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埃兰德,或者用更准确一些的说法,是克洛利斯。
陆倚风站起来,略微低头看着他。
虽然克洛利斯是个青年模样,比起小埃兰德起码高了15厘米,但无奈埃兰德太矮了,导致他高的并不明显。
卡莱尔躺在他后面,歪着头看着他。
如果他是个小孩子,这应该是很可爱的,但他比克洛利斯高了半个头,显得不伦不类的。
陆倚风一时竟不知道自已是先该笑还是先开口。
他不说话,克洛利斯当然不可能主动开口,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段时间。
最后还是陆倚风打破了僵局,他整理好情绪,问:“这里是哪里?”
克洛利斯微笑:“所有梦境的源头,原始梦境……我只会回答三个问题,刚才算是第一个。”
陆倚风显然不满意:“我可以讨价还价吧。”
“哦?”克洛利斯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当然,如果你有那个资本。”
陆倚风深吸一口气:“克莱尔是梦境的习俗,但他的职能更像是管理者。本身的梦境属于所有人,原始梦境当然也遵循这一定律。”
陆倚风向下看去:“我想我应该能找到我自已。”
地面的巧克力砖上来来回回有很多“人”,他们并不是直立行走,反而是飘着的。
“这些‘人’不会哭,也不会笑。穿行的路径也毫无差异,他们很像一块死板的数据,遵循固定的框架运动,但这里是梦境,数据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松鼠说,人是以灵体形式入梦的,灵体其实就是灵魂一类。在我的认知中,可供灵魂穿行的地界只有黄泉路。”
“那么,我的下一问是:究竟是什么造就了这里?”
克洛利斯唇边笑意加深:“卡地亚布(念bo)斯内(念nei)亚的遗址。”
“那是……”陆倚风上一世的,想问他是谁,但他立马意识到第三个回答明显不该在这种问题上浪费。
陆倚风视线转向别处:“这些灵魂的可见物不包括我,同样也不包括卡莱尔。”
“因为外界已经有了一个我,也有一个卡莱尔,但作为梦境的席主,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把自已拆分一部分放到原始梦境?从定义上来说,原始梦境本身也囊括在梦境行列。”
陆倚风没等他回答:“因为黄泉路只进不出。”
“也可以这么理解,每一场梦境人都游离在死亡边缘,所谓的十二区实际上是梦境外圈。通过原始梦境那灵魂与肉体的连线诞生,其由我们的记忆进行加工,打造成了所谓的十二区。”
“尽管人类想从深层梦境中自然醒来极为困难,但梦却对所有人开放入场券。”
“梦境的根基即是死亡,但我们同样可以反利用死亡,强制将人从梦中唤醒。”陆倚风偏头看向卡莱尔:“这孩子就是那道机制,对吧。”
“人的一生都会做梦,这也就意味着这孩子注定得一辈子活在这里。”
“但将一个孩子永远放在一个地方,是件很自然的事,孤独会永远伴随着他。外界的卡莱尔永远不会允许他出去。失望会逐步腐蚀他的内心,最终在绝望中无止境的沉沦。”
“但卡莱尔一定会预防这个结果发生。”
“所以,我的最后一个问题:将自我拆分,会对两边的卡莱尔产生什么影响?”
克洛利斯言简意赅:“梦境中:没有负面情绪,建议储存功能低下,智力低下,梦境外没有情绪,负面情绪加倍增长。”
克洛利斯朝他走近:“你问完了,该我了。”
克洛利斯按住他的肩,左臂发力,硬生生把陆倚风的肩胛骨捏碎,陆倚风下意识的反握住他的胳膊:“你!”
……
陆倚风从梦中惊醒,后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房间仍旧是原来的布置,萦绕着清幽的花香,他的床边坐着克洛利斯。
克洛利斯貌似刚洗了个澡,白发还是湿漉漉的,上半身裹着浴巾。
刚刚那种活生生捏碎骨骼的疼痛感仍旧存在,陆倚风缓缓的往墙根上退。
克洛利斯伸手拉住了他,右手托住他的下颌骨,陆倚风惊恐的看着他。
“你很聪明,很合我意。”
克洛利斯仍旧是眯着眼睛的,这样的表现让他看起来一直在笑,他撩起陆倚风耳畔的一缕黑发:“所以,我不介意再多给你一些提示。”
克洛利斯略微前倾,白发上滴落的水滴顺着白皙的脖颈向下走,没过精致小巧的锁骨,若隐若现的宛羊脂玉一般上好的胸膛,直至没入腰际。
克洛利斯穿的实在算不上正经,相当色气。尽管陆倚风很清楚他是个动动手指就能弄死他的狠角色,但克洛利斯长的实在太好看了,陆倚风还是不受控制的咽了咽口水。
怪不得松鼠那么多情敌呢,这谁顶得住啊?
他在他耳畔道:
“【当时间的指针指向不存在的十三刻钟时】
【美梦即将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