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不眠不休,欧阳终于研究出来一套新的治疗方法,而长安想要将伽罗全权交还给无痕的事情却没有一丝进展。
“师兄,你为何不愿接手伽罗?”
“这些年,安儿做的很好,日后,会做的更好。”
“师兄……”长安刚伸出手,无痕便将她牵在了手中。
“安儿,相信师兄,定会将你治好。届时,安儿想去哪里,想做什么,师兄都会陪着你。”
长安不知再如何劝说,恰好,欧阳的到来打断了二人。听着他滔滔不绝的治疗方案,无痕频频皱眉。
“此法凶险,欧阳神医还是再斟酌斟酌吧。”无痕大袖一挥,此方案便被驳回了。
长安扯了扯无痕的袖子,朝着欧阳的方向笑了笑,“欧阳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世间病痛,若他无法,恐怕再无任何可能。”
“这法子,我愿意尝试。”
欧阳袖中的双手握了握,“宫主,在下定不会有负宫主信任。”
恍惚间,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到她的场景,这许多年来,面前的这个女子一直坚定的支持自己,信任自己,鼓励自己,人生能遇此一人,足矣。
无痕眉头紧皱,“既然安儿信你,便请神医先去准备吧。”
欧阳离开后,无痕唤来星月嘱咐了几句,便退回了房间,望着长安,他眉目间的戾气瞬间消失,再次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脸走了过去。
“师兄心知欧阳先生的医术在这世间无人能及,安儿信他,师兄便信他。”无痕轻轻揉捏着长安的肩膀,待她放松后,从背心缓缓注入一股子真气。
为长安能早日康复,自从回来阎罗岭,无痕便一直耗损自己的真气为她疏通经脉,长安佯装生气可谓是连唬带吓才作罢。谁知没隔了几日,长安的身体便如此恶化,更加让无痕笃定是自己没有为她用真气调理导致,长安拗不过他,便只能由着他了。
“谢过师兄。”长安低着头,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尽量听起来欢快一些,“这几日有师兄帮长安渡真气,身子骨还真的是好了很多,如此,再加上欧阳治疗,许真就康复了呢?”
无痕知道她又在为欧阳做说客,也懒得跟她计较。自己心中早有打算,轻易让长安涉险是万万不能的。
而欧阳这边,看着星月带来的人皆为妙龄女子,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敢问星月姑娘,此举可是宫主所令?”
这些人望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欧阳不知道这个摘星楼的女人从哪里绑来了这些无辜之人,但若说是长安所令,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拿活人试药,如此恶毒之事怕是受了那位楼主的指令。
星月冷笑一声,“欧阳神医快些试药吧,你们的宫主恐怕也等不得你如此磨蹭了。”
“休得胡言,宫主若是知晓此事,定不能应允。”欧阳冷哼一声,“有劳姑娘将这些人从哪里带来的便再带回去吧。”
说罢,欧阳修一甩袖子,便转过身去整理药材,不再看她。
谁知,星月冷笑一声,“下一个。”
话音刚落,只见她手起刀落,一位试药的姑娘便直直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欧阳被她这一举动吓坏了,此女心肠着实歹毒。
“既然欧阳神医看不上她,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请欧阳神医速速试药!”说着,另一个姑娘被人往前推了一把,扑通一声跪倒在欧阳的面前。
只见那姑娘惊恐的望着欧阳,浑身忍不住的瑟瑟发抖,欧阳修骑虎难下,看了一眼门外,想必此刻都已经换成了他们的人,而徐景晨还在山下山寨,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如今之计,只得求助长安了,希望此刻她没有昏睡。若长安刚好处于昏睡阶段,那也只能算是眼前这些女子命薄了,即便自己试药时做些手脚留她们性命,恐怕最终也逃不出那恶女的毒手。
很快,一阵细微的铃声传入长安的耳中,无痕眼神凌厉,握着笔杆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这铃声……
“安儿,你好生休养,其他的事情,交给师兄去处理好吗?”无痕紧随长安身后朝着床后暗室走去。
摸索着前进的长安闻言脚下顿了顿,本想点头,但很快那铃声再次想来起来,甚至比第一次更加急促。
“如此急促,怕是真的有什么大事,还望师兄带路,我还是亲自去一趟较妥当。”
无痕望了一眼还在不停摇晃的铃铛,眼神暗了下去,但还是伸出手扶着长安往外走去。
“安儿对欧阳很是不同。”
长安笑了笑。“他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自然是要多照看一些的。”
刚行至殿外,便遇到急匆匆上山的徐景晨,听闻欧阳拉了铃铛,随即表示一同前往。
“这铃铛在那百草园摆放了十年有余了吧?今日忽然拉响,想必欧阳的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了。”说着,徐景晨探究的眼神落在了无痕的身上。
而无痕淡然的回视着他,“许是误撞了。安儿总是对下面的人亲厚,非要亲自去看看。”
一句话,无痕便将徐景晨等人的地位拉了下去。
长安不禁微微皱眉,自己从未将他们看做低人一等的下人,师兄如此说确有不妥。但又想想,日后自己不在了,他们还要在这阎罗岭共事很久很久,此刻不是做声的时机,只待独留二人之时,再与师兄细细解释才好。
徐景晨本想回击,但看了长安一眼,便选择了沉默。
三人急匆匆的赶到百草园的时候,恰好遇到侍卫将那名可怜女子的尸身抬了出来。瞧着衣着打扮便不是山上之人,徐景晨直接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这是何人?”
侍卫不言,只是望向一旁的无痕,无痕摆摆手,二人没有搭理徐景晨,抬着人想要径直走去。
长安虽然眼盲,但如此大的血腥味如何能从她眼皮子底下躲过去。
“徐先生问话,为何不回?”长安的威压让二人不敢抬头。
无痕缓缓开口,“宫主在跟你们说话,都聋了吗?”
二人闻言,这才开口,“回禀宫主,此人是为您试药而亡的。”
试药?活人试药?
长安双唇紧抿,“欧阳在哪里?”
二人抬头看着无痕,见他点头这才回话,但长安哪里还能等得,抬脚直接向前走去。“徐先生,快!”
徐景晨一把扶着长安的胳膊,快速的朝着门内走去。
无痕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缓缓的握了起来。再抬眼,望向那两个侍卫的眼神冰寒刺骨,“先抬进去吧。”
走进百草园,徐景晨便发现了不对劲,百草园的几名药侍已经被人控制住了,而那些人显然不是伽罗宫原先的侍卫。
走到门口,长安便听到星月威逼欧阳的声音,她眉头一皱,大喝一声,“欧阳先生可在?”
听到长安的声音,欧阳修终是长吁了一口气。
自己以及这屋子里的那些可怜女子,终是有救了。
“宫主,欧阳在此。”
说着,欧阳便朝着长安所在迎了上去。谁知,那星月居然背后出手,企图伤害欧阳修。
徐景晨一柄折扇直接挡了过去,却与一柄长剑相撞,原是随后进来的无痕出手了。
星月看见无痕手执长剑,立马跪了下去。“属下见过楼主。”
话音未落,两巴掌便狠狠的甩在了星月的脸上。这两巴掌显然用足了力气,星月的双颊瞬间便红肿了起来,嘴角鲜血直流。
“第一,欧阳身负治疗安儿的重任,你擅自伤他就等同于伤害安儿,该死。”无痕的话像是刺骨的寒风,冻得星月心脏都无法跳动了。
“其二,在这里,没有楼主,只有安儿一个宫主。存异心者,该死。”
长安伸手扯住了无痕的袖子,拽了几下,这才使得他收起了身上的戾气。
“安儿,这里交给师父处置,先让徐先生送你回去,可好?”
长安摇摇头,“师兄,既然此事因我而起,还是让安儿自己来处置吧。”
说罢,长安向屋内走去,徐景晨与欧阳修紧随其后,寻了椅子赶紧让她坐好。
虽然知道此刻的长安眼盲,但见她扫视一圈后,依旧让屋内的众人脊背发寒。
“他们是何人?”
星月等人不愿回话,欧阳便直接开口。
“宫主,这些人是星月姑娘抓回来的,说是为您试药的。”
“我是问他们。”
徐景晨看着无痕,“应该都是随着无痕公子一道进驻阎罗岭的人。”
长安皱眉,“都是?”
星月有些恼怒,顾不得脸上的疼痛,直接开口怼道:“我等生死追随公子,若宫主不愿,大可以将我等悉数斩杀便是。”
长安心中不悦,但没有说话。
“大胆,越发没有规矩了。”无痕瞪了一眼星月,却也没有多加阻拦。
“规矩?这阎罗岭上的规矩,徐先生不曾告知星月吗?”
“属下知罪。”徐景晨随时同长安说话,但眼睛确是一直盯着无痕,手中的折扇时刻做防御状。
“星月,既然你们自愿来到阎罗岭,就得守这里的规矩。那些无辜的女子,都送回去吧。其余的便由师兄处置吧。”
说罢,长安起身便要离开。“还有,你们从百草园撤出去,没有欧阳点头,任何人不得擅入百草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