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境内,崎岖的山道上,马蹄疾驰,一队人马火速朝着东邑城方向而去。
为首的两人,其中一人满头银丝,鬓发在风中摇曳着,让那高大的身影多了几分飒爽英姿,浑身透着一股难掩的杀气。
另一人一边吆喝着马匹,一边时不时扭头打量着他。
“璟曜,你随本宫一路急行赶往东邑,身子果真招架得住?”
太子陆成泽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过三年的光景,殿下就轻视臣了。”
谢灵淡淡的笑道:“殿下才到南境,本不该劳殿下受这连日奔波之苦,只是为了军中形势,不得不害殿下辛苦些。”
“你少来。”
陆成泽撇嘴道:“你可瞒不住本宫,你是怕你心上人不能安然进入东邑境内,休想拿本宫当幌子。”
谢灵想了想:“那丫头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确叫人担忧,可南境的形势,东邑城的确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半点闪失。”
陆成泽拧眉:“成桉这狗东西,实在胆大妄为,他若果真有异心,东邑城五万驻军同陀越人串通一气,只怕整个南境都将倾覆。”
静默片刻,他迟疑着道:“也不知苏知府果真拿到了老三的罪证。”
想到苏家父子,陆成泽默着未接话。
陆成泽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他,现出一脸惭愧:“璟曜,当初没有立刻设法救援他们父子,你怕是在怪本宫吧?”
“岂敢。”
谢灵侧头睨了眼他:“殿下顾虑苏知府会投靠六皇子也在情理之中,但臣了解他的为人,即便他当初安然返京,也只想做个纯臣,否则陛下不会对他委以重任。”
陆成泽更觉惭愧,信誓旦旦道:“你放心,等他们父子回来,本宫会主动向父皇上奏,为苏知府请功。”
“不必。”
谢灵道:“殿下来到南境,陈淑妃暂时不会觉得这是殿下脱身之计,可等到局势一旦逆转,她自会意识到殿下的用意,殿下若再为苏知府请功,只会让陛下猜忌他们父子。”
“倒是本宫考虑欠妥当了。”
陆成泽望着他,脸上笑意更浓:“你这家伙能醒来,本宫是真高兴啊,就算往后留在南境也没什么大不了,咱们这位苏小姐还真是个福星。”
说着,却是打量了眼身后马匹上绑着的轮椅:“不过你既然已经康复了,为何还带着这玩意?”
谢灵笑而不语,这事实在难以启齿,只得转移了话题:“殿下还是抓紧赶路,稳定东邑城再议别的事。”
陆成泽也害怕东邑陷入动乱,没再说话,两人领着暗卫们专心赶路。
而在他们赶往东邑的同时,祝玖已吩咐离人帮帮众拿下了漓阳、九荣两州知府派去接应谢璟廷的军队。
整个大宁边境静悄悄的,压根无人知晓两国边境究竟发生了何事。
陆成泽和谢灵到达东邑城下时,谢灵只藏在人群中,叮嘱太子差人上前叫开城门。
东邑守将早已接到三皇子命令,据守城池,在苏家父子未抵达东邑前,命各处戒严,准备悄无声息的拦下从陀越过来的所有人。
得知太子骤然抵达东邑,守将王林居高临下的站在城头上,肃穆威严道:“末将并未听闻太子殿下入南境的消息,反倒是陀越国近来蠢蠢欲动,未免奸细混入,还请诸位暂时退去。”
“放肆。”
陆成泽身边长史韩肥气得面色铁青:“王林,你好大的胆子,太子刚入南境就传令各州驻军将领前往锦阳议事,你竟敢说不知太子抵达南境。”
说完,高举圣旨示意:“睁大你的狗眼,这是陛下圣旨,东宫宝印皆在,还不快快下城接旨,难道你想抗旨吗?”
王林陷入为难。
三皇子未至,太子却先到了,这要是让太子接下东邑驻防,三皇子大业尽毁。
短暂思忖片刻,他小声同左右示意道:“待会儿本将下城接旨,你们趁机扣下太子,等到三皇子入城,再做定夺。”
左右纷纷应道:“末将领命。”
听此,王林才领着两名参将下城打开城门,随行有上百名军士,只要行动迅速,足以扣下太子。
陆成泽领着长史与二十位骑兵慢悠悠的往城门靠去。
眼看着太子就要到得跟前,王林窃喜着正要吩咐左右拿人,忽然间两道箭羽无声无息的从远处飞奔而来,直直刺入了左右参将胸腹。
王林尚在惊愕中,只见一骑满头银丝的悍将手握银枪,如电光火石般径直朝着自己奔袭而来。
“那那是何人?”
王林看得瞠目结舌,支支吾吾道:“快、快些拦住他。”
话才出口,一杆银枪已穿胸而过,血溅三尺,他顿时倒地而亡。
谢灵挑起王林尸身,厉声道:“王林拥兵自重,居心叵测,太子奉陛下旨意,前往南境肃清乱党奸吝,敢有违抗者,与此三人同罪。”
猝不及防间,杀出这样一位狠厉之人,别说普通军士,就是统兵将领们皆已六神无主。
谢灵迅速下马,从王林身上搜出统兵虎符,交到陆成泽手上。
陆成泽却只是笑了笑:“谢大将军,你如今既已康复,难不成还想韬光隐晦,这东邑城本宫就交由你驻守了。”
“谢大将军?”
众人面面相觑着,小声嘀咕道:“难道是当年的镇北大将军,武平侯世子?”
“他不是昏迷了吗?”
“胡说八道个什么?”
长史韩肥目色一厉:“再乱嚼舌根,立刻处死。”
瞟了眼身后的轮椅,陆成泽却笑着摆了摆手:“昏迷这事的确是嚼舌根,不过大将军如今身有残缺那是事实。”
话落,指着众将道:“尤其是等将军夫人入了城,你们可得管好这张嘴。”
得知面前这人果真是武平侯世子,众人纷纷跪下身去,颤颤巍巍道:“末将恭迎太子殿下,愿听大将军号令。”
陆成泽见状,亲自下马将轮椅取了下来,摊手示意道:“请吧,我的大将军,这次本宫可是提前为你筹谋了,你可不能怪本宫不仗义。”
谢灵眼下心里也没个底,不知那丫头救出父兄后,还会不会想着和离之事,只得顺从着先坐上了轮椅。
所有人看得一头雾水的,跟在身后,小声议论道:“大将军只是何故,为何要在将军夫人面前坐轮椅?”
韩肥没好气的瞪了眼众人:“大将军的事少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