁白总算知道太子遭了算计,为何没有报复自已,原来是没有机会。
可容祈年听见这话不仅没有丝毫的畅快之感。
反而是眼睛微眯,冷笑一声,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
“那还真是便宜他了。希望他能一辈子龟缩在太子府,不然可是有好戏等着他。”
空青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论是谁,被公子记恨上的人可没啥好下场,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景雁白见到容祈年这个样子,伸手过去拉住了他,出声道。
“清淮,我这不是没事嘛?咱们还是商讨下何时送稚童回去吧。”
容祈年身上愈发浓烈的阴郁气息霎时间就消散了,空青在心中暗自感叹道。
“这还真是印证了那句古话,一物降一物,连公子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