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湶业虽为太子,却只是因为是皇后娘娘的嫡子,黎国到了他这一辈,子嗣并不丰厚,理所应当以皇后之子立东宫。
这位太子殿下除了与生俱来的福气,身上并无军功,又久居京城,哪有什么上阵杀敌的经验,这次攻击阎罗岭也是想要建个功勋让皇帝对自己刮目相看。
现在兵败如山倒,只得带着乌亮一路狂奔,最后被肖红英等人围追堵截,二人不敌,只得下马投降。
黎国太子被擒,黎国的士兵自然束手就擒。如此一来,其他两国的人才发现,自己那冲锋陷阵的领头羊早就不见了踪影。于是,敌军纷纷缴械投降,陈老六将对方战旗踩在脚下,此战终。
而长安一路追着胡利原到两里之外,一柄长枪将其战马挑伤,胡利原被摔得灰头土脸。顾里二人一路追随而来,却被长安阻拦,“南康人手段阴毒,最是擅长暗器毒物,你二人莫要上前。”
“你自己当心。”
长安点点头,弃了战马,朝着胡利原走了过去,躲开一波暗器,长安笑的张狂,“你们南康的招数怎么多年来毫无长进,依旧如此差劲!”
话音落,长安用长枪挑起地上一枚暗器便直直射向胡利原的肩膀。
胡利原是南康有名的使毒高手,现如今却被长安像猫抓耗子一般戏耍着,眼下已算是强弩之末,毕竟他怀中毒粉终有尽,而面前这个带着面具的活阎罗暗器打不着,似乎也不惧怕任何毒药。
“胡利原?胡冠丽是你的什么人?”长安像是话家常一般,手执长枪,亦步亦趋的跟着不断后退的胡利原。
枪尖划过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似乎划在敌人的心脏上,这声音让胡利原惊得满头大汗。
“你认识我姑姑?”
“哦?她是你你来阎罗岭的时候,她没有告诉你,看见一个戴面具的红衣女人,要绕道走吗?”
“是你伤了她?”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长安没有回答,只是眼神闪过一道冷光,手持长枪就要刺过去。
“长安住手!”徐景晨快马来到长安面前,阻止了这场杀戮。
长安一柄长枪穿过胡利原的帽子,将他直直的钉在地上。“徐先生何意?”
徐景晨将手中五花大绑的莫高交给长安,接着从马上取下绳子将地上的胡利原也绑了起来,“先把他们绑起来,带回去再说。”
长安满心不愿,但这多年来,徐先生的决定从未出过错,于是,长安压着心中不快冲着二人踢了几脚,扭头便走。
紧随其后的顾里见此情况没有多言,只是跟着长安离开了。
二人一路无言,身后的惊风决定帮帮自家主子,“恭喜长安寨主,此战大获全胜。”
长安停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并无胜利的喜悦,“何喜之有?”
惊风:……
长安顿时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对待惊风,情绪稍缓,“惊风,你先保护你家公子回山寨吧,我要去个地方。”
说罢,长安策马而去。
“公子,追吗?”望着再次被丢下的顾里,惊风有点头疼,长安寨主这根本就是在考验自己吧。
顾里摆摆手,带着惊风回山寨了。毕竟,那位尊贵的太子殿下似乎也在山寨等着自己。兄弟二人多日不见,不知道自己这位与生俱来便眼高于顶的太子殿下会不会期待二人的见面。
一场大雨,连着下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将阎罗岭那片战场的鲜血冲刷干净。
徐景晨望着后山新增的坟头,不禁叹口气。“长安还未归?”
初一低着头回道:“是!”
“你们可是心中也不服气?”
初一闻言,抬头看着徐景晨。“全岭上下无人敢对先生不服,只是我们不明白,为何要留着那三人的狗命!”
“若杀了他们,图个一时的痛快,却会给阎罗岭带来无尽的战火纷争。最后,受苦的只有这天下的百姓啊。”
初一似乎明白了徐景晨的良苦用心,单腿下跪,“先生,初一愿亲自去将寨主接回来。”
“已经有人去了。”徐景晨笑了笑,初一这孩子,又慢了一步。
阎罗岭南山,郁郁葱葱的树木后,有一处僻静的佛堂。
顾里沿着绵长的台阶向山上走着。
“公子,长安寨主真的在这山上吗?”
“徐景晨他们没道理骗我。”顾里望着高耸入云的山顶,心想,这姑娘这是跑这里散心来了?
山顶一间青砖瓦房内,长安正在为一女子梳头,忽然有人来报,有两个陌生人朝着山顶上来了。
长安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止,俯身在女子耳边说道:“红姑姑,今日长安为您梳的头可还满意?”
那女子对着镜子来回看着,“满意满意,长安的手真巧。你师父似乎好久没来了。”
长安笑着,“您忘了,马上就是师祖的诞祭,山上事情多,师父他脱不开身。”
那女子闻言,点点头,转身握着长安的手,一脸慎重。“是啊,瞧我这脑子,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了。长安回去告诉他,红楼有我,不要担心。”
“恩!只要红姑姑在,我们都安心。”长安扑到那女子怀中,语气有些哽咽。
“怎么了?是不是被师父打了?”红姑姑关切的拍着长安。
“是啊,师父罚我抄功法,让我站梅花桩。”
“他都是为了你好。”
“嗯!”长安的头埋在红姑的怀里,闷声应道。
顾里来到山顶的时候,亮出了白炼,守山侍卫带着他来到那处院落。长安坐在亭子里,认真的望着院中的女子翩翩起舞,时不时鼓掌叫好。
看到顾里来了,长安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一同观赏,不要喧哗。
顾里看着她,微风吹在她的发上,有些凌乱的发丝微微摆动,院中女子一遍一遍的起舞,似乎不知疲累。
长安为她打着节拍,脸上挂着笑容,这一切,忽然有些岁月静好的模样,只是长安那泛红的眼眶告诉他,这里藏着长安的悲伤,不可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