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中,一片静谧祥和,但这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无数暗流涌动。一名身着黑衣的暗探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微微颤抖,头深深地低垂着,不敢抬头直视眼前那位威严无比的君王。
“你是说,宋聿明跟李家那小子一同进入了花楼,直至次日清晨才出来?”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仿佛能洞穿一切虚伪与谎言。
“回禀皇上,的确如此。那如意楼中人来人往,暗卫们担心过于引人注目,只好请桂城太守出手相助。然而,宋大人确确实实留宿在了那楼中,且那副宿醉未醒的模样绝无虚假。”暗探战战兢兢地回答道,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皇帝静静地伫立在窗边,目光透过窗棂,凝视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雨丝。雨水如丝线般连绵不断地洒落,仿佛也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他不禁回忆起那些遥远的岁月,那时他曾亲眼目睹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骑着骏马,在街上昂首挺胸;还有那位从艰难困苦时期便始终陪伴在他身旁的少年,如今他们都已离他而去。时光荏苒,他看着他们的孩子逐渐成长为风度翩翩的俊朗公子。他本以为坐上了这个位子,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可为何他们还是要忤逆他,为何这么多年来的每一个午夜梦回时刻,还要紧紧纠缠着他,不肯放过他!
“继续严密监视,务必将江湖图夺回来!”
皇帝的声音冷冽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必须确保江湖图落入自已手中,这个位子他不给,任何人都别想觊觎。
“督公……请用茶。”侍女颤颤巍巍地给江临上了茶就退了下去,一旁陪同的李平威也是一脸紧张,虽然已经知道了他跟宋聿明的关系,但是海棠宴上面不改色地斩人的江督公已经在他的心理彻底留下了阴影。
于是,听到下人来报说,江督公来访时,李平威一时间都没拿稳手里的东西,他赶紧拾起,藏了起来,正准备出门迎接时,就看到江临大步流星地走来,李府的管家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跑着,显然也不敢阻拦这位爷。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直接闯进来的江督公无人敢拦,李将军正在军营练兵,李平威瑟瑟发抖地招待着江临。
“说吧,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等到下人们都下去后,江临抬眼看向李平威,没有丝毫笑容,但是平缓地语气却让李平威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什么呀?”李平威还在装傻。
“啧”江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我没时间等你找借口,告诉我,他离开之前让你干了什么?”
李平威还是支支吾吾不敢说话,脸色涨得通红,眼睛不自觉地往刚刚藏东西的地方瞟。
江临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这一丝不自然。
他直接起身走到架子旁,一番寻找,果然找到了李平威刚刚紧急藏起来的纸条。
李平威想要阻止,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又退缩了。
江临赶紧展开纸条查看,原本愤怒的神色瞬间平息了下来。
“平威,临临今日是否消瘦,记得按时帮我从盛安街取东西给他。”
李平威赶紧解释,“不是我想窥探您的行踪,主要是聿明哥实在……”
“知道了。”江临将纸条放下走了。
在回宫的路上,他心里烦极了,想起今天收到宋聿明在花楼住了一晚的消息,心里的火就忍不住烧着,李平威这几天鬼鬼祟祟肯定是知道什么,却没想到隐藏的居然是这样的一个消息。
明明关心自已,却还是去了花楼,江临知道自已应该相信他,但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却做不得假。
思及此,他勒住缰绳,调转方向,朝诏狱进发。
二皇子府上,韩连溪也同样送来了宋聿明动向的消息。
“继续盯紧,江湖图只能属于我们。三弟那个蠢货还想捧着江临那个阉人。父皇这几天怎么样?”
“皇上还是没什么精神,现在御医院每天都有院判轮流在勤政殿值守。”韩连溪话语中难掩兴奋,“娘娘近来去送汤都被拒之门外了,她让我给您传信,是时候了。”
二皇子闻言高兴极了,他早就想动手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只能属于自已!!
而他口中的蠢货,也很快收到了消息,不仅是宋聿明的行踪,还有梅贵妃的试探。
他不比二哥有强势的母族势力,他看着手中硕大的鲛珠,但是这么多图谋权力的势力,成年皇子这个身份就是他周旋于各大势力最大的底牌。
宋聿明暂时还不知道盛京城中的弯弯绕绕,此时的他正疾驰在桂城到梧城的小路上,他要亲自去验证清荷给自已传递的消息。
这几天自已频繁地出入如意楼就是为了让这些跟踪自已的人放松警惕,不过他知道,这也拖延不了多久的时间,想到这,他夹紧马肚赶起路来。
冬天,从桂城到梧城本来就天寒路险,风刮得脸生疼,宋聿明却丝毫不敢降低速度,尽管这样急赶路,到达梧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那首藏头诗说得含糊,只说安世侯在梧城,可是梧城这么大,爹又在哪里呢?既然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去找自已呢?
宋聿明赶路吹得头痛,思考起这些事就更加难受了。
他知道大概是受了风寒,自已需要找个药馆,可是现下一片白芒,夜色笼罩下仍然有莹莹光辉,在宋聿明眼里,这一切都在旋转,他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