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银子?”
韩山眼都绿了,再加上城北的盐庄,便是要了这条命那也不在话下。
“我可以答应。”
韩山欣然允诺下来,思量间却又看向谢淮:“就是今日赶跑了鱼叉帮,只怕朱樾不会善罢甘休。”
苏云芊记得朱樾是陈淑妃的远房表侄,虽然不算亲厚,但这厮每年都送入宫中不少东西孝敬陈淑妃,能够得陈家几分庇护。
不过,既然太子即将前来南境,自然不会放过在陈家身上寻小辫的机会。
想了想,她抿唇笑道:“韩大哥可以安心的坐稳城北码头,朱家我会替你摆平。”
韩山一愣,也不知这姑娘哪来这么大的底气,连忙询问:“谢老板,在下还未请教过这位姑娘的名讳,不知?”
谢淮不假思索:“她是我长嫂,武平侯府的世子夫人。”
“谢大将军的夫人?”
韩山顿时肃然起敬:“真是失敬失敬。”
虽然自己以前是陀越国的人,可最是敬重这些为国征战的热血男儿,只可惜他这辈子没办法实现这等夙愿了。
“我家娘子曾是北境桐县人,当年若不是谢大将军带领麾下将士殊死抵抗阿尔赫铁骑,她们一家早就惨遭阿尔赫人蹂躏了。”
韩山沉声感慨道:“是谢大将军替北境百姓赢得了南迁的机会,北境的百姓都感激着大将军恩情。”
话落,便将五千两银票全部推了回去:“既是嫂夫人有求于我渔龙帮,那是我韩山的荣幸,便是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陀越这趟差事我接下了,但银子还请嫂夫人收回去。”
苏云芊倒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档子事,可她与谢灵毕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哪能承这份情。
“这是两码事。”
苏云芊又将银票放回他跟前:“世子为国征战,守护一方百姓是他职责所在,我怎好挟恩自重,银票还请韩大哥收下,我也不知道这趟陀越之行究竟如何凶险,韩大哥总得为手底下弟兄们考虑。”
韩山拗不过,这才接下了银票:“那我就收了这五千两,算是给兄弟们的安家费,余下的嫂夫人万莫再提。”
说完,又瞥了眼谢淮:“嫂夫人也不必担心,有谢老板城北的盐庄,这趟差事咱们就算死在陀越,兄弟们都能让家中老小过上安稳日子。”
“那就有劳韩大哥了。”
苏云芊道完谢,韩山便唤了手底下一群兄弟前来,展示了不少手艺活。
一来是为了让她相信自己这帮人能替她办事,再则,大家伙颠沛流离久了,如今好不容易夺回码头,也希望她果真可以解决掉朱樾这个麻烦。
苏云芊瞧着很满意,虽然不清楚能不能带着这些人成功潜入陀越,但总比两国征战付出的代价小。
交代了些事情,便随着谢淮离开窝棚,回了马车。
想着谢淮舍弃一座盐庄助自己招揽人,苏云芊默默看向他,由衷的感激道:“晏澄,今日多谢你了。”
“都是一家人,嫂嫂说这话倒是见外了。”
谢淮将擦干净的匕首递回她手上:“让嫂嫂受了惊吓,嫂嫂不怪罪才好。”
“怎么会。”
不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往自己身上找罪责,倒是叫苏云芊有些难为情了:“来这种地方,我自然能想到会是个什么情形。”
默默叹了口气,她出生优渥,鲜少和最底层的人打交道,倒确实没想到那些人可以无赖到这种地步。
她屋子感慨了句:“这世道还果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一个陈淑妃,不仅让整个陈家和谢璟廷变得有恃无恐,就连八竿子打不着一撇的鱼叉帮都能如此跋扈。
谢淮正想接话,马车骤的停了下来。
“福伯,发生了什么事?”,几人面面相觑着,他连忙询问。
尚未听到福伯的答话,马车外却响起一道凶巴巴的呵斥声:“谢小六,你给老子滚出来。”
听出是朱樾的声音,谢淮不由皱了皱眉,先冲着苏云芊淡然一笑:“嫂嫂,你且稍后,小弟下去一趟。”
“不必,我随你一同下去。”
苏云芊沉了脸,率先走出了马车。
映入眼帘的除了方才的胡鳞和他手底下那群狼狈不堪的小厮外,还有位模样清秀的少年,插着腰拦在路中央,嚣张蛮横无比。
“是你伤了我兄弟的人?”,朱樾恶狠狠的指向苏云芊。
“是我。”
苏云芊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被人搀扶着的小厮。
“模样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太狠毒了些。”
朱樾一脸坏笑:“不过你要是愿意随我回朱家,陪小爷我玩几日,小爷倒是可以考虑不计较今日的事。”
“就怕你担待不起。”
谢淮连忙走上前来,与朱樾冷冷对视着。
“笑话,这锦阳城还有小爷我担不起的事?”
朱樾有恃无恐的剐了眼谢淮:“谢小六,你不会以为你也姓谢,我那两位姨母就能对你另眼相看了吧?你们四房算个什么东西,你个商贾贱户也敢在小爷面前英雄救美。”
说完,就直接伸出手准备强行带走苏云芊。
几人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忽的一声“啊”的尖叫声响起,众人闻声望去,不知何时,一支利箭已经深深的插入了朱樾伸上来的胳膊中。
场上陷入一片惊讶,一道悦耳的男子嗓音蓦的传来。
“朱大爷好大的架子,这怕是入了云都城,皇子公主都入不了你的眼。”
人未到声先至,光是听着这声音,胡鳞就已吓得脸色惨白。
“祝、祝、祝帮主。”
胡鳞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身边小厮们个个惶恐不安,连忙将他扶住。
朱樾则是看向人群里同他一道过来的另一人。
“表哥。”
他忍着疼痛,惨兮兮的奔了过去,瞪着祝玖旁边的弓箭手,大声祈求道:“这人敢伤我,表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祝玖摆动手中折扇,冷哼一声:“状元郎,前面那位可是我兄长心尖上的人,你这瞎眼表弟连着调戏她两次,在下废了他一只手臂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