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明将那个木雕莲花交到李廷敬手中的时候,李廷敬的世界仿佛瞬间坍塌了一般。他颤抖着手接过莲花,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眼眶。
"他不要我了,连这个都还给我……他是真的不要我了……"李廷敬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充满了绝望和哀伤。他试图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但由于长时间卧床不起,身体变得异常虚弱。刚起身一半,就突然失去平衡,从床边一头栽倒在地。
一旁的宋聿明见状,连忙伸手扶住了他,避免了更严重的伤害。然而,李廷敬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紧紧抓住宋聿明的手臂,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痛苦和迷茫。
"聿明,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要去找他,带我去找他!"李廷敬的声音带着哭腔,让人不禁为之动容。宋聿明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李廷敬,心中一阵酸楚。他知道,此时的李廷敬已经被情感冲昏了头脑,无法冷静思考。
而站在一旁的江临,则强行压抑住内心上前扯开两人的冲动。他默默地注视着李廷敬,心中涌起一丝鄙夷之情。在他看来,李廷敬这样只是在自我折磨,不去努力争取自已想要的人,也不去深入了解对方是否有难言的苦衷,只是一味地沉溺于悲伤之中,陷入所谓的深情无法自拔。
江临实在无法理解这两个人之间复杂而别扭的感情。他们明明彼此相爱,却又总是互相猜测、试探,让原本美好的爱情变得如此曲折和憋屈。
“带你去,你吃点饭,收拾收拾,我们一起去。”宋聿明扶着他安慰道。
就在这个时候,李平威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表情,并向宋聿明做了个手势。然而,宋聿明此时正全神贯注地搀扶着李廷敬,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平威的异样。李平威转头看向一旁的江临,江临见他神色古怪,便开口说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必如此藏头露尾。”
李平威心里也拿不准这事到底是瞒着他哥哥好,还是让他知道更好,于是心一横,闭上眼睛大喊道:“芙蓉楼失火啦!清荷姑娘住的院子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了!”宋聿明和李廷敬听到这话,如遭雷击般猛地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李平威。
“什么?你再说一遍!清荷怎么了?她现在怎么样了?”李廷敬双目圆睁,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来了,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他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膛深处迸射出来的一般,带着无尽的焦急与恐惧。
“清荷姑娘的院子里发现了一具无法辨认身份的女尸,身材和相貌都与她一模一样。”李平威战战兢兢地开口,目光中充满了忧虑,担忧地看着李廷敬。
李廷敬捏紧手中的荷花,从宋聿明的手中滑脱在地,“我知道了,知道了。”
众人担忧的李廷敬的反应并没有出现,相反他格外的冷静,也没有哭喊着要去看看清荷。
宋聿明与李平威害怕李廷敬会出什么意外状况,于是这几日两人便轮流陪伴着他。不仅如此,李廷敬的身边更是时时刻刻都有小厮侍奉左右,以防他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令人欣慰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后,李廷敬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精神状态也随之改善不少。虽然不像从前那般总是笑容满面,但起码不再整日无精打采、垂头丧气了。
这一日,李廷敬来到了李夫人的房间里。李夫人尚未回过神来,只见李廷敬突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娘,都是孩儿的错,让您担心了!”
说完,李廷敬对着李夫人连连叩头。李夫人见他已然认识到自已的错误,且态度诚恳真切,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大半,赶忙起身将他搀扶起来。
“儿啊,娘不怕你别的,就怕你走错路啊!”李夫人抱住李廷敬,这些日子自已的大儿子简直瘦得脱相了,要说李夫人不心疼是假的,但是她必须要尽到一个母亲的义务,所以她只能这么做,才能让自已的儿子不走弯路。
母子俩抱头痛哭许久,待到情绪平复后,李廷敬再次跪地于母亲跟前。
“娘,儿欲赴军中历练一番。”
自从安世侯夫妇离世之后,偌大的大晟仅有李将军与傅佩将军堪称战神,但李将军深知军旅生涯之艰苦,实不愿自家两个孩儿重蹈覆辙。故而对于李廷敬、李平威两兄弟,李将军从未提及让他俩投身军旅之事,甚至有意引导他们走上科举之路。
然而,夫妻二人向来尊重孩子们的自主选择,李夫人眼见堂下跪着的李廷敬神情肃穆而认真,便已知晓其心意已决,遂起身再度扶起李廷敬,语重心长道:“吾儿,无论你选择何方道路,只要你能光明磊落行事,为娘皆会全力支持。”言罢,李廷敬的泪水如泉涌般滑落,他深知这段日子里让母亲忧心了。
没过多久,宋聿明便得知了李廷敬即将从军的消息。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李廷敬并非加入盛京的城防大军,而是选择前往梧城的边防参军。
江临望着送别李廷敬归来的宋聿明,只见他面容沉重,不禁心生不悦,嘟囔道:“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了,你就这般舍不得他吗?”
宋聿明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但并未回应。江临对此感到十分困惑,却只当是宋聿明与这位自幼一同成长的好友感情深厚,难以割舍而已。
然而,唯有宋聿明心中明白,他所忧虑的是除了与江临之间的关系外,所有事情似乎都在沿着前世相同的轨道在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