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禾下了公交车，把手中的笔记本收好放在书包，看到了时煜发的消息。
她平静地关掉了手机。
刚要进校门的时候，书禾遇到了骑着自行车上班的时钧庭。
“书禾？”
时钧庭常年骑车上班，下车后，推着自行车与书禾聊天：“怎么坐公交来的？小煜那孩子没送你。”
书禾眼梢弯了弯：“我想早来一会儿，在学校背背书。”
“今天有考试吧。”
“嗯。”
两个人走进学校，门卫室的保安大叔在晨练，看到时钧庭老先生后，热情地挥了挥手。
“早，时老。”
“早。”
书禾跟在时钧庭身旁，问了他两道专业题目。
时钧庭耐心地给她答疑解惑，然后将挂在车把上的保温袋取了下来，里面有一份他买的小笼包。
“没吃早饭吧？来，尝尝小巷子里的小笼包，还有大包子，都是胡萝卜馅儿的，听说你也爱吃，这个是红枣豆浆。”
“我带了早饭。”
书禾的背包里有毛毛虫面包，时钧庭也没吃早饭，她哪能抢老师的饭吃。
“什么饭？”
时钧庭没有看到书禾拎着早餐。
“面包。”
“早上得吃点热乎的暖暖胃，都是家人，别跟爸客气了，拿着，如果你觉得好吃，跟爸说，明天我再去给你买，书禾想吃多少有多少。”
“好。”
书禾接过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和豆浆。
听到“爸”这个字，她眼圈蓦然一红。
自记事起，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父爱，尽管只是一份不起眼的小笼包。
尽管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时钧庭先生是个朗月清风的师者，也是个温暖至极的父亲，时煜很幸福，有这样慈爱的父亲。
时钧庭看出她面色有些白，像有心事似的：“别紧张！考试题目没那么难。”
“好，谢谢爸。”
时钧庭道别后，去停车场锁车了。
书禾握着烫烫的豆浆，漫无目的地走，尝了一口小笼包。
很香，皮儿松软绵密。
一口咬下去满满的馅儿，书禾喝着豆浆，走去考场，在教学楼走廊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拿出笔记，书禾边吃边看。
翻书包的时候她才发现，学生证忘记带了，还有考试需要用的笔，都在一个笔袋里。
啊，今早走得急，笔袋落在桌子上了！
距离考试还有四十分钟，坐公交来回折返肯定来不及了，书禾焦头烂额，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是......时煜。
书禾点了接听。
时煜清醇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我在文学院楼下，你的考试用具忘带了，过来拿。”
“好。”
书禾如释重负！
她疾步跑到文学院的楼下，左右张望，元旦假期间学校在路边树上挂了许多小红灯笼。
一排排桂花树，张灯结彩。
时煜气质出尘，站姿笔直，妥帖合身的墨色大衣衬得他严肃禁欲，在郎朗晨光的映照下，他鼻梁上的眼镜透着清冷光晕。
旁边有两个学生在临时抱佛脚。
一个男同学咬了口煎饼果子，不停地翻着笔记：“时教授，会不会考这道题啊？您画的重点能不能再缩小一下下，就一下下！”
“来，我看看你叫什么。”
时煜寡淡一句话。
他的手指还未碰到学生的笔记，那学生背脊一寒，连忙坐在小电驴的后座，拍着骑车舍友的屁股：“驾！驾！驴儿快跑——”
“跑什么。”时煜追问一句。
小电驴已经逃窜，那学生转头，抬起胳膊，给时教授比了个心心造型：“不问了，不问了！哈哈，时教授，我们要是考得不好，您别忘记捞一捞哈！别给我们挂科呦！”
时煜笑了笑。
他转首，看到了静站在远处三米之外的小姑娘。
“给，你的文具。”
时煜迈步走向书禾，将手中的笔袋递给她，还有一份三明治：“别紧张，也别有压力，就当平时练习，考成什么样都可以。”
“谢谢。”
书禾接过笔袋，礼貌道谢。
让她有点意外的是，时煜这样的大忙人，竟然没斥责她丢三落四，也没有怼她记性差。
来之前，她都做好被训的准备了。
小姑娘一本正经地板着脸，白皙的脸颊上沾上了胡萝卜，时煜轻笑一声，忽然想到动物园里那群呆萌可爱的卡皮巴拉了。
书禾就很像卡皮巴拉。
时煜抬手，指腹还没有碰到书禾的脸蛋，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安全距离。
男人抬手的动作僵在半空。
书禾没去看他，浅声说：“我要考试了，先回去了，谢谢你给我送文具。”
时煜漆黑的眼眸愈发晦暗。
他轻轻皱眉，看着书禾离去的背影，她并没有接三明治，刚才也在躲避他的触碰，也没有回复他发送的消息。
这个姑娘变得有些疏离。
从昨天开始，书禾对他就客客气气，避恐不及，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刚结婚时的陌生状态。
书禾，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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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两场考试后是正午了。
书禾的手都快写抽筋了，走出考场的时候，被暖暖的太阳晒着，轻松舒坦。
第一场公共政治，教授组的老师们画的重点都考到了，每道题她都背到了，还算可以。
第二场考试的题目也没有很难。
学习脑·禾禾展颜一笑，伸了个懒腰，迎面看到一对坐在电动车上如胶似漆的小情侣。
两个人在深吻。
大庭广众，周围都是考完试的学生，那男生的手不停地摩挲着女孩儿的大腿，亲得难舍难分。
书禾自动清除刚才那段记忆，绕了道，拿出手机，恰好沐沐发了微信消息过来。
【沐老板：每日浇灌小禾苗～】
【沐老板：糖念诗篇！我请客，约不约？】
【沐老板：涩涩勾引.jpg】
【小灰灰：来咯，十五分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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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品店吧台处。
时沐喝着奶茶，点开手机：“下周是堂姐的生日，你说我是送口红好，还是送堂姐一个手表呀？”
屏幕上有三个图片。
“这三款CL萝卜丁口红的色系都是最近很火的颜色，禾禾，你觉得哪个好看？”
书禾眼睫轻颤一下。
一股闷闷的痛感从两肋悄然蔓延开来，她明净的眸有几不可察的黯沉，而后弯了弯眼角。
看向屏幕上的三款口红。
窗口吹拂进来缕缕清风，撩起她耳旁的发丝。
书禾吃着慕斯蛋糕，诚然说：“复古草莓红和玫瑰豆沙色都好看，郁听长得明艳漂亮，她涂什么口红色号都好看。”
