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匆匆到得亭子里,不知所措的禀道:“老夫人,世子,那姑娘就是不肯走,在门前将头都磕破了,毕竟腹中怀着孩子,老奴实在是没了法子。”
姜老夫人长吸了口气:“老身活了这把年岁,还是头一遭遇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谢灵满是鄙夷的摇了摇头:“可有问过,她如此惺惺作态到底想要什么?”
福伯挑眉:“她说只是想求老夫人给个恩典,给她和腹中孩子一个名分。”
“那她可真是拜错了庙。”
姜老夫人怒道:“她不是痴心妄想的想做平妻,得让她去求京中那位,老身可还想多活两年。”
苏云芊听着捂嘴一笑。
佟湘公主养着那许多面首,自不会阻着谢璟廷纳妾,但也仅限于纳妾,而且卫姝这等尚未婚配就与人淫奔的,只能成为贱妾,连贵妾都轮不上。
至于平妻,只要佟湘公主不死,她这辈子已然无望。
福伯小心翼翼打量了遍几人,突然弱了声:“那姑娘还说,世子既然醒来,该管好自己的夫人,免得再传出些闲言碎语。”
听此,谢灵眼眸一沉:“看样子,我今日有必要教教老二如何管束身边的贱奴了。”
话落,立即吩咐道:“去,请二爷回家。”
待得福伯离去后,谢灵继续安抚祖母和苏云芊在书斋欣赏两个小家伙的剑术,全然不搭理外面的事,直到下人通禀谢璟廷回来,这才打算出去。
静坐在轮椅上,他柔声对苏云芊叮嘱道:“丫头,你今日什么都不用搭理,只需陪着祖母即可。”
苏云芊思忖着点了点头,搀扶着姜氏一道来到了院外。
宽敞的院门外,卫姝跪在正中央,满头是血,看样子的确是磕破了头,而谢璟廷颓丧无比的站在她身旁,满脸阴郁。
他没想到卫姝越发放肆,竟敢背着自己跑来老宅,见到祖母和谢灵,心里再也没有以往的那般理直气壮,更是无颜再去看苏云芊。
“璟廷,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姜老夫人狠狠瞪了眼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大声斥责道。
谢璟廷心虚的上前去,惭愧道:“是孙儿没有管束好卫姝,扰了祖母清净。”
看向谢灵时,心中虽不情愿,但还是作礼勉强唤了声:“兄长。”
谢灵随口应了声,目光直直盯向跪着那女子。
卫姝立即上前来,强忍着内心的酸楚,给祖孙二人见礼:“姝儿见过祖母,见过兄长,给”
话未说完,谢灵已冷冷的挥手将她打断:“不敢当,实在不敢当。”
神色淡淡的瞥了眼她,谢灵那不怒自威的表情将卫姝吓得心头微微一怔。
“我谢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姑娘这声祖母、兄长,你还实在不配叫唤。”
听此,卫姝与谢璟廷同时愣了愣神,卫姝只得委屈的软下声来:“是,姝儿记下了,姝儿见过世子、老夫人。”
谢灵无语揉了揉眉心:“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却是个半点规矩、礼法都不懂的蠢货。”
说着,无奈瞥了眼谢璟廷:“老二,这女子口口声声的要愚兄管束自己的妻室,愚兄倒想问问,她是以何身份插手我谢家的家事?”
卫姝见状,急着上前解释道:“世子、老夫人,我入府时二爷曾许以平妻相待,姝儿如今已有谢家的骨肉,还请老夫人垂怜”
“什么你呀我呀的。”
姜老夫人敲了敲手里的拐杖,怒着将她打断:“谢家好歹是官家门户,又食爵禄,你父亲在世就是这样教你与人相称的礼数?”
话落,便是不满的瞪了眼谢璟廷:“难怪能教出你这样离经叛道的鳖猢狲。”
谢璟廷这些日子心里本就淤塞,再被卫姝这一闹,心中更加气愤,望着卫姝脸色一沉:“我说了多少次,要注重尊卑礼仪。”
卫姝被这些封建教条压得早已喘不过气来,可为了腹中的孩儿,还是坚挺着咬了咬牙:“是,民女记下了。”
姜老夫人这才舒缓了些心中的愤慨。
“好歹也是书香门第之女,却做出私德有亏,与人淫浪的轻贱行径,还敢舔着脸求什么高位,你真当老身是九五之尊,什么海口都敢夸,你不要脸,老身还得替谢家考虑这张皮。”
姜老夫人目光沉了沉:“你既有了谢家的骨肉,让你流落在外的确显得我谢家不成体统,可我谢家便只是个良妾也无你这等轻浮放浪行径,要想入谢家的门,唯有贱妾这一个身份。”
卫姝听得心里一寒,无助的望向谢璟廷。
谢璟廷早已深感无奈,本想着她若安守本分,自己定会想个法子满足她的心愿,便是求不来平妻,好歹立个贵妾,如今老夫人开了口,即便只是求个良妾,怕是也没人敢做这个主。
可想着还得利用她替自己做事,谢璟廷还是硬着头皮央求了句:“祖母,佟湘公主都能与孙儿为正妻,姝儿她好歹”
话音未落,姜老夫人已是气得不轻,手里的拐杖敲得叮当作响:“你个混账,还有脸提佟湘公主,那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指着卫姝,她厉声道:“你告诉我,她所言所行,桩桩件件,哪件堪称为良,纳个贱妾已是万分抬举她,你若不肯,就将她老老实实养在外面。。”
卫姝面如死灰,心知难以靠着谢璟廷达成所愿。
可她好歹是从高度文明的时代来到这破地方,竟然沦落到与人为妾,还是个贱妾,心中十分不甘心。
默默的瞥了眼姜老夫人和坐在轮椅上的白发郎君,一个比一个威严肃穆,简直都是老古板中的极品,加之自己和谢璟廷的事的确是德行有亏,她无力再争辩。
做妾就做妾吧,瞧着这情形,反正苏家那位不可能再与谢璟廷破镜重圆,等到熬死了佟湘公主,自己总是能被扶正的。
终于说服了自己,卫姝缓缓抬起头来,叩首道:“谢过老夫人恩典。”
“做妾就该有做妾的修养。”
谢灵目光清冷的瞥了眼她,想着方才传入府的话,饶有深意的说道:“进了谢家的门,只有活着进去抬着出来的命,往后若继续招摇过市,为了谢家的家风,我不介意杀鸡儆猴。”
“是。”
卫姝不敢看他,低头应了声:“姝儿记下了。”
谢灵无语的揉了揉眉心,看向苏云芊:“夫人往后总归是要做宗妇的,侯府上下容不得这等不识礼法的,差两个妈妈好好教教做奴婢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