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皱着眉毛，捂着咕噜咕噜的肚子，两腿紧紧绷着。
好像闹肚子了。
他憋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迫切想上厕所，可没找到卫生间，是不是只有主卧里面有。
主卧是警察叔叔的房间，他不敢直接进去。
那样没礼貌。
年年捂着肚子爬到沙发上，揪了揪姐姐的衣服，想让姐姐带他去卫生间，又不好意思说自已闹肚子，不然会被骂。
揪啊揪啊，姐姐没转头。
小舅妈弹了三首好听的曲子，小舅舅让小舅妈休息，姐姐又开始跟小舅妈说八卦了，姐姐好喜欢嗑着瓜子说八卦。
年年要憋不住了。
时沐点开同学群，给书禾看着聊天记录：“哈哈，林玥汐丢死人了，我听朋友说，她不止欺负了你，还欺负了好几个同学，在小学二年级就把一个女孩子的胸肋骨踩断了，逼着人家录视频。”
“肋骨断了？？”
“嗯，现在霸凌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她还上了热搜，营销号都在报道这件事。”
书禾擦着吉他，觉得很解气：“是她咎由自取，一点都不可怜霸凌者，她给别人带去多少阴影。”
“林玥汐昨天搬家了，邻居议论纷纷，她爸妈在原本的小区住不下去，也不知道重新搬到哪里去了，还有，群里有人说林玥汐要改名字了，也不知道换成啥样的马甲。”
想想林玥汐像过街老鼠一样，时沐就舒坦呐：“当年应该让她多喝两口便池里的水啊。”
书禾揽住沐沐的胳膊，小树懒似的靠在她的肩：“是你救了我，不止一次。”
她的朋友不多，有沐沐便足矣。
“咱俩一个妈，谁欺负你，就是欺负我！咦？是我说了便池的缘故吗，怎么闻到了味道。”
书禾也闻到了。
可转头看看，卫生间的门是关着的。
时沐转过头的时候，看到年年老实巴交地站在沙发旁，小手摸着屁股，一动也不敢动。
“小活爹，你没事吧？”
“没逝。”
年年苦恼地低着头。
时沐继续给书禾聊八卦，年年走路姿势微微奇怪，溜到厨房旁边，把求助的眼光探向周羡知。
周羡知发现了躲在门口的小家伙儿。
“年年。”
他迈步走过去，蹲在年年身边，看到年年拘谨地缩在墙边，还可怜兮兮地咬着嘴唇。
“怎么了？”
年年凑近周羡知的耳畔，纠结了半天，还是说了，软糯糯的语调：“姐夫，我的裤子里拉了点儿货，你能不能......把你的裤子脱下来给我穿穿，我以后帮你追姐姐。”
“？？？”
周羡知平静的眼瞳抖了一下。
还以为听错了。
年年两只小手攥在一起，都快哭了，裤子从后面看已经湿透了，还有味道蔓延出来。
湿嗒嗒的裤子让他的屁股越发不舒服。
时煜已经包好饺子，用手揉着肩颈休息一会儿，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年年像一只心虚的小耗子。
时煜笃定的语气：“臭小子，又闯什么祸了。”
年年往后退了一步。
小舅舅怎么也来啦，自已因为贪吃辣条闹了肚子，他害怕屁股被小舅舅打成爆米花。
呜，这下他真的成了臭小子啦！
周羡知起身，压低声音：“你外甥闹肚子，裤子里有点东西，我们带他去洗洗，不然他也不舒服。”
“？！”
时煜漆黑的眸底裂开一抹惊愕。
看向捂着屁股的小年年。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不愉快的味道，时煜脸色铁青，轻轻闭上眼睛，深呼吸，缓缓睁开。
六岁的小孩哥了，还能拉在裤子里。
时煜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时年年，你是不会去厕所吗？屁股坐麻了？没感觉了？”
“已经这样了，别训他了。”
年年点点头，雾蒙蒙的眼睛，楚楚可怜：“对，小舅舅，已经这样了，我们仨想想肿么办吧，我不想被女孩子知道这件事，能别告诉小舅妈和姐姐吗？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吃那么多辣条了。”
时煜点了一下小年年的额头：“你还知道要面子。”
接下来，两个都有严重洁癖的男人开始礼让三分。
“羡知，你是他姐夫，你拎着他去卫生间，把他刷干净，这种活我就不跟你抢了。”
“客气什么，时煜，你是他亲舅舅，你拎着他去卫生间比较合适，培养舅甥情感的好机会，我怎么能跟你抢呢。”
“哪有，姐夫更亲近些。”
“目前的话，我还在小黑屋里待着，是年年的前姐夫，你可是他亲舅舅，小外甥最喜欢你了。”
年年用手揪着湿嗒嗒的裤子：“我不舒服，小舅舅，妈妈说等你老了我还得拿着鸡蛋去看望你呢。”
“......”
时煜拎起年年的衣服：“欠了你的。”
男人遒劲的大手像拽一个小鸡崽子似的，年年瘦小，双腿腾空，被小舅舅抓着去了卫生间。
年年飞了一段路程。
看到小舅舅推开了一扇门，年年惊讶，咦，外面有卫生间耶，他刚才笨笨的没找到。
周羡知去厨房拿了两副一次性手套。
毕竟是松生的家，他思来想去跟松生说了一声：“年年有点坏肚子，裤子脏了，借你家卫生间用用。”
“没问题，需要给他拿点止泻药吗？”
松生还在炒菜。
他为人随和，并不介意小朋友用卫生间：“我这里止泻和治胃痛的药，一会儿年年要是肚子疼，给他吃点药。”
“好，给你添麻烦了，松生。”
“都是朋友，没什么麻烦不麻烦，卧室里有干净的衣服，你直接进就可以，屋里有暖气，先给年年穿个夏季短裤吧。”
周羡知颔首。
他在同城配送给年年买了儿童裤子，送到的话也得半小时了，松生很细心，也很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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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年年站在淋浴区。
时煜站在距离小孩儿两米开外的地方，指挥他：“把衣服和脏了的裤子都脱下来，扔进垃圾桶。”
“喔。”
年年乖巧地脱下卫衣和裤子，把裤子扔掉之后，全身仅剩下儿童内裤了，里面鼓鼓囊囊。
他胆怯地攥着小手，问：“还脱嘛......”
“你说呢，不脱留着它跨年？”
周羡知推门而入。
年年光溜溜之后，时煜走到淋浴区，拿起花洒，用手试探一下水温：“下次没吃主食之前不要吃那么多辣条，你是小孩子，胃很脆弱的，听到小舅舅的话了没。”
“嗯，听到了。”
“肚子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
“屋里冷不冷？”
“白叔叔家里很暖和哒！”
周羡知戴好手套，接过花洒，给年年冲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